388合縱計
李俊生站在監(jiān)控前,緊緊地盯著酈殊的一舉一動,看見她從后面混進(jìn)來,然后大搖大擺、熟門熟路地找到員工休息區(qū),撬鎖破門,等再次出現(xiàn)在監(jiān)控探頭之下時,她已經(jīng)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穿著統(tǒng)一制服的服務(wù)生。
李俊生沉吟著:當(dāng)初周皓軒出事那天,他只負(fù)責(zé)用自己的VIP貴賓身份把酈殊跟她的師父領(lǐng)進(jìn)門,之后就給他們指明了員工休息間的方向,同時幫他們抹去了被監(jiān)控探頭拍下的片段,最后又負(fù)責(zé)幫他們從后門離開。
為了防周秉文事后不認(rèn)賬,他還親自從會所的生活垃圾堆里翻出了酈殊身上那件制服,留作證據(jù)。
現(xiàn)在,酈殊跟蹤他來這里是想干嘛?
他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也許是他偷藏物證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了。
所以昨天他們在停車場對他動手,最后卻被聶棠阻撓。今日還想再來第二次,也許就是想用殺死那個女模特的辦法來對付他。
他得好好想一想,該怎么才能把自己從那件事從撇出去,但是又能給周秉文一個下馬威呢?最后好能一次剪除酈殊這個不定時炸彈。
雖然周秉文握有他挪用公款炒幣的一小部分證據(jù),但他現(xiàn)在又從電子貨幣中重新賺到了錢,趁著最近財運最盛的時候,他應(yīng)該就能把這部分資金缺口給補(bǔ)上了。
他一味忍讓,只會令某些貪得無厭的家伙以為他膽小軟弱,將來還會一次又一次地敲詐他,永無止境!他不可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他還沒把整件事盤算妥當(dāng),就聽聶棠慢悠悠道:“原來是她。”
“你認(rèn)得這個女人?”
“認(rèn)得啊,她和她的師父身上有很重的血腥氣,不知道手上染了多少人的血。”聶棠遺憾地?fù)u頭,看向李俊生的目光就像看著一個死人,“友情提醒,你最好早點申請人身保護(hù)措施,再買份人身安全險,然后請保鏢也好,向警察求助也好,總之得盡快!
李俊生的眉心跳了跳。
他剛才就在考慮酈殊會不會像對付那個女模特一樣對付他。
根據(jù)他打聽來的消息,那個女模特被割開了手腕,被人擺放在浴缸內(nèi),流干了血身亡。
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問道:“聽你的意思,你倒對她很熟悉?”
聶棠微微一笑:“熟悉說不上,就是打過交道,他們曾經(jīng)抓走了我的客戶,還想把她的眼睛給挖出來當(dāng)材料用呢,這個女孩子的師父更是狠角色,出身在玄門最強(qiáng)的世家沈家,不過他是個私生子,這么多年都不被承認(rèn),性情就變得更加古怪,能干出什么事來都不稀奇!
李俊生都想爆粗口了!周秉文是個私生子,這沈悉言又是私生子,他們這咄咄逼人到底想要干嘛?!
不行,他必須先下手為強(qiáng)!再這樣下去,他的安全首先受到了威脅!
就連人身安全都確定不了,還考慮什么跟周秉文的約定?!
他點著監(jiān)控探頭下的酈殊,對這家會所的安保部經(jīng)理說:“這個人從我公司一路跟蹤我到這里來,我懷疑她打算對我不利,幫我報警抓她!”
僅僅是抓人還不夠,萬一酈殊后面又被放出來,他豈不是激怒了一頭兇獸,還得承擔(dān)被反撲報復(fù)的風(fēng)險?!
李俊生握緊了拳頭,忽然對聶棠道:“你去大廳等我,我等下把車子開到正門來接你!
聶棠看著他眼中閃過的算計和冷酷,微微笑道:“好啊,那我就去大廳等你好了!
她轉(zhuǎn)過身,再手機(jī)屏幕上點了一下,把早就編輯好的短信發(fā)了出去:“可收網(wǎng)!
……
酈殊在會所里轉(zhuǎn)悠了一圈,搜尋著聶棠的身影,她現(xiàn)在感覺很不妙,似乎正有一頭名為“危險”的兇獸牢牢地盯住了她。
她不明白聶棠到底是怎么跟李俊生勾結(jié)在一起的,他們到底是打算干什么?
當(dāng)日李俊生的確是幫了不少忙,可同樣的,她恐怕也有把柄落在了他的手上。
她跟那個女模特進(jìn)入客房的八分鐘監(jiān)控片段,還有她脫下的那件染血的服務(wù)生的外套——她的確是把外套扔進(jìn)了當(dāng)日待清理的垃圾堆里,但沒有來得及親眼看到它被垃圾車收走,假如他們從垃圾堆里找出了這件衣服呢?
現(xiàn)在仔細(xì)一回想,她才發(fā)覺她在這么多細(xì)節(jié)上都出現(xiàn)了紕漏。
終于,她在會所里繞了一圈,總算發(fā)現(xiàn)了聶棠的人影。
她正坐在大廳的皮質(zhì)沙發(fā)上,整個人舒舒服服地陷在里面,面前的茶幾上還擺著一盤點心和水果。
酈殊開始還是靠走的,后面幾乎是沖刺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眼睛里閃動著兇狠的光芒:“你到底做了些什么?警告你,不要再沒事找事,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聶棠就保持著被她掐住頸的姿態(tài),用一種很平靜的眼神看著她,鎮(zhèn)定而又毫無波瀾。
她甚至還伸出手,輕輕地搭在酈殊的肩上,嘴角微微上揚(yáng):“難道在你心里,你曾經(jīng)想過要放過我嗎?別開玩笑了,你的眼神告訴我,你一直都很想弄死我。”
酈殊臉上滿是戾氣,原本可愛俏麗的五官都微微扭曲了:“你!”
“讓我把話說完,”聶棠示意她抓住自己的脖子的手先松動一下,掐得太緊,其實并不方便說話,“讓我們來打一個賭吧!
“就賭你的師父的為人和人品!彼恼Z氣帶著顯而易見的蠱惑,原本一雙漆黑的眼睛也變成了淺琥珀色,“如果周皓軒那件事,最終牽連到你師父身上,那么他會為了保住你而把所有罪責(zé)都攬到自己身上呢,還是直接把你當(dāng)成一顆小卒子給拋棄掉呢?”
酈殊機(jī)械地開口:“師父不會放棄我的!
“不,他會。因為在他看來,你始終就是一顆棋子罷了,如果這顆棋子已經(jīng)廢了,他有什么理由不放棄?甚至可以說,你的存在比周秉文還不如,起碼周秉文是花了大價錢的雇主。”
酈殊猛地收緊了雙手,她手中的女人立刻痛苦地仰起了脆弱的脖子。
她低笑了一聲,冷冰冰地開口:“別高興得太早,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這個時候,她身后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喊道:“住手!酈殊,你因為涉嫌參與一樁謀殺案需要跟我們回局里配合調(diào)查!”
……
錢學(xué)勤走上前,示意酈殊高舉雙手,離開正在加害的對象,退到安全位置。
他的眼力很好,雖然只看到視頻里小半張面孔,但還是一下子認(rèn)出她就是當(dāng)日那個假扮女服務(wù)生跟死者進(jìn)入套房的人。
酈殊根本連看都沒看那對她喊話的警察一眼,只緊緊地盯著聶棠,壓低聲音道:“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竟然聽信了旁人的話,沒有直接殺了你,不過你不用太著急,我之后還有的是時間慢慢跟你玩。就算你能逃得過,可你媽呢?她就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是嗎?!”
聶棠微微瞇起了眼。
她最厭惡的就是,有人拿她母親的安危來威脅她,這比讓她上回險些被酈殊毀容更無法接受!
酈殊還要再放狠話,忽然感覺自己的整個人被用力扯了開去,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就被重重地砸在了大理石地磚上。
她被摔在地上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防備,后腦勺嘭地一聲磕在地上,那響聲聽上去就讓人覺得怪疼的。
錢學(xué)勤忍不住“臥槽”了一聲,驚恐道:“小沈你別這樣!就算是犯罪嫌疑人,但好歹也是個姑娘。
剛才那聲悶響,他覺得酈殊多半得被摔成腦震蕩了!
沈陵宜充耳不聞,小心翼翼地扶著聶棠的脖子,看她頸上那道發(fā)紅的掐痕,既心痛又氣憤:“你故意去激怒她干什么?不知道首先保護(hù)自己才是最要緊的嗎?!”
聶棠慢吞吞地摸了摸脖子上的手指印,還是一臉鎮(zhèn)定,就好像剛才被酈殊捏住最脆弱咽喉的那個人根本不是她。
可是當(dāng)她開口說話,還是忍不住一陣咳嗽,嗓子也有點啞:“咳咳咳……我不是故意去激怒她,我剛才這樣做是有原……咳咳,原因的……”
“你這樣……”錢學(xué)勤實在也不想打斷人家小兩口說話,但是必要的程序還是要走的,尤其是這女生的脖子上都有這么清晰的勒痕了,都能夠得上傷害罪了,“我覺得你可以起訴對方,跟我回局子里錄個口供,然后驗個傷什么的……”
聶棠站起身,雖然臉色有點發(fā)白,可說話的語氣卻還是不緊不慢:“我不打算起訴她,剛才不過是一點口角和意外罷了,畢竟,只要有一項罪名就足夠了!
錢學(xué)勤:“……你確定?”
這到底是玄門的年輕人都是這么特別,還是這兩位尤其畫風(fēng)清奇?!
錢學(xué)勤再三跟她確認(rèn)是否要驗傷的事項,見她一直都搖頭,便也只得放棄了,她這的確是遭受了暴力對待,可是連她這個當(dāng)事人都不愿意配合,他還能怎么辦?難道還要押著她去警局錄口供嗎?
聶棠目送酈殊被抬上警車,果然看到,有一位穿著筆挺西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跟錢學(xué)勤交流了幾句話,也跟著坐上警車一道走了。
……
沈陵宜去吧臺倒了杯溫水,端到她的嘴邊,語氣還是硬邦邦的:“喝點水,多少會舒服一點。”
聶棠忽然一拉他的襯衫下擺,示意他趕緊擋在自己前面。沈陵宜莫名其妙,但還是照辦了。
他坐在沙發(fā)扶手上,很順利就把聶棠遮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只見李俊生疾步走進(jìn)了大廳,左顧右盼,似乎正在找什么人。
他剛才看見警車來過了,不但把酈殊帶走,還有作為證人的會所安保部經(jīng)理也跟著一道去了警局,F(xiàn)在有人證,也有物證,酈殊肯定是不可能再逃出來威脅他了。
只是聶棠到哪里去了?
他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索性就把車子停在會所門口,熄了火,來找她。
李俊生剛剛踏入會所大廳,迎面便碰上了熟人。走在最前面的是談笑風(fēng)生的周云盛和李征,兩人似乎剛打完球,頭發(fā)都還是濕漉漉的,從表面看,他們正聊到興頭上。
而兩位商界大鱷身后,則是他們的兒子和女兒。
周秉文穿得非常休閑,白襯衫的領(lǐng)口打開著,袖子卷到小臂上,時不時低著頭去看走在身邊的李舒雅。
李舒雅還是一副“雖然興致缺缺,但看在你這么賣力表演的份上,我且配合一下”的冷淡表情。
李俊生整張臉都扭曲了,他追李舒雅不是一天兩天了,當(dāng)初他答應(yīng)協(xié)助沈悉言師徒陷害周皓軒,也是以除掉李旻朱為交換的,那個時候周秉文滿口應(yīng)承,卻從來沒說過,他對李舒雅也有同樣的心思!
他立刻就把聶棠去哪里了的問題拋到了腦后,李舒雅可以說是祥豐科技能不能度過這道難關(guān)的最大保障,他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周秉文將她追走!
他大步走到李征面前,微笑而有禮貌地寒暄:“伯父這么巧,今天來打球?”
李征立刻笑呵呵地回應(yīng):“可不是,一把老骨頭了,總是不動不動,就再也動不起來了。賢侄也是來打球嗎?”
李俊生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低聲說:“我本來想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跟舒雅小姐的行程撞上,最好還能請她賞光吃頓飯!
李舒雅看著他這做作的表情,忍不住嘲諷地笑了一聲。
可她這一笑落在周秉文眼里,就成了她早就看穿了李俊生的裝腔作勢,對他心生不喜。
而在之前打球的時候,他也能感覺到李舒雅對他的特別關(guān)注,給他買水送毛巾,要知道李舒雅可是商界出了名的冷美人,對任何男人都不假辭色。
他信心滿滿,覺得自己很有機(jī)會。
李征見狀,立刻笑了兩聲,很開明地表示:“行,你們年輕人自己安排,我們老的就先走一步,周總,我其實對玉也很感興趣,要不我們找個時間聊聊?”
周云盛回頭看了一眼周秉文,他這個兒子跟他幾乎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都是相貌堂堂的端正長相,跟周皓軒那種肖似母親的俊秀完全不同。
他對李征的邀請當(dāng)然沒意見,便笑道:“選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今天吧。秉文,你可要好好照顧李小姐,記得把人給送到家!
周秉文看著李俊生,嘴角牽起一抹玩味的笑,示威般地開口:“舒雅小姐等下想去哪里玩?我都奉陪!
李舒雅有點心不在焉地?fù)軇恿艘幌滤拈L卷發(fā),眼角輕輕瞥過這兩個滿臉都寫著“野心”和“志在必得”的男人,紅唇微張:“哪里都可以,畢竟出來玩,身邊是什么人才是最重要的!
李俊生再次跟周秉文對視一眼,他們都覺得,那個不受歡迎的男人一定是對方,而李舒雅所說的“那個對的人”一定是在特指自己。
短暫的用利益聯(lián)結(jié)起來的聯(lián)盟,破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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