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我聽得心中一跳,道:“那還不把它除了?”既然陣法已經(jīng)松動,那還不趕緊用他們那什么落雷咒將邪祟燒成灰燼,難道神霄派那群牛鼻子都是腦袋被門擠了嗎?
只聽那女人又是深深地嘆了口氣,半晌才道:“先祖?zhèn)儾皇菦]想過,只是到了那時,宗門已經(jīng)早不如前,記載有九霄落雷咒術的宗門寶卷《五雷玉書》也在戰(zhàn)亂中遺失,門中根本沒人再會這門秘法。”
我沒想到竟是如此,微微愣了一下,就說既然如此,怎么不邀請其他門派前來相助。到了百年前,其實整個術門就已經(jīng)衰微,眾多古老的傳承相繼斷絕了香火,道門也是青黃不接,人丁凋零。但是像茅山、天師道、清微等符箓?cè)谶B著出了幾代厲害的掌教,反而在亂世中崛起,在其后數(shù)十年中維持了道統(tǒng)不敗。
如果當時神霄派去向這三派求援,未必就對付不了一個老妖婦。
那女人搖了搖頭,道:“當時金火天丁陣雖然松動,但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宗門先祖大約是心中存了僥幸,不肯去向別派求援。一邊日夜守著伏煞陣,一邊派出弟子尋找《五雷玉書》。”
我心中暗罵,這幫牛鼻子實在是不知所謂,就為了這些面子上的事,最終害得宗門香火斷絕。
“只是這《五雷玉書》失落已久,又哪里能找得回來。不過在宗門弟子的鎮(zhèn)守之下,金火天丁陣一直也沒出什么大礙,直到三十年前。”
說到這里,就見那女人眼神渙散了一下。
我瞧得頭皮一緊,以為她要說到金火天丁陣支撐不住,被那老妖婆逃了出來,可是沉默了片刻,卻聽她突然說道:“有個很奇怪的事。”說話的時候,眉頭緊緊地皺起,眼神中露出迷茫之色,“我遇到一個小孩子。”
我聽得有些發(fā)懵,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說到了什么小孩子。強忍住沒去插嘴,靜聽她說下去。
就聽她道:“那天我奉了師父之命,去地宮查看陣法。”說到這里,頓了一下,似乎怔了片刻,又說,“我在路上就遇到一個小男孩,一個人坐在樹下。我就過去問他是誰家的孩子,那小孩看了我一眼,一句話也不說。”
我聽得有些蹊蹺,這云霧山一帶荒郊僻野,平日里人跡罕至,怎么會突然冒出個小孩。就問這孩子長什么模樣。
“大概十來歲的樣子,模樣我不太記得了。跟他說話,他理也不理。”杜海嵐喃喃地說著,似乎全副心神都沉浸在回憶之中。
“我在那陪了他好一陣,見沒人過來,怕山里頭有野獸,就拉了他手起來,想著帶他先回去宗門再說。可是后來走著走著,那孩子突然就不見了。”
我聽到這里,不由得大感詫異。以杜海嵐的本領,絕不可能讓一個小孩子無聲無息地消失,除非這破小孩根本就有蹊蹺。
“我在山中找了大半天,結(jié)果也沒找到人,后來無奈之下,我就只得去了地宮。檢查過陣法之后就回了宗門。”
“當天晚上,我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說到這里的時候,杜海嵐臉色變了一變,似乎呼吸也粗重了幾分,“迷糊了一陣,就發(fā)覺自己睡在床上,身邊有一只手正在摸過來。那只手掌冰涼,很小,應該是只小孩子的手。”
“我想轉(zhuǎn)身去看,卻發(fā)現(xiàn)根本什么也動不了,連聲音也發(fā)不出。”
我聽得頭皮微微發(fā)麻,卻忍住沒有去插嘴。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杜海嵐才猛然發(fā)覺自己能動了,起身去看,卻根本沒見到什么小孩的人影。但她身上不著寸縷,昨晚絕不是個夢魘。
她起身穿衣,就發(fā)覺背后很疼,伸手摸了一把,只摸到一絲血跡,原本光滑的皮膚凹凸不平,傷痕縱橫。
她吃驚之下,正要去照鏡子,就聽外頭傳來一聲疾呼。那是宗門急召,緊急聚集門人的聲音。她當即也顧不得去看背后傷勢,穿好衣服就奔了出去。
之后她才得知,昨夜地宮那邊出了異狀,神霄派所有門人集齊,在她師父的率領下趕到地宮。誰知一進地宮,就見幾名負責看守伏煞陣的弟子已經(jīng)橫尸在地,肢體斷裂。金火天丁陣已經(jīng)崩裂,石棺破開。
一眾神霄門人大驚失色,立即遍地搜尋那蠱婦的下落。那老妖婦在地宮之中神出鬼沒,神霄派弟子一個接著一個消失。等杜海嵐師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大勢已去,神霄派全軍覆沒。
“你是不是看見我?guī)煾冈诔匀耍俊敝宦牰藕雇蝗粏柫艘痪洹?br />
我怔了一下,想起土殿石階上遍地的白骨,點頭稱是。
就聽她慘笑了一聲:“我?guī)煾副荒抢涎龐D砍斷了兩條腿,將他鎖在石床上,又在他身上下了食人蠱,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聽得愣了一下,心想難道那老道吃人,就是因為中了食人蠱?我對于蠱術也聽聞過一些,但最惡毒的也莫過于“三尸蠱”或者“金蠶蠱”,卻從沒聽過什么食人蠱。
又想到在那老道眼中看到的血色符文,不知那又是個什么東西。
只聽杜海嵐道:“我也不知那是什么,但我?guī)煾干砩铣耸橙诵M,可能還被那老妖婦下了詛咒。”
我心中愕然。在歷代法術當中,的確是有詛咒的存在。但這詛咒之術本就極為偏門,而且已經(jīng)消失很久了,如今根本就沒什么人了解。那血色符文形狀很是怪異,難道真是所謂的什么詛咒不成,一時間難以索解。
杜海嵐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根據(jù)宗門典籍記載,這‘蠱婦’擅于使蠱、用咒,我想來想去,不太可能指的是符咒,應該是詛咒。”
我想起當日那老道古怪的模樣,心想難道他真是被什么惡毒的詛咒纏身,以至于無法自控?最后也是他那只手掌稍稍一抬,才讓青龍鎮(zhèn)煞釘?shù)靡源倘胨w中,這當中的確極為蹊蹺。
隨機又想到上頭那些個道士,這些人雷法高明,想必都是神霄派的門人,就問他們又是怎么回事。
就聽杜海嵐突然發(fā)出一聲厲笑:“那些欺師滅祖的狗東西!”
原來神霄一門中,除了杜海嵐師徒二人外,凡是有不愿屈服的,當時都已經(jīng)被那老妖婆以極為惡毒的手法殺死。剩下一眾門人嚇破了膽子,臣服于那老妖婆手下。但他們也好不了多少,結(jié)果就成了老妖婆手中的提線木偶。
至于杜海嵐,這位原本要繼任神霄派掌教的女弟子,最終被那老妖婆扒光了衣服,以神霄派本門的聚雷釘封在了殘破的金火天丁陣中,并在她身上下了蠱蟲,讓她日日夜夜受其煎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聽得心中震駭,久久不能平息。過了好一陣,就聽杜海嵐沙啞著聲音道:“瞧清楚禁制沒有?”
我怔了一下,當即道:“可以了。”定了定神,將鐵鏈上所記的禁制結(jié)構(gòu)又在心中默默推演了一遍,當即運轉(zhuǎn)胎息經(jīng),使用度厄指,將鏈上禁制一一點破。只聽鐺啷啷數(shù)聲響,纏在杜海嵐身上的鐵鏈紛紛斷裂。
我上前給她緊了緊身上的道袍,正想上前扶起她,卻被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道:“你看看我后背,是什么。”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當年那小孩在她身后弄出的傷口。她還沒來得及看,就跟著師父來了地宮,之后就被鎮(zhèn)壓在此地,直到如今。
我應了一聲,扶她起來,往她后背看去。就見疤痕交錯,卻是在她后背刻出了一行歪歪斜斜的字。
“術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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