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趁李二郎拖住那些人,謝玉書迅速離開。
她朝著高齊峰離開的方向奪命狂奔,總算在他徹底不見之前找到了他。
此時的高齊峰,已經走到了流民寨最中央的地方。
這是一片木頭建的房子,屋子有大有小,風格各異。
有的屋子房門大開,甚至能看見里面的金玉之物。
此時,正有幾個衣衫襤褸的人跪在地上干活。
謝玉書跑的急,待她看見地上有人想停下時為時已晚,一個沒剎住,她整個人倒在高齊峰腳底下。
謝玉書只覺額頭一陣疼痛,她抬手一摸,只觸到了滿手黏膩。
原來是她倒地的那里有未清理干凈的石塊,她的頭正好磕到石塊上。
高齊峰臉色微變,大步走來,拉起她檢查傷口。
待看見額頭的血跡時,他眼中透出兇光,轉身一腳踢飛了跟前跪著奴隸。
“一群廢物,連這點活都干不好。”
那個奴隸本就瘦弱,被他一腳踢到了墻上,直接暈了過去,生死不明。
高齊峰這才轉過頭看謝玉書“你連路都不會走嗎?”
“首領,你救救我哥哥,他快被人打死了。”謝玉書仰頭看著高齊峰,苦苦哀求。
“流民寨的規矩就是這樣,在這里,當人還是當狗就看這一場了。”高齊峰看著她,目光平靜。
“可這不公平!我哥哥身上有傷。”謝玉書據理力爭。
此言一出,四周哄堂大笑。
“公平?你在流民寨講公平?”高齊峰反問:“我的小公子,你是不是被家里養傻了?”
“自你們進了流民寨,就忘了外邊的規矩。在這里,實力就是規矩。”高齊峰冷冷的說。
旁邊的人也漠然的看著謝玉書。
謝玉書咬咬牙,知道自己求不動他了,扭頭就往回沖。
還沒走兩步,就被人拎了起來。
“放我下來,你干什么!”謝玉書奮力掙扎。
但在高齊峰眼里,就是一只小貓在張牙舞爪罷了。“這話該我問你,你要干什么?給你哥收尸嗎?”
謝玉書大怒:“不用你管,我倆死也死在一起。”
“死?在這里,死都是一種奢求。”齊高峰用最平淡的語氣說著最殘忍的話。
謝玉書快崩潰了,因為她知道齊高峰說的是實話。
進流民寨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她也看見了,這里并不是流民的世外桃源,而是人間地獄。
強橫如齊高峰和他的隨扈喝酒吃肉,披金著錦,而那些勢弱的則淪為奴隸,任人宰割。
等級之森嚴比其它地方更甚。
見謝玉書神色變換不定,高齊峰也不催,雙手抱胸的等著她。
謝玉書別無他法,眼淚奪眶而出。
她只能苦苦哀求:“大首領,求求你,我以后給你當牛做馬。求你救救我哥哥。”
“我可不缺牛馬。”高齊峰戲謔的說,但看見謝玉書流淚,他還是指使身邊看熱鬧的手下:“去看看那小子死了沒?沒死就帶過來。”
見他愿意救人,謝玉書喜出望外。她一邊道謝,一邊抹去眼淚。
隨著衣袖劃過,被污泥遮住的容顏也漸漸露出來。
白嫩嫩的臉,彎彎的眉,紅紅的唇,還有那含淚欲泣的眼睛,秀美的模樣像是一根弦,拉動了眾人的心扉。
“娘的,這小子怎么比女郎還俊。”一人喃喃。
“滾,就好像你見過女郎似的。”另外一個嘲笑道。
見自己的手下目瞪口呆的樣子,高齊峰臉一沉:“都沒事干了是不是!”
眾人紛紛回神,做鳥獸散。
但大部分人還是在高齊峰看不見的角落里偷瞄謝玉書。
不一會,李二郎就被拖過來了。
只見見他渾身是傷,血液一滴滴的滴下來,不一會就暈濕了衣裳。
就這樣,李二郎還安慰她:“皮外傷,不要緊的。”
謝玉書過去扶住他,心痛如絞。
出去的人跟高齊峰回報:“這家伙挺硬氣,一個人殺了我們好幾個人。”
高齊峰本來無謂誰輸誰贏,但看見謝玉書聞言一副既驕傲又心疼的樣子有點不快,淡淡的說:“世家出來的公子連幾個野生野長的流民都打不過,那才是笑話。”
說罷,他指了一間空屋給謝玉書:“你先把他扶進去,然后隨我來。”
謝玉書安置好李二郎后,來到高齊峰這里。
高齊峰正在吃烤肉。
只見一頭幼鹿被剝去皮,架在火膛上方,火苗蹭蹭往上冒,烤的鹿肉滋滋作響,烤出來的油滴到火苗上,竄的滿屋子都是香味。
高齊峰拿著一把匕首去割鹿肉,他專挑沒熟的那邊去割,割下來的肉片還泛著血絲,他直接用刀挑著送到嘴邊。
謝玉書胃里涌起陣陣惡心,她感覺自己從修真界到了原始社會。
高齊峰看著謝玉書的模樣,大感有趣,他挑起一塊肉,送到謝玉書嘴里。
鹿肉沒加任何作料,就是烤熟了也是一股腥膻之氣,何況沒熟的。
謝玉書硬著頭皮張開嘴,木然的嚼著那一嘴生肉,只覺胃里翻江倒海,終于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高齊峰眼中寒光閃過,譏綃地說:“尊貴的小公子,你這樣可沒法給我當牛做馬。”
吃口生肉就吐成這個樣子,還敢說什么都能做。
謝玉書局促地站在那里,天知道,她當時說那句當牛做馬是絕對的真心,可仔細想想,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文不能教書育人,武不能打家劫舍,就連穿越人士必備的醫術她也是一竅不通。
謝玉書越想越羞愧,頭都要埋到地里去了。
她的頭雖低著,腦子卻咕嚕嚕的沒閑著,看著滿室狼藉,想到白天那些收拾路面的人,她冒出一個想法:“要不,我給您收拾一下屋子吧。”
流民寨里不養閑人,她要想在這里呆下去,就不能閑著。
說干就干,謝玉書麻利的投入到清潔大業中去了。
高齊峰瞠目結舌,他看著謝玉書像只勤勞的小蜜蜂一樣忙進忙出,不一會功夫,就把一個亂糟糟的屋子收拾的井井有條。
是看著很舒服沒錯,可他一個流民首領,屋子要這么干凈做什么?
但看著謝玉書忙的腳不沾地,他張張嘴,到底沒說什么。
忙完后,謝玉書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高齊峰。
一直殺人如麻,名聲可止小兒夜啼的高寨主,頭一次詞窮了。
回到房內,李二郎還沒有休息。
見謝玉書回去,他急切的打量了她一番,見毫無異常才放下心。
他苦笑著說:“早知道就不把傳送符用掉了。”
要是知道才出虎口,又入狼穴,當時就是拼著性命也該把玉書送走的。
謝玉書不這么想:“那當時就沒命了,恐怕都撐不到現在。”
而且她現在有了新的發現:“二哥,那個寨主的屋內有很多好東西,等我回頭找找看看有沒有什么傳送法寶。”
“不行。”李二郎斷然拒絕:“這太危險了。”
“二哥,”謝玉書一臉無奈:“危險是躲不掉的,我不去找它,它也會來找我。”
李二郎默然,他知道謝玉書說的是實話。
在外面呆的越久,玉書暴露的可能就越大。
如果是別的地方也罷了,偏偏是在流民寨里。
想到這里,李二郎坐立難安:“”玉書,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如果你能找到傳送符,無論在哪兒,一定要第一時間把自己送走。”
“什么!”謝玉書猛的站起來,聲音里全是不可思議:“二哥,你說什么呀!要走我們一起走。”
李二郎一把把她拉下來。
“噤聲!”
二人屏氣凝神,見無人注意到這邊,方才放下心。
李二郎看著氣鼓鼓的謝玉書,心里很復雜,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玉書,你是一個女郎。流民寨情況特殊,這里的人大多是身有殘缺,被家族拋棄,因此大都暴戾兇殘。一旦你的身份暴露,有人冒犯了你,我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流民寨情況復雜,先不說里面牽扯到了西域的魔修,就是那個高齊峰也不是我們能對付的了的。”
“而且你離開了,我一個男人,他們也不能把我怎么樣。到時候我再趁機逃出去找你。”
謝玉書簡直不知道他腦子里在想什么,女郎被冒犯和男人被殺掉之間,孰輕孰重他分不出來嗎?
可她知道,李二郎的想法是這個世界的主流思想。
在這里,女郎的安危高于一切。
謝玉書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他,于是沉默不語。
她擰了一塊布,輕輕的給李二郎擦拭傷口,又喂他吃了飯。
看著李二郎期盼的眼睛,謝玉書堅定的對他說:“二哥,你別勸了,說什么我也不會自己走的。”
“你要是真替我著想,就趕快養好身體,到時候我們一起逃出去。”
“二哥,無論怎么樣,我都不會丟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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