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慕容仙的劍靈技，亦可簡稱為劍技，雖只有一式，卻變化多端，變幻莫測。劍技發出，靈力化馬，這一匹白馬在頃刻之間調整多次角度，將敵人重傷。

先人用“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隙，忽然而已”來形容時間過得極快，而慕容仙卻用它來形容自己的劍技。

然而，不光是他的劍技，他的整個人，都如同白駒過隙。

人生于天地之間，就像駿馬穿過一個狹窄的通道，瞬間而過。

那些惡人頃刻之間就全部陣亡，羅飛與顧元朗還沒來得及眨眼。他們二人張大了嘴巴，道“好強的劍技......”話還沒有說完，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慕容仙定睛一看，從他們的體內滾出兩顆很小的馭靈珠，方不方，圓不圓，如拇指蓋大小，難怪這么弱，原來是兩個次品，連常品之境都尚未達到。

如此鼠輩，也敢妄自尊大，慕容仙不免覺得一笑。

而那些老幼婦孺，見到惡人倒在自己的面前居然連眼都不眨，倒是令他頗為震驚。

到底是出過大俠的小鎮，果然非同尋常。

這是慕容仙第一次殺人。

然而他失誤了。

在沈娘與其他鎮民中，他只能選擇救下前者或后者。

因為沈娘的脖子上，同時架著羅飛的碎雪刀與顧元朗的破冰劍。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慕容仙深諳此理，自己的白駒過隙再快，對上二人的刀劍，也沒有十分的把握。

但他決定孤注一擲，盡最大能力救下所有人。

慕容仙的劍技與羅顧二人的刀劍碰撞在了一起，刀鋒劍鋒瞬間在沈娘的身上割了數十道口子。

沈娘的面容更是慘不忍睹。

慕容仙本想做一個超越沈曜輝那樣的大俠，沒想到卻出師不利。

從那以后，慕容仙一直在沈家中等候沈二三。他一直不知該如何開口，鎮民也對此事絕口不提。

他們或許覺得每個人都是殺死沈娘的兇手，又或許覺得沈二三得知真相后會找他們尋仇。死一人，還是死眾人，這樣的問題，誰也無法決定孰輕孰重。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活下去的權利。

可沈二三并沒有回到家中。他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一切的發生。如果他真的回到家中，倒印證了沿途百姓所言皆為事實。

說到底，沈二三還是怕了。

他選擇了逃避。

他游竄于鳳仙郡的各家大大小小的客棧，終日飲酒度日，企圖麻痹自己。

柳然追了上去。可他永遠趕不上沈二三的速度。

即便是沈二三醉了，他的速度也快于柳然。

離開劍院的一路，每當有人暗中加害沈二三，都是柳然出手擺平。

沈二三遲遲不肯回到家中，在鳳仙郡找尋著他爹昔日的蹤跡，沒想到卻逃過一劫，在別人眼里，或許是福，在他眼里，卻是禍。

他寧愿自己去死，也不想殃及無辜，尤其是他從小相依為命的娘。

“你想去做什么？”柳然追上了沈二三，一把將其攔住。

沈娘已經遇害，柳然自責萬分，絕不能再讓沈二三身處險境。

“閃開！我要替我爹娘報仇！”沈二三咬緊了牙齒吱吱作響，瞪大的眼球仿佛要滾落墜地，面紅耳赤，脖上青筋暴起，他從來未發過這么大的脾氣。

“你想這樣去送死嗎？”

“我已經在襄陽鐵匠王湛爐那里打造好了寶劍，就算我不是劍師，我也會竭盡全力與之一戰！”

“可你知道害你爹娘之人去了哪里？他們會站在原地不動赤手空拳讓你去殺嗎？你又可曾想過，你爹娘的真正死因？”

柳然的一番話，居然將沈二三問的啞口無言。

沈二三拔出自己的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柳然拿出自己的毛筆，大筆一揮，一道筆靈氣飛了出來，沈二三的劍從手中脫落，一分為二，竟碎成了兩半。

“不可能，這是王湛爐用千年玄鐵親自為他打造的寶劍，怎會這么輕易就碎了呢……”沈二三感到孤立無助，沒想到看似憨厚老實的王湛爐竟然也欺騙了他。

“王湛爐是你父親生前的朋友，他又怎會讓你去替父報仇！”

……

原來所有人都覺得沈二三是個廢物，都覺得他不能替父母報仇。

“對，我就是個廢物，我枉為人子，活著又有何意義？！”沈二三拾起地上的斷劍，欲再次自刎。

可他的內心還是有些猶豫。

這份猶豫，或是心有不甘。

人活著，不就是為了爭口氣嗎？

沈曜輝是被人害死的，沈曜輝的靈力修為已到劍皇巔峰的級別，如若破境，可成為新的劍尊，這樣的級別早已超越自己，國都之內，除了劍尊，沈曜輝排名第一，自己勉強能排進前十。如此實力，一般的馭靈師必然傷不了沈曜輝。可沈曜輝只字都不肯透露，想必就是怕柳然或者他的親人為其報仇。以沈二三現在的靈力修為，必然是以卵擊石，就算沈二三找到殺父仇人，也不過是死路一條。

沈曜輝身上的寶劍天之叢云和劍譜《天劍殘卷》都已不見，就連他體內的馭靈珠也被擊出體外，蕩然無存。

何人有此深厚的靈力？或許，此事并非一人所為。

馭靈珠會記錄一位馭師馭靈的靈力數值，是靈體的棲息之地，就算戰斗中有所損失，只要馭靈珠不被打出體外，靈力都能在一段時間之內自行恢復，至于長短，要看自身的修為和體質。

而靈珠所在的位置，乃是馭師最脆弱的地方，視為馭師之命門。

如果馭靈珠被打出體外，就要重新修行，所花費時間只能持平或更長。

這也就意味著，已至劍皇巔峰的沈曜輝，又要從劍師初期開始修行，就算他大難不死，有生之年，若想再重回劍皇巔峰，已經全無可能。

對于一名馭靈師，除卻手中的武器，最重要的便是體內的馭靈珠。

按武器的種類劃分，沈曜輝體內的馭靈珠為劍靈珠，亦可簡稱為劍珠。

相傳沈曜輝的劍珠是橙色，如拳頭般大小，劍珠的顏色是劍靈覺醒后的顏色，按靈珠大小顏色的品類劃分，沈曜輝的劍珠視為絕品，是僅次于孤品的第二等級。

柳然本不想將事情的真相告知于他，他曾想過無數個理由，功高震主，可是沈二三并不懂權利的紛爭，劍尊也不是糊涂之人；密謀造反，那只是旁人的猜測，并無真憑實據，況且沈曜輝的為人人盡皆知。

柳然理解沈二三的心情，這個仇，若是沈二三不能報，那就由他自己來報，只不過若想報得此仇，或許只能找到《天劍殘卷》，并悟出其中的第十三式劍技。

可是，連沈曜輝都沒能悟出的天劍十三式，他柳然真的能悟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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