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馬爽當上川椒豆花村副經理當天晚上,約杜大浩出來宵夜。
“我想叫你到川椒豆花村來。”馬爽喜悅布置在臉上,沾了桔子汁的嘴唇濕濕地放光。她說:“我們天天在一起。多好呀!”
“我不想當你的食客,我能養活自己。”杜大浩臉色凝重,表現出骨氣,不吃嗟來之食。
“生嘛氣呀,人家想幫助你呵!”馬爽解釋說,“尚俐莉總會給面子的,保安多一個少一個都無所謂。”
“說得輕巧,私人老板很精細的,再說你是尚俐莉下屬企業的副經理,有那能量?”
“你可別激我,急了我什么事都干得出來,”她又光榮起她自以為可炫耀的事:“那次在醫院,吻……被他的女人看見,我跑向窗口準備跳下去。那女人背后嚷道:‘跳呀,干缺德事,跳!’我還真不跳了,干嗎我跳呀!誰缺德?一個人要跳樓,你不阻攔,還要慫恿人家跳樓,誰缺德。”
他倒想笑,笑停在身體某部位,不肯爬到臉上。
她說:“你怎么不笑,每回我講你都笑。”
“別忘了,我妹妹是杜芳。”
“對,杜醫生在場,她先氣憤后笑出聲來。”馬爽開心時也幽默:“我忘了我們療區當時是一樓。哦,現在搬到三樓。”
后來有人演繹此場面,狗尾續貂。說情急之下的馬爽的確拉開了鋁合金窗戶,高高的四樓她一陣眩暈,恐高癥讓她冒出這樣一句話:“媽呀,這么高,跳下還不得摔死!”
杜大浩愿咀嚼這一半真實一半虛構的故事,咀嚼下去,便咀嚼出一個真實的馬爽。
“說是說,笑是笑,你還真得幫我。”杜大浩看出她無法掩飾內心的假話,因為有人背地讓她這么做,指使她的人居心她不十分清楚,他看得真切,對于他,這是一次機會。起碼有一點她表白得很真誠:“天天在一起”。他說:“聽你消息。”
馬爽急著打電話催杜大浩過去,紅蜘蛛夜總會尚俐莉總經理要見他,酒店缺一名保安,馬爽推薦杜大浩,尚總決定中午十二點看一下人。
“你馬上過來。”馬爽今天電話里聲音很急:“尚總親自挑的人,會得到重用的,川椒豆花村養不住你這條大魚,大概你直接進紅蜘蛛。”
正午的陽光照射著,五樓擺滿意大利沙發,尚俐莉已等候在那,雙手在沙發扶手上攤開,這張臉在古典的電視劇中經常出現,熱情奔放在嘴唇上飄蕩,胸前很沉甸,那對美妙東西從網罩里掉下來,誰都會這樣揣想。她身旁坐一個干瘦中年男人,精明在面部縐紋里游動,他是紅蜘蛛夜總會副總經理沈放。
杜大浩第一次近距離見到大崗昔日美人。傳說外來大崗當小姐的,朝圣般地從紅蜘蛛大樓前走過,仰視鮮紅的蜘蛛匾額,生出萬般敬意和希望:當小姐也可以成為億萬富姐。他沒向尚俐莉投去更多目光,回答問題時,平視那盆發財樹。
尚俐莉提問很少,她對身旁沈放說:“沈總,安排做保衛科長吧,他與警察們熟,打交道方便些。”她和藹可親地看著杜大浩,問:“下午上班沒問題吧?”
“沒有,我一定不辜負尚總對我的信任。”杜大浩說。
沈放帶杜大浩到一樓,手指掛在門旁的保安隊長辦公室牌子說:“公安局剛批下來,保安大隊改為保衛科,明天把老牌子換了。大浩,你自己一間辦公室,十二個保安隊員在你隔壁。”沈放向當值的保安隊員喊:“小安,隊長室的鑰匙在誰手里?”
小安跑步過來,從腰間摘下一串鑰匙,找到一把:“沈總,我能開門。”他轉向杜大浩:“杜科。”
“杜科長。”沈放糾正說,他頂不喜歡流行的叫法,什么杜科、局的,“新任保衛科長杜大浩。”
“杜科長。”小安立馬改口,開開門后走開。
坐在寬大板臺后面,杜大浩把身子松懈在高背椅子上,長長吐一口氣,兩個月來的折騰,終于算邁進一個門檻,僅僅是一個門檻而已。
桌上電話鈴響,他在考慮接不接。保衛科長上任前后不到半小時,肯定不是找自己。找保衛科長的電話不能不接。他綽起電話,是馬爽打來的,她什么都知道了,微微翹起的嘴唇從電線那邊移過來,輕輕摩擦他,她呼吸急促說明她激動不已:“浩哥,今晚我請你吃大餐。”
“好吧!”杜大浩明白掛斷電話的最好辦法就是答應她,不然她要纏,對方一聲很響的吻后,掛斷電話。
窗臺一盆西瓜球花,兩個球相擁生長,酷像一對孿生兄弟,一對戀人。前任保安隊長是什么樣的人他還不清楚,從蒔弄的這盆花看,他有一定文化、品味。窗外是大崗二十條主要街路之一:青年大街。汽車魚貫穿梭,近處彩磚人行步道走著后背趴著鴿子包的女孩,很像他常想念的一個人,她慢慢吞吞往前走,身體一點點矬下去,金黃頭發,讓他否認了是他常想起的女孩。
該打一個電話,撥了號,接電話的是杜芳,他問力偉呢?她說吃完午飯去了公安局,她還說他見到程影,程影退回戒指,是來取,還是讓力偉給你送過去。他想了想,說放你那吧。他告訴妹妹自己新的工作崗位,及辦公室的電話號碼。
夕陽在玻璃窗上搖晃片刻,夜的腳步急匆匆走來。
一張臉出現,鼻子頂得扁扁的,她用這種方式叫他,覺得情趣、好玩。
“我改變主意了,”馬爽說,“到我們店,沸騰魚很好吃。”
紅蜘蛛夜總會正面臨青年大街,左側臨黃河路,川椒豆花村也在左側,與紅蜘蛛的側身在同一條線上。
川椒豆花村掛一排紅燈籠,門前停數量轎車。
馬爽說:“天天晚上客很滿,我特意留個包廂。你有什么朋友叫來,沸騰魚最小的五斤多,我們兩人吃不完。”
“這種時候,還有什么朋友。”他朝身上比劃,意思是警服扒了,他說:“范圍小點好。”
“就我兩人。”馬爽領他進三樓一個叫霧的包廂。
他想像鄰包廂該叫云,或叫風。
“馬經理,上菜嗎?”服務員問。
“上。”馬爽說。
他一直望著窗外的黃河路,無數盞車燈在擁擠窄道上行走,夜晚城市楞角柔和了許多,堅硬的水泥塊變成液體流淌。斜對過,W國化妝品大崗總代理的霓虹燈牌匾閃閃爍爍格外耀眼。
“紅酒怎么樣?”她問。
“有花雕嗎?”
“沒有。”
“那就紅酒。”
沸騰魚的確味道不錯,還有一盤貓耳菜,很對杜大浩的胃口:“我現在才算明白,為什么這里生意紅火,菜太有特色。”
紅酒浸泡后的馬爽,滋潤花朵似的新鮮,一股好聞的味道薰香似地朝外散發,笑得也燦爛。她說:“本店的菜吃了就難忘,吃第一回第二回更想,吃過三次五次以上,你干脆別想不來吃。”
“說大了。”他見她垂落的一綹頭發搖來晃去,伸手去撥開,手臂被抓住,按在臉龐。他感到女人肌膚的溫暖,她說:“香,川椒豆花村有世界上最美麗的東西。”
“美麗?金屋藏嬌?川妹?辣妹子?”杜大浩問。
“你可以當個菜。”她放開他的手,端起酒杯:“干了這杯。”
“拿我當什么菜?”
“麻辣火鍋有樣菜,你最合適不過。”她用一根指頭戳下他的額頭,“豬腦子。”說完自己大笑,笑時身體向后仰,胸前有東西蹦跳。
“女孩不是,那是什么?”
“今晚跟我走,我就告訴你。”她提出了條件。
(https://www.dzxsw.cc/book/36168941/20285747.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