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暖霜夢蝶
“咚咚——”
龍吟城的清晨,是建筑的喧囂。
數(shù)百位仙宗弟子的仙劍下牽著一根從昆侖山的深處運來蒼天巨木。
顧二嬸的靈蛟輕輕甩尾,將這巨木分成小塊。
“來,這份搬到城西,那份是城東的。”鄭大錢站在一個臨時搭建的高臺上指揮道。
居民們有力出力,有錢出錢,開始重建家鄉(xiāng)。
龍吟城的外圍。
一塊塊切好的花崗(二階)從大漠北運來。
高適正組織著高家弟子搬運著花崗堆砌成城墻。
昆侖仙宗打算正式將龍吟小鎮(zhèn)改造為龍吟城,納入昆侖仙宗的管轄范圍。
暖霜帶著一群貓貓狗狗們跑在街道上,為眾人尋找著廢墟中的重要物件。
伴月樓遺址后。
暖霜坐在小黑的狗窩上,同大家交代些什么,便往鹿鳴樓走去。
三花、靈喵、黑貓、大黃、小黑的神色都不是很好,垂著頭相望一眼。
鹿鳴樓內(nèi),兩盞溫茶。
神納與江離對坐,十分愜意。
小桃花騎著白澤在內(nèi)院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暖霜雙手橫抱,兩只銀白的耳朵微微一動,尾巴輕晃,靈性十足。
小女孩披著有些雜亂的頭發(fā)來到江離身旁坐下,深深地望著江離。
“江離,我要走了。——去涂山。”
江離輕輕放下茶盞,伸手來到暖霜的頭上,摘下一片枯葉,又將頭發(fā)捋順。
“不多留一段時間嗎?”
暖霜的掙扎表情轉(zhuǎn)瞬即逝,精致的小臉一抬,嘴角微微翹起,露出兩顆虎牙。
“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呀,我想去那看看,我感覺、那里有人在等我,有人在召喚我。總之,我就想去看看。”
女孩的臉龐不像來時那般懵懂,眉梢間有的是堅定。
江離,等我變強,到時候回來,這樣大家都不會有危險了。
“啪踏——”
一塊令牌落在方桌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暖霜轉(zhuǎn)頭看向桌面。
玉瓷茶盞內(nèi)的茶水蕩漾起淺淺的波紋,桌面上那塊白玉令牌上寫著“凌霜”二字。
江離的手按在令牌上,往暖霜的面前一推。
“鹿鳴樓是你的家,累了、倦了就回來。”
暖霜死死地盯著令牌,她愣住了,哪怕下定決心……
雪白的狐尾耷拉了下來,狐耳垂下來,伸手要去拿令牌,卻又卡在空中。
“如果你不離開,你的身邊人都會因你而死。”那玄黑卦袍修士的聲音回蕩在暖霜的腦海中。
暖霜猛然伸手,抓住令牌,轉(zhuǎn)身便往外走去:江離,等我回來。
“等等。”江離輕柔的聲音傳來,如初見一般溫暖,“遠行的東西我都在里面整理好了,若是想家了,早去……早回。”
暖霜接住了江離拋來的乾坤袋,雙手手腕夾著袋子,又輕輕地掛到腰間,格外珍貴。
“那我走了,別想我。”
女孩歪頭一笑,猛然轉(zhuǎn)頭,往街道上去:她怕,怕一回頭就不愿意走了。
暖霜的眼角幾滴淚水不自覺滑落,她是不愛哭的。
客堂內(nèi)。
神納輕輕抿了一口溫茶,流云仙鶴道袍無風(fēng)自動,發(fā)梢的發(fā)絲微微飄起,她看多了離別,卻也不免傷感。
“那孩子把錯都歸結(jié)在自己身上了,玄卦在你還沒出來時找過她,她的命格是孤星……”
江離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喝茶,他又不信命。
“離別是為了更好地重逢。”
神納嫣然一笑,書籍憑空飛起,在上面寫下這句話。
小桃花和白澤兩個小腦袋瓜正在長廊處偷偷望著這一幕。
暖霜要走,小桃花如何會不知道。
昨夜,她們倆就已經(jīng)告過別了……
“你們兩個別躲了。”
小桃花小步地走來,眼角濕潤,漫出水霧,她貼著江離坐下,將頭靠在他的胸膛。
“爹爹,嗚——”
江離將小桃花抱到懷里,輕輕撫拍著她的背,任由女孩哭泣。
白澤蹲坐江離的身后,羊角微微發(fā)光,客堂內(nèi)沒有什么別的情緒,就是堵得慌。
神納放下茶盞,望向客堂內(nèi)的地板:也許不會再有人在那兒打滾、用手吃飯、臟兮兮的、受了傷也不喊疼……
小桃花的哭腔越來越小,顫抖的身軀緩緩安靜下來,兩只眼睛微微閉上。
客堂內(nèi)沒有別的客人,外界的施工聲也在這一刻安靜下來。
靜。
龍吟東城墻。
那隔斷開的地方是留作城門的。
女孩昨天收拾了幾件衣裳,就匆匆離別。
暖霜握著的令牌不知何時融入了她的身體當(dāng)中。
“這是什么?”
一個禮盒從令牌當(dāng)中出現(xiàn)在暖霜的手中。
暖霜打開禮盒,一只粉紅的蝴蝶飛出,輕輕揮舞著翅膀停在女孩的發(fā)梢,禮盒底部躺著一件淺藍的綢衣,淺藍色上的白點,猶如雪花飄零。
將禮盒放下,拿起衣服放在身前。
雪花綢衣柔順貼在暖霜的身上毫無違和感,兜帽和裙擺將她的狐耳和狐尾遮住。
“江離,對我這么好,別怪我賴上你!”
東城墻。
雪豹、羚牛等被救的靈獸自大山深處跑出。
羚牛“哞”上一聲,示意暖霜上到背上來。
雪豹警惕地為暖霜開道,一只金雕飛在天空中。
夢蝶輕輕開口道:“乾坤袋里有御獸袋,到了乾陽帝國記得把它們收起來,里面有好吃的,記得把東西轉(zhuǎn)移到令牌里,不容易丟。”
“江離!”
暖霜的身影被陽光越拉越長,離龍吟城便也越遠。
來時一人,走時一人一蝶。
女孩靠在羚牛寬廣的背上,從體內(nèi)喚出凌霜的令牌,將手?jǐn)[直對著陽光,轉(zhuǎn)動一圈,卻發(fā)現(xiàn),凌霜背后寫著傲雪。
凌霜傲雪。
鹿鳴樓閣樓的第三間房的門牌赫然變作傲雪。
江離輕輕地抱著小桃花,放在桃花居的床上,蓋好被子,輕輕拍了拍。
他意興闌珊來到閣樓上走上兩步,輕輕推開傲雪居的房門。
屋內(nèi)的設(shè)計很簡單,一張寒玉床、一張桌子、一張椅子。
這里還來不及布置。
桌子上擺放著小鎮(zhèn)上貓貓狗狗們的泥塑和一些畫紙。
這些都是暖霜畫的畫。
江離往前走上兩步,拿起一幅畫,那畫紙上完全被火柴人占據(jù),火柴人手中端著兩盤菜肴,圓圓的臉蛋上被畫上了可愛的笑臉。
他微微一笑,將椅子拖到背后。
憑空變出一張白紙,一支毛筆,一方硯臺。
大手一揮,倒也不是什么名畫。
就是兩三人歡笑。
虎牙和狐耳。
要開心和別難過。
將這幅畫擺在書桌上,傲雪居的門悄然關(guān)上。
屋檐的風(fēng)鈴被風(fēng)兒吹動。
“叮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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