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傲霜，說實在話，雖然你做了這么多錯事，罪該萬死，不過我不認為你活得像一個笑話，你的醫術這么好，讓我非常佩服。”

        能不用診脈就能看出她是不是清白之身，這樣的本事，葉漫青承認，秦傲霜確實是厲害。

        “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被瀟王妃夸獎，這倒是難得。”

        秦傲霜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

        “別人也是這么說的，就連我爹爹，太醫院之首，都是這么說的，說我本事大，說我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她一邊苦笑一邊哭，“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我還是治不好王爺。”

        “我敗給你了，葉漫青，我承認你比我強。”

        葉漫青看著她一副認命的樣子，忽然就想知道，如果秦傲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會是一副什么樣的表情。

        “秦傲霜，趙玉瀟體內的蠱借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趙玉瀟的眼疾被我治好了。”

        然后她不無蠱惑道：“我可以和你說趙玉瀟的眼疾是怎樣好起來的，怎么樣？想不想聽？”

        現在在秦傲霜的心里，什么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力，除了關于趙玉瀟的事情。

        特別是關于趙玉瀟眼疾的事情。

        這是趙玉瀟的執念，也都成了她的執念了。

        “你說什么？王爺的眼疾好了？”

        秦傲霜豎起耳朵來，激動地伸出了手，想要拉扯葉漫青，讓她繼續往下說。

        葉漫青咧嘴一笑。

        她就知道這個問題秦傲霜一定感興趣。

        她賣了個關子，神神秘秘道：“其實啊，這根本不是我治好的，而是你治好的呀，只是被我撿了便宜。”

        葉漫青說著，還用手帕捂著嘴巴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秦傲霜則是瞪大了雙眼，喘著粗氣，手緊緊地抓住牢房的欄桿，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治好的？真的是我治好的？”

        她這一生，都在研究趙玉瀟的眼疾，除了這件事情，再沒有什么事能讓她如此激動。

        不過她說著說著連她自己都不自信起來，“這怎么可能呢，我研究了這么多年，都沒能治好王爺。”

        又看到葉漫青笑她，秦傲霜眸中的光彩黯淡了下去。

        “葉漫青，你就算是想要刺激我，也沒必要拿這件事情來與我開玩笑。”

        “沒跟你開玩笑。”葉漫青不嫌秦傲霜身上的味道了，她湊近了一點，離秦傲霜近了些。

        葉漫青放低了聲音，“秦傲霜，不妨告訴你吧，趙玉瀟的眼疾，是在解蠱之后陰差陽錯治好的，能治好趙玉瀟的眼疾，還是你種的蠱的功勞，本王妃在此謝過秦小姐了。”

        說著，葉漫青站了起來，像模像樣地跟秦傲霜行了個謝禮。

        然后揚了揚聲音道：“本王妃今日特地來此，除了秦小姐相邀，還是特地來告訴你兩個好消息的。”

        秦傲霜不愿意仰頭看人，這樣就好像葉漫青高高在上似的。

        她也站了起來，和葉漫青平視。

        “因為本王妃治好了王爺的眼疾，皇上認為本王妃的功勞巨大，賞了本王妃永寧縣，賜封號‘永寧縣主’。”

        葉漫青一字一句地吐出這話來。

        “皇上還說了，本縣主功勞甚大，而秦府九族，除了現銀，所有房產、地契全歸本縣主所有。”

        葉漫青滿意地看著秦傲霜的臉色變得慘白，又補了一刀。

        “秦小姐，還不知道你們秦府九族之房屋鋪子究竟有多少呢？本縣主是不是發了？”

        葉漫青笑意盈盈，秦傲霜卻是拼命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不信！我不信！這怎么可能？我九族之物怎么可能會都到了你手里？那連我的回春堂……”

        嘴里說著不信，可心里也明白，這是大概是真的了。

        那獄卒見了葉漫青比上次更加恭敬，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來。

        秦傲霜突然間面目猙獰，瞪著葉漫青的眼神恨不能化成利箭，把人捅成篩子。

        回春堂可是她畢生的心血啊！

        “你不信？”葉漫青也不和她爭論。

        “信不信隨你了，哦對了，有件事情差點忘了告訴你，秦傲霜，秦氏一族斬首，你猜猜監斬官是誰？”

        “是趙玉瀟，你最喜歡的瀟王殿下。”

        “你說什么？”就算捂住了耳朵，還是把這讓人心碎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我說，趙玉瀟是監斬官，父皇任命他為監斬官，可是讓他出氣的，他也沒有拒絕呢。”

        仿佛被抽去了全身力氣一般，秦傲霜目光一片絕望。

        “是王爺監斬的？為什么？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終于再支撐不住，秦傲霜蹲了下來，頭埋在膝蓋里，雙肩一抽一抽的。

        趙玉瀟監斬，葉漫青沒必要拿這事騙她。

        這鐵一樣的事實，把剛才秦傲霜問葉漫青的問題回答了出來。

        她這一生，就是一個笑話。

        “秦傲霜，你真是可憐，都已經死到臨頭了，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死。”

        “你是不是覺得，你為趙玉瀟做了這么多，他就算看在這些情分上，也應該替你們求情？”

        “你是不是覺得，你喜歡趙玉瀟，他就一定必須得喜歡你？”

        “你捫心自問，這么多年來，你是真的愛這個男人嗎？”

        不得不說，葉漫青拋出的這些話，都是秦傲霜心想的。

        眼下被人揭開內心的想法，秦傲霜反而激動地嚷嚷起來。

        別人可以說她任何事，唯獨不能說她不愛趙玉瀟。

        “誰說我不喜歡瀟王殿下的！葉漫青，我這么多年對殿下的付出，不是愛還能是什么！”

        秦傲霜哭聲沙啞，喊出了內心的聲音。

        葉漫青被震得后退三步，然后搖了搖頭。

        “真不是喜歡，秦傲霜，你這只是自我感動，你不喜歡他，你喜歡的，只是你自己！”

        “你說你這么喜歡他，你可知道他最喜歡吃什么菜？愛吃是什么口味？喜歡穿的衣裳是什么顏色的？”

        “你知道他最擅長什么嗎？你知道他最忌諱什么嗎？你知道他最在意的人是誰嗎？你了解他的過去嗎？”

        秦傲霜聽得仔細，這些問題的答案，她腦海一片空白，想來也心驚。

        “這些事情，你一樣都不知道，是不是？”葉漫青似乎能猜到她的想法一樣。

        “他這個人是怎樣的你不在乎，他有什么樣的過去你也不知道，他喜歡什么樣的人你也不懂。你一個人自我感動的付出，有什么用？能換來什么？”

        “你以為兩個人在一起，光憑一個人拼命付出就能辦成事了？”

        “若是人家根本都沒注意到你，你的付出不就被付諸于流水東逝？”

        “你這么喜歡他，可又算是他生命里的哪根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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