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綺羅,代替
那吻落得急促,卻又在下一個轉(zhuǎn)瞬止息。
他松開禁錮我的手,無措得像一個迷路的小孩,可即便如此,在我們四目相碰的剎那,他卻又一聲厲呵:“為什么還不走?”
他喜怒無常,陰晴不定,便他不說,我也會走,離開他,越遠越好。
我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糾葛,起身間跌撞,他的聲音又是那樣傳來:“清寧,你果真要離開?”
又是那樣一個名字,一個在我心底之間成傷的名字。
又是那樣一個女子,一個我想取代名字的女子。
一個念頭就那樣在自己的腦中閃耀而過,來不及去細想,我竟是轉(zhuǎn)身間,帶過假裝而成的鎮(zhèn)靜,猜測過他們之間的過往,說:“是,我是清寧,那你要我怎么樣?”
他側(cè)過臉,仿佛在細細打量于我,我卻慌忙間躲避開他的目光,閃爍心中所想,卻不知今日這一步,是否卻算是錯了。
若不是當初我承認自己的身份,若不是當初我懂得了替代,我是否已跟隨著懷公子離開那樣一個地方。
機會錯失過去了一次,我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哪怕日后會被識破,我也不管不顧。
心中不過一個踟躕,面前的男子一下?lián)渖希皇沁@一次,不過將我擁入懷間,緊迫得仿佛就怕我會消失不見。
我想,這一步,我已賭贏了一半,依著他對那名喚清寧女子的喜愛,我可以跟隨著他離去,便是更易成功。
只是我萬萬不曾想到,那一個深情擁抱之后,他松開我,竟依舊對我說:“你走吧,回去吧,看上去你過得很好,那便是足夠!”
我一下不解,那擁抱那淚吻之間,情愫深遠,哪怕我不過只是一個冒名,可依舊能感受得那樣清楚,帶過一絲傷痛,讓我不忍責怪,為何到了最后,他所說而出的,依舊只是這樣一句話?
“不,我不走,你帶我離開……我們隔了那么久……再相逢,為何你還是要我走?”我揣測著他們過往,斟酌過話語,吞吐間責問于他。
我看著他目光間開始閃耀而出的疑惑,心跳到嗓子眼,只是臉上依舊維持著那樣神情,細細瞧盡他每一個神情,看著那一絲嘲謔在他面龐上生出:“蘇清寧,我們之間……”
他們之間的故事,我自然不曾知曉,我猜中了他對她的情愫,可卻不曾猜出他們之間的恩怨。
竟是輸了?
我?guī)н^一種挫敗之感,轉(zhuǎn)身,便準備離去。
“為何我們之間,會落得如此境地?”他要我走,可偏生又一次次話出口,若阻攔。
我們只是初相逢,若他不能助我,我又何必與他糾纏,況且,他們之間的事,我又如何知曉?
我不想再理會他,可他卻在下一個轉(zhuǎn)瞬拉住我的手,我惱怒間甩開,將心中所想問得清楚:“你究竟要怎樣?你究竟是要我走?還是要我留?你口口聲聲讓我離開,可偏生又一次次阻攔于我!”
他松開了手,咬緊牙關(guān)間,我只見他的手漸漸攥成拳,青筋爆出,仿佛隨時便會出手,送我一拳。
我不由后悔自己方才的莽撞,哆嗦問道:“你究竟要如何?難道你堂堂一個大男人,還想打女人不成?”
他無言無息,可見他臉色不好,我也不敢再挪動腳步半分,只是僵持于那,很久,他說:“去彈一曲吧,算是給我最后……彈一次!”
話至此,語調(diào)已是軟了下來,帶出一股哀求,我心念一軟,便是點頭,繞開他,去坐落那架古琴之邊,拂去上面垂落而下的葉片,輕輕一撥,那一首《菊殤》自行落了下來。
樂聲點滴間,我方才轉(zhuǎn)過千萬念頭的心,由此沉寂。
而就在這是,他從背后環(huán)過我,握住我的手,似要隨我齊奏!
我一個激靈,樂聲戛然而止,我匆匆起身離去,可他環(huán)腰攔住:“清寧,走吧,我們走吧!離開這里,那些事,我便是當從沒發(fā)生過!”
我扒著他的手聞言之間停住,遲疑不敢確定間而問:“我你要帶我離開?”
蒼穹間一下寂靜,我?guī)缀跄苈牭阶约汉粑穆曧懀冶闶悄椭宰樱橙∵^他身上傳來的溫度,等待著一個我所需要的答案。
可就是這時,一個不該出現(xiàn)的聲音偏生響了起來:“綺羅?”
轉(zhuǎn)眼之間,那轉(zhuǎn)角之處站立的,竟是池央。
那許諾,黃粱一夢,不過是那吹拂在半空之間的泡泡,映襯出太陽的七彩色澤,美麗絢爛,可觸手間,只是一場破碎。
那一聲“綺羅”,喚醒了處在夢境之間的我,亦喚醒了被我視作跳板的他。
他后退幾步,臉色便得清明,看我眼色有了些許變化。
我苦澀一笑間,終于明白,便我不為綺羅,果真是那清寧,我們之間,也是不甚可能。
我向著池央走去,邊走邊掩蓋過慌亂,只作尋常道:“方才去了哪,可叫我們好找!”
可池央臉色卻顯出異樣的笑容,說道:“是么,不知是我叫你們好找,還是你叫我們好找,若不是那琴聲,怕我們現(xiàn)在也不知你究竟躲在何處了!”
我看著池央順溜之下將那一長串的話說出,與之前的癡傻之樣截然不同,不禁又驚又喜道:“這的菩薩真真是管用,池央瞧起來你卻是大好了呢!”
她嗤笑了一聲道:“姑娘若覺得這的菩薩真真是靈驗,那便要好好拜上一拜,保佑你……”
見我疑惑之間,方才將后半截的話連接上去道:“好替自己保佑保佑啊!”
可便她這么說,我依舊仍是不懂,可就當我走到轉(zhuǎn)角,側(cè)身才看到被圍院遮了身影的菊姨,陰沉過臉色,才恍然意識到我與菊姨分開,早過了一個時辰了,心不由一緊。
我再不管那姓甚名誰的公子,匆匆忙忙上前扶住菊姨討好道:“菊姨,這天熱,小心中了暑氣,池央既是找到了,那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菊姨聽過,掃了我一眼,便帶著我準備離去。
可就這個時候,那男子卻疾步趕了出來,焦急問道:“清寧,你現(xiàn)在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那話清晰地傳到菊姨的耳朵,我不知該如何解釋,只想快點離開,可他偏生不老實,當著菊姨的面抓住我的手腕,執(zhí)拗相問。
菊姨的嘴角就在這個時候笑了下,卻是對池央道:“咱們先離開回,讓他們將話清楚了再走!”
我不懂菊姨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是她越這樣我越害怕。
正琢磨她話中深意,菊姨轉(zhuǎn)身道:“別忘了扶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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