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我仔細一看,這東西原來是一個人,大約四十來歲一個男人,被繩子捆成個大粽子似的,嘴巴被塞了一塊破布,頭發亂蓬蓬的,滿臉血痕,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破了好幾個大洞,但大約還是能分辨出來,這人套在外頭的是一件道袍。
獅子頭湊在我旁邊一同看的,當時就咦了一聲,說:“這不是那個姓陳的牛鼻子么?”
我大吃了一驚,抬頭去看麻老大他們,只聽黑毛陰笑了一聲,說:“可不就是那臭道士,敢對咱們下黑手,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當即一腳踩到那道士的手掌上,頓時就在地上滾了滾,發出一陣“嗚嗚”聲。
原來真是那姓陳的茅山道士,也不知麻老大他們是怎么把這人給捉到手的。
燕子道:“事情還順利吧?”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總覺得她的聲音很是僵硬,跟平時判若兩人。我再靠得她近了些,就發現她背在身后的一雙手在輕輕發顫,顯然是在拼命地控制著情緒。
我越發地覺著哪里有些古怪,之前在待客廳燕子拿花瓶爆龐貝那小白臉腦袋的時候,事情就有些蹊蹺,似乎殯儀館里的所人,都對那小白臉恨之入骨。也不對,準確地說應該是對小白臉那道士的身份恨之入骨。
尤其是燕子,要不是有人攔著,我都懷疑那小白臉會不會當場就被她給宰了。今晚這一幕,就更加證實了我的猜測。這里頭究竟又有什么隱情?
“燕子姐。”我上去握了握燕子的手,只覺得冰涼得很。燕子看了我一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笑了笑,說:“沒事的。”
我見她笑得勉強,心里頭就更加疑惑。
麻老大過來端起茶碗喝了口水,說:“還算順利,就是不小心讓這家伙放出了響箭。”
說起響箭,我之前也有聽人說起過,在古時候叫做“鳴鏑”,也就是一種會發出聲音的箭,通常是用來傳遞訊息的。不過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現在哪還有人用這種東西。
肌肉男見我連疑問,笑笑說:“這種響箭不一樣,是他們茅山特制的一種符箭,用來同門之間傳遞緊急信息的。”
我吃了一驚,忙問:“這牛鼻子還有同伙在附近?”
肌肉男點了點頭,說:“既然這牛鼻子放出響箭,就說明一定有同門在,而且距離肯定不遠。”
我看到獅子頭聽到這話,肥滾滾的身子明顯地抖了一下。他媽的,一個牛鼻子都這么麻煩了,要是再把他那些同門招來,那還要不要人活了?
黑毛冷笑了幾聲,過去在那姓陳的身上又是狠狠地踢了幾腳。那牛鼻子嘴里被塞了一團破布,一張臉脹得通紅,發出嗚嗚的聲音。
麻老大道:“把他嘴里的布拿下來。”
黑毛過去,抓著那人的領子拎起來,左右開弓,噼里啪啦甩了兩個耳光,這才把他嘴里的破布團給拔了出來。
“你們這幫臭狗賊,遲早會有報應!”那牛鼻子一張嘴剛獲自由,頓時就破口大罵。
“報應?呵呵,就你這黑良心的狗賊也敢說報應?報應是吧,報應來了!”黑毛上去又是一個耳刮子,直抽得那人腦袋直晃。這黑毛大約是憋了一肚子火,這時候就可勁的發出來。
這牛鼻子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沫子來,哈哈笑道:“你們這群人為非作歹,喪盡天良,豬狗不如!”
媽的,這牛鼻子是不是有病,這聽著聽著,連我都要來氣了。明明是這家伙布置了火熾局這么惡毒的陣法,要把我們殯儀館里幾個人一鍋端,現在倒好了,居然還來倒打一耙!
麻老大擺了擺手,讓黑毛先退開,冷冷地道:“我們幾個究竟是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
那姓陳的呸了一聲,罵道:“你們做了什么惡事還用我說?我那徒弟,他姐姐一家三口被你們害死,你們這幫子狗賊!”
我靠,這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我實在忍不住了,差點就要跳起來跟他辯個是非黑白,沒想到反而是胖子先忍不住了,搶在了我的前頭,就把當時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并說他是這個事情的中間人,事情他是最清楚的。
結果那牛鼻子卻是根本不屑一顧,呵斥道:“胡說八道!”
麻老大森然道:“要是這事情真是你徒弟撒謊呢?你就把我們給錯殺了?”
那牛鼻子愣了一下,隨即傲然道:“錯殺了也就錯殺了,你們這幫人鬼鬼祟祟,能是什么好東西!”
麻老大猛地一拍桌子:“你怎么就能看出我們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又有什么資格評判?”
那牛鼻子呆了一呆,大約是一時想不出該怎么回答,但很快就冷笑了起來,說:“就憑我是茅山宗門人!我說你們是人,你們就是人!我說你們是鬼,你們就是鬼!”
麻老大嘿嘿了幾聲,顯然是怒極而笑,厲聲道:“好的很,好的很,我今天說宰了你,今天就一定會宰了你!”
牛鼻子不以為意地道:“你敢!我的同門見到我的響箭,馬上就會趕來。我們茅山宗的秘法豈是你們這些小賊能揣度的,就算我死了,他們也一樣會找到我。到時候你們就會后悔,為什么沒有早點死!”
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插話道:“你們茅山弟子不是專門捉鬼驅邪,降妖除魔的么,怎么這么惡毒?”
那牛鼻子盯著我看了一眼,呵呵笑道:“你們這些東西可不就是些妖魔鬼怪?除掉你們,是我在積功德!”
真他媽的,跟這鳥人簡直是沒法說了。我氣乎乎的,懶得再理他。
“小七,你去看看老二醒了沒。”麻老大朝我說了一句。我這會兒才想起來,二婆婆之前吩咐過我,只要麻老大他們回來了,就去尸妝間叫她,被這死牛鼻子搞得都忘了這個茬,急忙就起身往尸妝間跑。
過去把二婆婆叫起來,攙著她來了飯廳。一見到二婆婆露面,我看到獅子頭那胖子明顯哆嗦了一下,把頭埋得低低的,看來這家伙也是對二婆婆畏懼得厲害。心里想著,這二婆婆究竟是個什么人,一個女人,身子那么弱,腿腳也不靈便,但好像殯儀館里頭每個人都對她極為忌憚,也不知是為了什么。
麻老大見到二婆婆出來,上來扶了她去一張椅子坐了,問道:“身子怎么樣?”二婆婆擺了擺手:“還死不了。”
肌肉男等人也紛紛過來跟二婆婆見禮。二婆婆低頭咳嗽了幾聲,道:“行了,你們忙你們的,就是這人吧?”
她說著,有氣無力地看了一眼被繩子捆成大粽子扔在地上的陳姓道士。
麻老大沉著臉道:“就是這人。”
那牛鼻子梗著個脖子,冷笑道:“一個老妖婦,裝什么大頭蒜!”
站在一旁的黑毛,黑著一張臉,上去就朝著他屁股上來了一腳:“他媽的,老子踢你個大頭蒜!”
那牛鼻子號稱茅山門人,再加上手里頭確實有些能耐,連火熾局都能擺出來的人,可不是什么一般人。大約平日里也是受慣了旁人追捧,自視甚高,這時候被黑毛當眾踢了屁股,簡直是對他的奇恥大辱,當即臉色通紅,怒氣勃發,破口大罵:“你們這一群惡賊,遲早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都怪我太心慈手軟,只對你們用了個火熾局!我早就應該聽我徒兒的勸,不該對你們稍有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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