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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容秋沒有發現秦牧野的異樣,  他這回已經不緊張了,并不會像第一次那樣隨便碰一碰,就那么快就釋放,他看了很多書,  多到足以彌補這五年實踐的不足。

        所以當兩人坦誠相對時,  容秋很淡定,雖然耳尖有些紅,  但他面上依舊平和無比。

        相反,  秦牧野卻因為有心事在身,  整個人繃得不行。

        以至于容秋的調情,  都讓他心不在焉。

        容秋的指尖劃過他鼻尖時,他想到的是容秋當初在第四軍區孤苦無依的樣子;容秋的指尖停駐在他嘴角時,他想到的是容秋被第四軍區誤會而遣返回學校的難過;最后等容秋的手慢慢下移,  秦牧野猶如被雷劈中,滿腦子都是他將手機和鋼筆扔掉的場景。

        s級的alpha渾身顫抖,牙關緊緊地咬著,  甚至容秋還能聽到一陣“咔咔咔”的聲音。

        容秋抬頭去看,同時那只不斷順延向下的時候也停了下來。

        是alpha在咬牙。

        容秋起身,將床頭燈開得更亮。

        他不由皺眉:“你不愿意就算了。”

        他以為秦牧野還是克服不了心理那一關,所以容秋很體諒地回應他:“我們的合約就此作罷,秦總指揮還是尋一個能讓你壓的床伴才好。”

        秦牧野將將回神。

        透過床頭燈昏黃的燈光,他將容秋不耐而且俊朗的容顏刻在眼底。

        一個聲音在他心中無限放大。

        這是忘記了那段記憶的秋秋,  你還在等什么呢?

        s級alpha的喉結上下輕滾,在光下鍍上了一層黃色的光暈,容秋覺得秦牧野的喉結生得很好看,  又大又精致,  這兩者并不矛盾。

        他還在等秦牧野的回應,  秦牧野也沒有讓他等多久。

        alpha慢慢得坐起身,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容秋的身上,不知道過了三秒還是五秒,男人拉起beta纖瘦的手臂,用力一拉,將人納入懷中。這是一個充滿沉香木氣息的滾燙擁抱,容秋被alpha的突然動作弄得頭皮發麻,甚至他能感覺到男人沉沉的呼吸聲從胸腔里開始鳴動。

        這個擁抱寬厚又溫和。

        居然帶給一種容秋被愛的感覺。

        容秋出神地眨眨眼。

        他想推開,但他的手臂抵在他和男人之間時,卻無力且徒勞,所有的力氣似乎都被無形卸下,他只能被男人這么緊緊地抱著。

        “別動,讓我再緩緩。”

        容秋以為秦牧野嘴里的緩緩不過是在為做斷拋棄五年前容秋的影子,從而以一種平和冷靜的態度正視現在的容秋。

        這個擁抱不知持續了多久,容秋的脖子都麻了。

        他的下頜搭在alpha的肩膀上,alpha的肩膀很寬,他記得自己的下巴挺尖,平時枕在手臂上都戳得難受,秦牧野就不難受嗎?

        終于——

        “我可以了。”

        “我脖子抻到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說話,說完兩人都訝異了一下。秦牧野還是松開了他的手,容秋從alpha的懷里出來,他單手揉了揉脖子,視線卻不敢直視秦牧野。

        果然色令智昏。

        他居然覺得近距離的相處之下,秦牧野帶給他的美感更大了。但很快容秋就端正了態度準備進行第二次約的嘗試。

        只是他在聞見了熟悉的沉香木氣息時,突然產生了一個疑問。

        “為什么之前沒聞見你的香水味,現在突然聞到了?”

        沉香木的味道很好聞,但他靠得太近,簡直就是把濃縮千百倍的香精放在他鼻子上,熏得他有些神志不清。明明秦牧野進來時他還沒聞見這種香水味,好像是在他給秦牧野脫衣服的時候才慢慢逸散出來的。

        由淡淡的木香轉變成濃郁的沉香木氣息。

        這是什么香水?

        這么霸道,香韻居然越來越濃。

        秦牧野滿臉莫名,他伸手摸摸陣發燙的后頸,即便貼著信息素阻隔環,他也能摸到那一片的灼熱,意識到這時他信息素開始泄露的征兆,怕容秋不相信,他索性牽了容秋的手放在他的后頸上。

        “不是香水味,是我的信息素氣味。”

        “哦,原來是信息素氣味啊……”

        容秋愣愣地跟著他后面念叨,掌心貼著男人骨節分明的后頸,他抬頭,終于從迷糊里走了出來:“alpha的信息素氣味,我這個beta也能聞到嗎?”

        “能,但是能聞到信息素的beta很少。”

        他之前就因為嗅到容秋身上alpha的信息素氣味而暴露過,但那個時候他哄騙了容秋,只說beta也有獨特的方式可以聞到alpha的味道。

        一想到自己騙了容秋那么多次,秦牧野的心都抽抽地疼。

        他多希望容秋永遠都記不起來。

        但他剛說完,容秋就主動提起了他的beta愛人:“阿野曾經和我說過的,聯邦是有方法能讓beta也聞見alpha的信息素,甚至alpha的信息素也能對beta人群產生一種的影響,只是不如對同類alpha,以及oga人群的影響大。”

        知道自己屬于那些少數能聞見alpha信息素的beta,容秋也沒覺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

        但他慶幸的,是自己能聞見秦牧野這好聞的信息素。

        還和他beta愛人的香水味如此相近。

        聞著這濃郁的沉香木信息素,容秋低下了頭,認真聞了聞:“本來還想問問你和阿野用的這一款香水的名字,但你的味道是信息素的味道,我也弄不來同樣的氣味。”

        不等秦牧野說話,他又默默地補了一句:“不過這也太巧合了,你和我的背叛愛人長得像,身上的氣味也香,真不知道你們除了家世背景和第二性別還有什么不同。”

        秦牧野現在哪里敢和容秋提這個話題,趙苳岐的意思就是做完催眠以后要少刺-激容秋,最好不要讓容秋暴露在舊時回憶的溫床里。

        趙苳岐甚至還給他舉了個例子。

        洗去記憶的容秋就是癱瘓在床的植物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也有可能一輩子不醒,但醒不醒的關鍵就是在容秋洗去記憶的這段時間里有沒有那種必要的刺-激訴諸在容秋身上。

        能刺-激他容秋的點很多。

        但永遠有一個能讓容秋痛徹心扉的點。

        只是秦牧野不知道如何避開,他能做的,就是讓容秋盡可能地避開所有有關過去的回憶。

        不管是真的記憶,還是重新塑造的記憶,最好通通不要重歸容秋的腦海。

        所以秦牧野不想和容秋提起這個話題。

        他順勢熄滅了其中一盞臺燈,整個屋里頓時昏暗了幾分,只有容秋那邊的燈還明晃晃地亮著,將容秋的側臉映照得清潤如玉,格外好看。

        容秋看秦牧野不說話,以為他不想談起這個問題,聰明地不再多說。

        畢竟alpha的腺體和信息素都是很隱秘的信息,甚至很多親戚友人都不會知道alpha的信息素氣味,秦牧野在這一點上不欲多說也很正常。

        容秋很體諒。

        關了燈,他往秦牧野那邊湊了湊,明明兩米的床他一個人睡的時候還格外空闊,現在左邊多了個秦牧野,這張床瞬間擁擠起來,容秋隨意幾個動作,不是胳膊打到人,就是腿腳踹到人,虧得秦牧野沒有介意,還懂事地旁邊挪挪,給他留下更多的發揮空間。

        從容秋的角度,他能看到秦牧野好看的半張側臉,在他這邊的臺燈照耀下,別有一種成熟冷峻的氣質在其中。

        他又往前湊著湊,二人僅有一拳距離。

        秦牧野的呼吸早就停滯了下來,太近了,容秋這么清雋的一張臉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alpha差點連呼吸都不會了。

        他還記得容秋說過的只做不親吻,所以并沒有奢望容秋能夠吻過來。

        他和容秋之間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慢慢來。

        但秦牧野的眸色還是暗了暗。

        因為這次不會有人打電話打斷容秋,所以在他上容秋的五年以后,地位終將反轉。

        然而alpha心里還有些許的奢望。如果容秋發現做上面那一個并沒有那么美好,是不是愿意再換回來。

        兩人還維持著一臂的距離,容秋就像定住了一樣。

        一動不動,了。

        秦牧野久等不來容秋接下來的動作,不免微微皺起眉頭,稍顯疑惑。

        “怎么了?”

        “你這里的是什么?!”

        不過尋常的一句詢問,容秋的聲音居然格外尖銳,alpha摸著他的耳垂,這里就是容秋的手指所指的地方。

        秦牧野不覺有什么,不過是他的耳朵而已。

        容秋卻用指尖狠狠揉捏他的耳唇,力道之大,居然讓他產生刺痛之感,他能感覺到容秋的指甲都快陷了進去。

        alpha狠狠地“嘶”了一口氣。

        容秋卻不為所動。

        因為背對著床頭燈,alpha看不清容秋的神色,只知道容秋現在的臉氤氳在黑暗之中,而beta整個人都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秦牧野終于覺察到不對。

        明明剛剛和他談到信息素的容秋還是很正常的,現在怎么顫抖成這樣,仿佛處于極致的畏懼和害怕之中,整個人都失了控。

        的確如此。

        在容秋看到alpha耳尖的那熟悉的紅痣時,他所有的平和從容都果然被打破,這是一顆紅色的痣,雖然不過米粒大,但還很罕見地呈現出實心三角的形狀。

        世上會有這么巧合的事嗎?

        巧合到在同樣模樣的臉和聲音的主人身上,還在同一位置出現了一模一樣的紅痣。

        如果說之前容秋還能寬慰自己秦牧野的出現不過巧合,那現在這種巧合太極端了。

        極端到容秋都無法說服自己。

        不止紅痣相似,還有那莫名熟悉的沉香木氣息,容秋眼前一道白光閃過,他覺得自己正處于一個巨大的黑暗牢籠之中,看不見光,四周都是隱瞞和謊言。

        他極力平穩著自己的心緒,卻無法做到。

        腦袋,劇烈地疼痛了起來。

        在秦牧野眼里,現在的容秋仿佛丟了三魂和六魄,渾身發顫,無論他說什么做什么,容秋都沒有給出他回應。

        這樣的容秋他在上個月還見到過,那是容秋在家里和容欽喝酒喝醉了的時候,容秋醉了酒,也短暫地呈現出了這樣一種狀態,排斥他,回避他,甚至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膝,不愿讓他靠近。

        如今同樣的情形再次呈現,只是這次愈發嚴重。

        秦牧野很是不安。

        容秋不說話,沒有任何動作,這樣的狀態儼然是暴風雨前的平靜,秦牧野能感到某種風雨欲來的強大壓迫感,這種壓迫之感隨著容秋沉默時間的延長而不斷翻涌加倍。

        終,于這種惴惴不安以及忐忑的心緒在容秋輕輕喊了他一聲“阿野”之后,瞬間達到了頂峰。

        秦牧野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秋秋,你剛剛喊我什么!?”

        他寧愿容秋和自己保持著生疏,依舊喊他一聲秦總指揮或者直接喚他的名字,也不想容秋如五年前一樣,再次喚他一聲“阿野”。

        因為五年后的容秋根本不會對著他現在的身份叫他一聲“阿野”……

        “阿野”是誰?

        “阿野”是容秋心中的白月光,是容秋記憶里已經死了五年的beta愛人,絕對不會是他。

        可現在,容秋卻對著他喊了一聲“阿野”。

        -

        秦牧野被容秋趕了出來。

        甚至在容秋面露不喜和退意的時候,秦牧野的心已經自動碎成了無數瓣,他顫著手穿好衣服,卻見容秋雙臂抱著膝蓋,全然一副自我保護的動作。

        容秋看著他靠近一步,就蜷著腿往后退了幾公分,直到后背抵上了堅硬的床板,容秋才退無可退地皺起了眉。

        容秋臉上的表情很明顯。

        下頜線咬得死死的,beta無聲地用那雙瞪得橢圓的眼警告他。

        不要靠近!

        秦牧野的視線縮了縮,他探出的腳步尷尬地凝滯在半空中,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

        容秋的排斥他看在眼里。

        他不忍再看,也不敢再看。

        他的存在,只會讓容秋想起那荒唐的一年。

        秦牧野苦笑不已,現在他坐在車上,而車停在容秋的別墅外面,明明里面就是他心心念念已久的人,秦牧野的心卻猶如針扎。

        即便容秋從頭到尾只喊了他一聲“阿野”,他卻敏感地明白了容秋的所有變化。

        容秋恢復了記憶。

        沒有任何緣由地恢復了記憶。

        alpha悲痛地回憶著今晚的所有點點滴滴,從他進入容秋的家門到他被趕出來,他找不出任何刺-激到容秋的因素。

        是他身上沉香木氣味的信息素?

        還是他的耳朵?

        他的耳朵!

        alpha的耳朵現在還在痛,他伸手探過去,耳垂部分又腫又麻,容秋當時掐著的印記還存留至今,那是個很明顯的掐痕。

        容秋就是從這個點開始失控。

        可他的耳朵到底有什么異樣,秦牧野打開車內燈,在前視鏡下alpha打量他的耳朵,那月牙形的掐痕很明顯,更明顯的居然是他掐痕正中的一個三角形紅色小痣。

        秦牧野的視線一頓。

        他的耳朵居然有這么一顆紅痣!

        -

        這個紅痣是壓倒容秋的最后一根稻草。

        早在容秋昨天過生日之前,他就已經表現出來了異樣,每年的生日對他來說都無驚無喜,就像一個普通的日子,甚至還不如普通的日子。

        他和秦牧野第一次約因為容欽哥的電話而被打斷,他和容欽哥喝醉了酒,意識本就迷離,卻因出現在家里的秦牧野而展現出異樣。酒后失控,他畏懼,他膽怯,生理本能催促他遠離秦牧野。

        他次日酒醒后也進行了復查,卻并未放在心上。

        他只以為那是他對陌生人的警惕心,因為秦牧野即便通過一紙合約成為了他的床-伴,也不過是一個第一次留在他家里的alpha。

        和alpha第二次約了以后,他的反應更大。

        因為這次恰好趕上了他的生日。

        十一月十一日,他來到第十三軍區的第六年,也是他洗去記憶的第六年,秦牧野的出現徹徹底底地突破了他的心理防線,將他心中最不愿意回想的東西勾了出來。

        而他看到秦牧野耳尖的紅痣,瞬間一切都清朗了,就像有電流擊通了他的任督二脈,思緒清明且悲痛。

        他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這個s級的alpha最根本的身份是五年前欺騙他、玩弄他、最后冷暴力處理他的alpha。

        想清楚這一點,容秋的腦子驟然炸開,一股細刀子割肉的感覺慢慢縈繞而來。

        他不想見秦牧野。

        這alpha帶給他的只有無盡的欺騙與痛苦。

        在秦牧野走后,容秋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腦子,他明明都做了催眠,洗了記憶,為什么又會再次恢復記憶?

        最關鍵的是,他為什么在這里又遇到了秦牧野。

        秦牧野這樣的s級別alpha難道不應該一輩子留在第一軍區扶搖直上嗎?當初的他就是想著避開秦牧野,所以他才在洗去記憶憶以后堅持要來第十三軍區。

        可現在一切都巧合地像狗血的偶像劇。

        容秋完全不知道現在自己該怎么做,明明五年前才為自己規劃好了一條非常好的道路,不想五年后就走上了歧路。而歧路上勾引他的人,正是五年前傷透了他的心的alpha。

        這一夜,容秋都深陷所有的回憶里。

        他開著那盞昏黃的燈,借著捋清所有的記憶的時間,也捋順了自己的心。

        五年時間的記憶漸漸回籠。

        五年前和五年后,兩者之間就像有一道涇渭分明的分水嶺,現在兩股記憶沖破高高堆起的河堤,交相融合。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現在的容秋終于能分得清清楚楚。

        那個beta愛人是假的,是他虛構出來永遠愛自己的。而這個仗著他洗去記憶,成為他床-伴的s級alpha卻是真的。

        真記憶假記憶交相匯聚,在容秋的心中呈現出一個極具反差性的s級alpha。

        五年前的酒吧,是alpha自己親口說的,他在alpha的眼中不過就是一個beta,alpha是s級的alpha,不過和他這個beta玩玩而已……既然五年前已經玩完了,還徹底斷了,為什么這個s級的alpha五年之后依然會回來找他,為什么還裝作那么深情?

        裝作能成為他成為alpha的結婚伴侶。

        為了哄騙他,下這么大的血本?

        可現在的他不會再被這個s級alpha的欺騙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五年前的記憶太過慘痛,痛到他一想起來就恨不得回到過去,將那個自己拍醒。

        -

        這一夜,秦牧野的車一直停在容秋的別墅前。

        他從出來時,就一直靜靜看著容秋二樓的房間。

        到了零點,容秋的燈沒關;一點鐘,容秋的燈沒關,一直到早上六點,容秋房間的燈都沒關。容秋的燈亮了多久,秦牧野就看了多久。

        六點以后,東方破曉。一輪火紅的太陽從東邊漸漸升起,別墅二樓的燈亮不亮秦牧野再也分不清楚,看著橙光照耀下的別墅,秦牧野的心卻像墜入了永不可見天日的寒夜。

        太陽逐漸升起,毫無溫度的晨光照射在外面的寒霜上。

        明明是陽光,卻暖不了一地的寒霜。

        秦牧野整個人就像浸潤在寒霜中,他維持著坐在車里的動作一晚上,透過容秋的露臺看到客廳的燈亮起,他驟然握緊了方向盤。

        早上七點三十分,容秋起來做早飯。

        他不敢讓容秋發現他還在這里,就把車開在拐角的臨時停車位,而他則遠遠地看著容秋別墅的方向。

        二十分鐘后,秦牧野看見本該在家休息的容秋出來了。

        beta穿得很單薄,秋天的清晨很冷,路邊還有很濃重的雙霧,款容秋穿了薄薄的一件白色長袖里衣,在秋日清晨的白霜下,整個人寡淡到就像一張薄薄的白紙,風一吹就散了。

        容秋要去開機甲。

        所以容秋帶上鑰匙開車去了禁區。

        他沒注意到秦牧野的車,面無表情地上了自己的車,以平穩且安全的車速離開了秦牧野的視線。

        秦牧野一路尾隨。

        容秋的車最終開進了十三軍區的禁區。

        秦牧野同樣通過了虹膜驗證,甚至這里的負責人急不可耐地就過來接見秦牧野,秦牧野接受了他的好意,他來不是為了巡查公務,只說看看容秋過來做什么。

        容秋在禁區這邊很有名。

        因為他當初成功設計而研發出來的機甲的所有試驗飛行都是在禁區這邊完成的,而且都是由容秋自己親自駕駛機架試驗,所以禁區這邊可謂看著容秋的機甲逐漸成形,甚至后來還給容秋的私人機甲留了個免費的安置機位。

        既是主動給予幫助,也是一定程度上進行管控。

        容秋的那架私人機甲遠比他設計出來的軍用機甲靈活度更高,沖擊力更強,要不是沒有裝載合適的大規模熱火武器,容秋的私人機甲必定能問鼎軍用機甲的榜首。

        秦牧野聽負責人的夸耀,同時視線不離禁區監控。

        監控里,容秋開出了他那架機甲。

        容秋坐在機甲艙里,秦牧野并不能看見容秋的表情與神色。他能看到的,只有容秋上機甲前面無表情的身份檢驗,然后登上機甲的甲艙的冷面寂然。

        隨后就是機甲出倉。

        線條流暢的黑色機甲平穩地經過機甲通道,滑翔到出口處才微微停了一下,隨后秦牧野看著容秋的機甲一墜而下,就像墜入海底的重物。

        秦牧野驀然而驚,身體都微微前傾。

        因為機甲墜|落的樣子他太過熟悉,像極了五年前容秋機甲墜入海底時的場景。

        但旁邊的負責人卻淡定無比,他似乎對這樣的場景早已熟悉,看到秦牧野驚訝到控制不住自己表情的樣子,負責人官方地微笑著。

        “容秋很厲害,不管是設計機器還是開機器啊,都是拔尖的那一波。”

        言語剛落,二人就見容秋原本快墜入海面的機甲驟然滑翔出一個極為流暢的弧線,一沖升天,翱翔于空。后面的駕駛風格也像這樣跌宕起伏,上一刻還在高高的天邊,下一刻就直墜入海。

        看得秦牧野的心就像過山車一樣。

        “他一直這樣開嗎?”

        秦牧野淡問。

        他知道容秋心里或許有數,但他看來依舊不免驚慌擔憂。

        負責人點點頭:“一開始我們也害怕,他剛來的時候開著軍區的小破機甲都這么勇,問他為什么這么開,他只說曾經發生過類似的意外,就想如何避免,后來咱區看他一次意外也沒發生過,就隨他了。”

        聽負責人說容秋這么開是因為曾經發生過意外,秦牧野的心昏沉一片。

        容秋縱使洗去了記憶,也依然記得那次意外。

        有些傷痛留下了就是留下了,不是后來人輕言幾句,就能輕易拋出腦后。他看著容秋的心想一圈又一圈地翱翔,自己的身和心接受著一次又一次的凌遲。

        心里正痛著,他想起什么,給容欽打了個電話。

        容秋恢復記憶的事,他必須告知容欽一聲,最好容欽能陪在容秋身邊,現在容秋的狀態他很不放心。因為下了機甲的容秋沒有放松后的愉悅,依舊是冷冰冰的一張臉,無情且陰郁。

        可是他撥打的電話并沒有被接通。

        這個時候容欽正被秦澤西堵了起來,還堵在容欽自己的辦公室。

        容欽穿著一身修身挺拔的黑色西裝,他松了松領結,疲倦地看著面前比他兇悍十倍的alpha,不管是語言,神情,還是動作,都在明顯地告知秦澤西,他很煩。

        秦澤西拍著他面前的桌子:“為什么不來公司上班!”

        “你忘了嗎?我之前請了三個月的假,你也同意了。”

        “那是因為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鬧得這么兇,我以為你只是累的,所以才放了你的假,可你呢,這是累到放假了嗎?”

        秦澤西不滿容欽忽視他已經很久了。

        兩個人再次爭吵。

        吵到后面,秦澤西的聲音越來越大,情緒越來越激烈,以至于招來了容欽的許多同伴和下屬,容欽眼神示意他們離開,秦澤西卻眼神尖利地看見,其中居然還有alpha。

        容欽覺得秦澤西簡直不可理喻,他將百葉窗外的人驅趕走,隨后雙手抱胸的停在秦澤西面前,眼神已然摻著冰。

        “你在家吵就吵,別在外面丟份。”

        “你嫌我丟人!?”

        秦澤西氣得臉色漲紅:“到底是誰丟人,你弄志愿軍的那些大動靜誰不在背后嚼舌根?”

        “誰嚼舌根?除了你那堆alpha朋友,誰會關注我的事?”

        “他們只是關心我!”

        “關心你,所以一直想著我們分開?”

        被容欽戳中了他和好友的聊天內容,秦澤西惱羞成怒:“你怎么知道的……阿欽,你監視我?”

        容欽蕭瑟一笑:“我可沒那么多時間管你的事,我不僅知道,還很早就知道,早在我們結婚的時候,你那堆好友就威脅過我,讓我別把自己當根蔥。”

        “他們真這么說?就算他們說了,也不過證明他們只是當時對背叛beta有偏見而已……”

        看著秦澤西還在為那些倨傲的alpha說話,容欽心如死灰。

        “和你已經說不通了,你回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明顯感到自己被敷衍,被討厭,秦澤西就是不走,他終于鼓起勇氣,降下自己的傲氣來找容欽,不把人帶回去是絕對不會自己走的。

        但在容欽眼中,秦澤西固執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個得不到糖的壞小孩,不去找自己身上的原因,只會把過錯都推到別人身上。

        容欽已經沒耐心再包容他了。

        “我現在很忙,你還是先回去吧。”

        “阿欽,你是不是因為厭倦了我,所以才要自己單玩。”

        “啪”的一聲,是秦澤西挨巴掌的聲音。

        容欽抽得掌心抽痛,但都不如他的心痛,此刻的他儼然被這個胡言亂語的alpha氣笑了:“我在你心中是這樣的人?”

        秦澤西說完也很后悔,但他的高傲不允許他向容欽道歉,甚至他死不悔改,還不認錯的態度把這場圍繞在二人之間的戰火催化得越發激烈,直到承受了這一巴掌,他才發現容欽的模樣已經不是他原來想象的樣子。

        他的阿欽怎么會打他!

        秦澤西的手高高揚起,似乎下一秒就會反打回去。但容欽冷笑著,用那雙深藍色的眼眸靜靜地看他,誰都不知此刻的他心如刀割了。

        秦澤西最后沒打下去。

        alpha只是舔走了唇角的血,然后憤恨地大步離開,皮鞋踢踏的響聲下,一句話也沒有留下。

        秦澤西走后,容欽很疲倦地坐在沙發上,為什么他和秦澤西會走到這一步,為什么兩敗俱傷?歸根結底是他高估了自己,他忍受不了alpha的刺骨折辱,也高估了秦澤西的同理之心。

        一個alpha和beta的婚姻是永遠不會長久的。

        容欽手腕搭在眼周,寂靜之中,遮住眼角那抹明顯的濕紅。

        五分鐘后,他終于注意到了他靜音了的手機。

        他回過去的時候,秦牧野沒接。

        容欽又再次撥打電話,依舊沒接。

        第三次撥打電話的時候,容欽終于接了,但秦牧野的態度很冷淡,回話甚至可以說過于簡潔。

        容欽掛斷電話,很是莫名。

        這兩個都有病,對,都有病。

        容欽不知,秦牧野這么回他電話的原因是他被容秋發現了。

        再說容秋離開家門的時候就隱約感知有人在跟著自己,他本以為這種被注視的感覺等他到了禁區就會消失,不想依舊沒有。

        在他歸還機甲的時候,他終于看到站得很遠的秦牧野。

        秦牧野旁邊站著的是禁區的負責人,他曾經和這位負責人交談過,所以留有印象。意識到秦牧野一直跟著他,容秋并不驚訝,甚至沒有生氣,他只是十分不解和麻木。

        秦牧野這樣的s級alpha不必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他不值得的。

        所以他把秦牧野喊了過來。

        濕潮的海風送來了海鷗的鳴叫,也送來了浪花的喧嘩。四季常青的芭蕉上的水滴已經被曬干,空氣里帶有海洋星球獨有的腥咸氣味。

        容秋已經聞習慣了,他的眼下帶有兩團濃重的烏黑,那雙好看的藍色瞳孔也沒有焦距一般,顯得整個人就如同一句行尸走肉。

        而秦牧野的每一步都很躊躇。

        他沒想到自己會被容秋發現,更沒想到被發現后容秋沒有生氣,沒有怨懟,有的只是平靜從容,還有現在的毫無生計。

        他停步在容秋面前,在容秋微微蹙眉之下,維持著一米的安全距離。

        “秋秋……”

        “阿野。”

        容秋沒有喊他秦總指揮,也沒有喊他秦先生,依舊是那句阿野,卻輕易就讓秦牧野心如刀絞。

        秦牧野靜靜地等。

        卻等來一場遲來的凌遲。

        因為他面前的人說:

        “阿野,你不要再纏著我了。你是s級alpha,秦家的小兒子,注定要和s級的oga聯姻,怎么會對我那么一個來歷不明的beta認真……想來我這個beta連做你的床-伴,都是不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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