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組辦公室的一間房子里，余備雙手被銬，鎖在一張鐵椅子里，動彈不得。

陸天明進去的時候，余備抬起頭，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頭去。

“余備，抬起頭來。”石頭呵斥著他道：“把身體坐端正了。”

余備動了動身體，語氣帶著嘲諷道：“石頭，你別吆五喝六的。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人。我的事，你有本事過問嗎？”

石頭便笑，道：“余備，你現在都是籠中困獸了，口氣還那么狂。誰給你的勇氣啊？”

余備冷笑著道：“石頭，你相不相信，你是怎么把我帶來的，你還得怎么把我送走。古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你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石頭不屑道：“我倒要看看，你這尊神容不容易送走。余備，你看清楚，誰來了。”

余備這才去看陸天明，看了一眼后，搖搖頭道：“我管他是誰。”

石頭便介紹道：“余備，這位是我們山南縣陸天明縣長。”

“陸縣長？”余備顯然吃了一驚。他再次來打量陸天明，看了好幾眼后才嘆口氣道：“我不認識他。”

陸天明讓人拿了一張椅子過來放在余備鐵椅子的正對面，他坐下去后說道：“余備，你不認識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從山南農商銀行騙走的三個億，在哪？”

“你是來找我要債的啊。”余備笑了起來道：“你不說這事，我都不想說。一樁經濟糾紛的事，你們上升到刑事案件，你們這樣做，合法嗎？”

陸天明笑笑道：“余備，我們先不糾結是刑事案件還是民事案件。我只問你，你把錢拿去哪了？”

“我沒拿。”余備強硬說道：“我沒從農商銀行拿走一分錢。”

“胡說。銀行手續清清楚楚，你貸款的錢，都進入了你的賬戶。你怎么能否認呢？”陸天明提醒他道：“余備，現在不是誰嘴硬，誰就有理的時候。說實話，我還是很欣賞你這個人的。”

余備驚異道：“你認識我嗎？”

“人沒見過。但你的名字，我早有所耳聞。”陸天明道：“我在黨校學習的時候，同寢室的曹春，就經常提起你的名字。余備，你對曹春不陌生吧？”

“曹局長啊。”余備笑笑，“這個人不錯，想干大事。”

“曹春因為你的這點破事，他的前途全毀了。”陸天明暗示他道：“余備，這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他是無辜的。”余備突然冒出來這句話，“我的事，與他就沒半毛錢的關系。他從頭到尾都不知情。”

“誰知情？”

余備便縮口不語了，問站在一邊的石頭說道：“能給我喝杯水嗎？我都快要渴死了。”

石頭便讓人端了一杯水過來。余備雙手被銬，行動無法自由。石頭只好把水遞到他嘴邊，喂他喝水。

余備顯然是渴壞了，他一口氣將一杯水喝得底朝天。

“再給支煙吧。”余備央求著說道：“我抽支煙，思路會清晰很多。”

石頭還真給他叼上一支煙，并給他點上了火。

余備猛吸一口，這一口，幾乎抽掉了半支煙。

他將吸進去的煙，盡數吞進肚里，微微閉上眼睛，似乎陷入了無限的享受之中。

煙從他的鼻孔里冒出來，裊裊婷婷的。瞬間，屋里便彌漫了煙味。

余備一口氣連抽了兩支煙，才意猶未盡地說道：“你們都想知道什么？”

陸天明面帶微笑道：“我們只想知道，錢在哪？”

余備看了看陸天明，搖搖頭道：“你眼里只有錢？”

陸天明道：“因為這些錢，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錢。我當然要關心。”

“如果我告訴你，錢回不來了呢？”余備嘴角泛起一絲譏諷的笑容，“你見過有吃進肚子的肉，還能吐出來的嗎？”

“余備，這塊肉不是那么好吃的。你會吃壞肚子。”陸天明笑笑道：“你要想好，怎么吃進去的，你要怎么吐出來。”

“陸縣長，肉是別人吃的，我最多就是吃了一根骨頭。”

“肉是誰吃的？”

“你們去調查啊。”余備得意地笑道：“我就怕你們得罪不起。”

石頭呵斥道：“余備，你說話客氣一點。我們不怕得罪任何人。只要是作奸犯科的，必須繩之以法。”

“石頭，你口氣好大啊！”余備譏諷他道：“你連個芝麻官都算不上，你敢有這樣的口氣？”

石頭氣得揚手要去打他。

余備將脖子一梗道：“石頭，你少拿這些動作來嚇老子。老子可不是嚇大的。要殺要剮，隨便你。實話說，老子已經想好了，進退都無路，大家都別走路了。”

石頭便笑，道：“余備，再怎么說，你過去也是一個大老板。如今落得一個階下囚的結果，我想這不是你想要的吧？”

余備便長嘆一聲，閉上了眼睛，久久不說話。

余備順利歸案，石頭功不可沒。

但這也是許多人都沒想到的結果。

本來，余備在案發之前已經安全移民出國了。而且他選擇的是一個沒有引渡協議的國家。也就是說，只要他永遠不回來，國內拿他將毫無辦法。

之所以說余備騙貸案是有預謀的犯罪。是因為他在騙貸之前，就將自己在國內的資產悄悄處理掉了。而且，他將自己一家都安排移民出去了。

山南啤酒廠項目成了山南的一個笑話，并且，騙貸案差點就引發了山南縣群體性事件。

很多人對余備恨之入骨，卻拿他毫無辦法。

石頭見余備不說話，便嚇他道：“余備，你老說這件事的民事案件，是我們改變了案件性質。我若是把你放在大街上，你信不信老百姓會把你活活撕成八塊？”

余備睜開眼道：“我不信。”

石頭便笑，“余備，你信不信都不重要了。現在，你只要老實把騙走的錢，如數退回來，爭取寬大處理才是唯一的出路。否則，你就做好準備，把牢底坐穿吧。”

“石頭，你這一套，對我不起作用。”余備冷笑著道：“你以為我是大字不識的農民啊，被你一嚇，什么都不知道了？你等著吧，會有好戲看。”

陸天明見余備，雖然沒有從余備的嘴里套出來貸款的去向，但他卻掌握了騙貸案背后的蛛絲馬跡。

其實在案發之初，陸天明就有一個預感，余備騙貸案絕非是一個簡單的詐騙案。

突然，門上響起一陣敲門聲。

隨即，門被推開，秦長青急匆匆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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