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明道：“我們主要考慮是免票，方便群眾進出。”

嘴上這樣說，心里卻在想，“群眾害怕冷，就不會來。來了感覺到冷，難道不會走嗎？”

“這種大型活動，我看還是小搞為宜。”溫玉又哼一聲，“出了事，就是大事。我看啊，你們為了效應，根本就不顧群眾感受。”

陸天明百口莫辯，心里暗暗叫屈。

首先，演唱會是汪浩一手搞的，事前并沒與他商量。

其次，群眾來觀看演出，也都是自發的。不存在強迫。

而且，通過這場演唱會，他有一個很深的感受。那就是群眾的精神生活過于貧乏了。

陸天明提醒他道：“溫書記，你不是同意讓演唱會去正鼎縣開嗎？”

溫玉再哼一聲，沒有回答他的話。

陸天明遲疑了一下，小聲說道：“小段段宜欣還在外面等著你接見。”

溫玉擺擺手道：“不用了。讓她回去。”

陸天明這下就進退兩難了。他清晰記得，是他溫玉主動問起段宜欣，汪浩才順勢說讓段宜欣來見他。

溫玉當時并沒有反對啊。怎么到了這時候，他不見了？

溫玉見陸天明還在猶豫，便提醒他道：“天明兄，你也不想想。我這時候見她什么段宜欣，目的是什么？”

“領導接見演出人員，不是很正常嗎？”

“要接見，也該是他汪浩接見。我怎么能反客為主，見她什么演員。”溫玉似笑非笑道：“天明兄啊天明兄，你怎么不用腦袋去思考問題啊？”

“對了。我這次來，不是來參觀你們什么紅色紀念廣場的。我是帶著我們縣的企業家過來與你談合作的。你到現在還沒分清主次嗎？”

陸天明連忙道：“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上午，就請正鼎企業界的朋友與我們山南企業界的朋友一起座談。”

溫玉這才滿意地頷首，“回去休息吧。以后這種介紹人見面的事，不要再做了。”

陸天明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從賓館出來。

石頭還等在門口，見他出來，連忙迎上去問道：“怎么樣？”

陸天明沒好氣地說道：“算了。這馬屁啊，拍到馬蹄子上了。”

石頭嘿嘿笑道：“這算拍什么馬屁？你與他級別一樣高，不存在去拍他馬屁。我感覺這個溫書記，城府很深，不好應付。”

段宜欣聽說溫玉不見她了，頓時不高興了。

她忍不住譏諷道：“多大的官啊？架子那么大。我還不想見他呢。”

陸天明對司機說道：“把小段送回去。”

段宜欣嘴巴一撇道：“他不愿意見我，你也不愿意與我多聊幾句？”

陸天明解釋道：“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沒時間聊天啊。”

“你們這些男人，最喜歡就是找工作忙為借口。你有多忙？不會因為缺少一個你，地球都不轉了吧？”

她一邊去，一邊下了車，氣呼呼道：“我倒要去問問，他為什么又不見我了。”

陸天明攔住她道：“溫書記舟車勞頓，想早點休息。小段啊，對不起啊，你就別給我添亂了。”

段宜欣氣鼓鼓地上了車，她放下車窗對陸天明說道：“你轉告他，以后就是求我，我也不會再見他了。”

車送段宜欣走，陸天明就只能步行回縣委家屬大院。

沒走幾步，聽見身后有人叫自己。他便站住腳，回轉頭去看。

這一看，便看見曹春心慌意亂地過來了。

“陸縣長，我到處在找你。”曹春苦笑著道：“有件事，我急著向你匯報。”

“什么事？”陸天明狐疑地問道。

曹春壓低聲道：“正鼎縣的人找我，希望拿到紅色紀念廣場的計劃造價表。我想這是機密，沒敢擅自做主，所以找你匯報一下，看看要怎么處理。”

“他們要這個干嘛？”陸天明驚疑地問道：“你是不是搞錯了。”

“絕對沒搞錯。他們是真問我要了。”

“既然沒給，就不要給了。”陸天明吩咐道：“再問你，你就給他們打太極。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曹春心領神會道：“明白。”

回到家，一開門，便感覺撲面一陣涼意襲來。

山南的冷，是真正的濕冷。

濕冷這種冷，就像空氣都能擰出水來。冷像刀錐，直刺骨頭里。

陸天明的家，是政府安排給他臨時居住的。他每月還需承擔租金。盡管租金每月不到一百塊，陸天明還是覺得有點舍不得。

由于家里長期沒人，因此顯得冷冰冰的。

他在沙發上坐下來，掏出手機給顧曉真打電話。

顧曉真一接到他的電話，便趕緊說道：“明天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我現在就是不知道他們正鼎的產品質量如何。”

“質量還行。”陸天明道：“你們這次會談，不要急于把事情落實。”

顧曉真吃了一驚道：“為什么？”

“以后你就會明白。現在你按我說的去做。”陸天明叮囑她道：“有些事，太容易辦到了，人家反而不會珍惜。”

顧曉真笑嘻嘻道：“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要讓他們像夾了一塊雞肋一樣的難受。”

“記住，前提是不談崩。但也不能滿口應承。”陸天明說完，便將電話掛了。

顧曉真是個天生的營銷高手。她自從接手辦起來天使基金后，讓原本沒有多少資金的天使基金，如今已經是擁有千億財富的民間基金了。

她就好像開掛了一樣，每投資一筆基金出去，都會在很短的時間收回投資并盈利。

按天使基金的人說，顧總就好像長了后眼珠一樣。但凡她經手的投資，還沒虧過。不但不虧，還讓基金呈幾何數量級增加。

以至于現在的投資市場，有很多人將她比喻成國內的巴菲特。

天使基金投資苦水泉實業，顧曉真未雨綢繆，在產品還沒上市之前，就已經打通了銷售渠道。

這次陸天明就準備讓她把正鼎縣的土茅臺同苦水泉一道推到市場上去。

他相信，有顧曉真把關，正鼎的土茅臺一夜之間便會家喻戶曉。

他并不擔心正鼎的土茅臺會搶了苦水泉的風頭。

畢竟，一個賣酒，一個賣水。產品的成本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他不讓顧曉真一口應承下來正鼎的合作意愿，就是給他自己留了條后路。他要讓溫玉明白，他陸天明永遠都是他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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