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顆星星
森鷗外的聲音依舊十分平靜。姿勢也好表情也好相較剛才均沒有變化。
然而，在那里的就像是換了個人。就連不敗的中原中也似乎都要被他的氣勢壓倒的，毫無溫度的雙眸，像是處于冰點以下的感覺。
端坐在桌子對面的，是吃掉惡鬼的惡鬼，殺害死神的死神，周身漂浮著大量死與冷酷氣息的邪惡化身。
“真的假的�！敝性幸灿媒┯驳穆暰�說道，“誰能信這是弱氣的市井醫師啊……這么比起來，先代的老頭只是個壞小孩而已。”
“承蒙褒獎，實屬榮幸呢�！�
森鷗外露出像是面對患者時的溫柔笑容。
“中也君。就撤回先前說的要你加入黑手黨的話吧。相對的，我想提議共同調查。我們所調查的先代復活的傳聞，和你所追蹤的‘荒霸吐’，很明顯是相同根源的事件。我想只要分享情報，就能為雙方帶來更有利的結果哦？”
“……要是我拒絕呢？”
“殺掉�！鄙t外說道。就像要在咖啡里加入砂糖，那樣理所當然的口氣。“話雖如此，要殺你的話黑手黨也會兵力大減的吧。所以就將你的門同伴，‘羊’的所有人都殺掉。怎么樣，你意下如何？”
中原中也身上的拘束器彈飛了出去。
依靠臂力和異能彈飛的鎖與彈掉的拘束零件，嵌入墻壁與天花板里。
“宰了你！”
中原中也跳了起來。一瞬間就縮短了與森鷗外的距離，用右拳擊打出去。
那個拳頭——在馬上要擊中前停下了。
在微笑著的森鷗外眼前，堪堪揮到咫尺之前的拳頭停在那里。
那拳頭的前方，是森鷗外不知何時揚起來給他看的黑色通訊器。
“喂……中也！救救我們！你在那里的吧？”通話口流出年幼的聲音�！盎乇话鼑�！快點，你的話總有辦法的吧！你的話可以辦到的吧，就像一直以來那樣……”
森鷗外按下按鈕，通話切斷了。
中原中也的拳頭因握得太緊而顫抖著。
“真是很容易哦。就算武裝了槍械，他們的鍛煉程度也實在是太粗糙了，哪怕是站在那旁，沒有絲毫武裝能力的星醬也可以輕松達到的程度�！鄙t外聳聳肩
沒有想要回話的心情，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回想起之前遇到的‘羊’里頭的成員。
“‘羊’……這個在橫濱的一等地上建成勢力范圍，實行反擊主義的組織。但除你以外的構成員，都是些持有手槍的普通孩子。要綁起來真是非常簡單哦�！�
中原中也的拳頭用力顫抖著，卻停在那個地方無法動作，是不可以有任何動作。
“同為組織之長的我發自心底同情你哦，中也君。強大的武裝組織‘羊’它的實際，竟然是由絕對強大的王，與只是依憑攀附他的草食動物組成的呢。看來在經營組織方面，我似乎可以告訴你更多東西呢�！�
“……混蛋……”
中原中也從咬緊的牙關深處發出低吼。
“怎么了？那個拳頭是怎樣。為了健康而做的運動嗎？”
森鷗外若無其事地，戳著中原中也揚起的拳頭。
經過令人刺痛的時間。
中也最終，緩緩地放下了拳頭。
“總之，就是這樣哦太宰君和星醬”森鷗外微笑著
“現在這個房間里擁有最強大暴力的無疑是中也君。但對于黑手黨而言，暴力不過是指針的其中一枚。黑手黨的本質，是利用一切手段去操控合理性。這種情況下的合理性，就是把反抗帶來的不利益，調整成了大于反抗帶來的利益。這是黑手黨的心得之一哦�！�
“說不定是這樣。但是，為什么要把那些教訓告訴我呢？”
“那么，是為什么呢�！边@么說著，森鷗外露出曖昧的微笑。
以像是要咬碎獵物的野獸般的神情，中原中也聽著兩人的對話。然而他沒有行動，轉而開了口。
“你說，要讓不利益大于利益是吧�！�
中原中也瞪著森鷗外
“交換情報也可以。為了我的利益吶——不過首先，要由你們先說。我聽了之后再做判斷。”
“可以�！鄙t外笑著說道，“首先是我們的目的。我們在追蹤有關死去的先代出現了的傳聞。根據太宰君的調查，這半個月里有三次，全都是在擂缽街目擊到了先代的身影。然后第四次——他在你們面前顯現，用黑色火焰將你們吹飛了。真是頗有因緣的事。有關這個，你知道些什么嗎？”
森鷗外望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眼神銳利地盯著森鷗外一會兒后，只說了
“死者不會復活”
“我也是這么想的。畢竟要是能夠復活的話，醫師們全體就都要失業了吶。不過……這話也變得無法說出口了呢。你們看看這個�！�
森鷗外用鑰匙打開辦公桌的抽屜，拿出放在里面的巴掌大小的放映機，把它立在桌子上，按下電源。
放映機映出了影像。是某個室內的影像。從天花板上向下拍攝的影像中，地板和墻面上塞滿了膨大的一疊疊鈔票。
“這是港口黑手黨本部大樓內金庫的監視影像。這里保管有一半的港口黑手黨隱藏資產。與首領辦公室并列，是最難入侵的場所之一。——我想讓你們看一下這之后。”
森鷗外用手指著。像是要填充鈔票之間的空隙一般，有人影在緩慢移動著。
看見那個人影，太宰治屏住了呼吸
“……該不會�！�
“真是不可思議…”
星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感覺看到人影的那一個瞬間，時間仿佛暫停了幾秒。
人影望向監視器。
那是纏著黑色襤褸，浮在空中的老頭。眼中寄宿著狂氣的，夜之暴帝。
老人——先代首領，像是能夠看透觀看影像的太宰等人的反應，他面向監視器開了口。
“老夫復活了�！�
那個聲音低沉而奇妙地有些破碎。雖說是從終端出來的聲音，房間里的溫度還是下降了一點。
“從地獄的業火中。知道為什么嗎，醫師？”
畫面中的先代小幅度搖晃著，身影無法穩定。輪廓像是火焰般搖動著。
“是因為憤怒。是對自己疏忽的憤怒。那家伙吞食憤怒。那家伙將老夫從地獄喚回了現世，打算孕育出進一步的憤怒。持有強大力量的神之獸，黑色火焰的‘荒霸吐’——那家伙正是這個世界的憤怒本身。如那家伙所愿，老夫將在此完成復仇，進一步散布憤怒。殺死老夫者——震顫入眠吧�！�
話音剛落，膨大的火焰從先代全身噴涌而出。
鈔票在一瞬間就被點燃，墻壁材料也被熔解，很快影像便變黑中斷了。是監視裝置被破壞了。
即便畫面變黑了，短時間內誰也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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