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貨員立刻果斷地點頭，劉婧冷笑一聲，微微瞇起眼睛，氣氛頓時僵持起來，這個時候去買小東西的趙軒提著大包小包走了過來，看到劉婧臉色不對，頓時面色一冷，渾身氣勢凌厲，上前雙手半環住劉婧，聲音低沉又柔和的詢問道：“怎么了？”
劉婧立刻噘著嘴說道：“她不愿意把衣服賣給我。”
趙軒聞言眼神驀地一凌，安撫性地拍了拍劉婧的后背，狹長的雙眸直視售貨員說道：“為什么不賣？”
售貨員目光先是在趙軒手里高檔護膚品的包裝盒上掃視一圈，又打量了一圈趙軒的穿著，臉上帶著笑說道：“不是不賣，是這個衣服太貴了，而且需要六十張外匯券，不確定買的話，是不能試的。”
要不說人靠衣裝呢，劉婧一個黑色小薄襖裹住身子，里面穿得再好人家也看不見，在售貨員眼里，趙軒穿著墨綠色大衣，大衣里面全是商場的最新男款，這一身光是外匯券就不少了，可不得帶著笑。
趙軒聞言從口袋里拿出一疊外匯券和現金放在桌上說道：“你數數。”
售貨員臉上有些為難，尷尬地站在原地，趙軒冷笑一聲，那雙鷹眼銳利如刀，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
趙軒語氣淡淡地說道：“看來不少錢和券的問題，那就是小費的問題了。”
售貨員被拆穿了心思，臉色有些難看，趙軒環視一圈說道：“把你們經理喊來。”
售貨員頓時慌了說道：“別別，有事好好說。”
售貨員可不敢叫經理，商場有規定，要是和顧客產生了糾紛，不管誰的問題，售貨員一次扣五塊，而且小費商場規定必須上交的。
以前都是洋人大喊著經理，沒想到鄉下人也知道找經理處理問題。
趙軒絲毫不理會她，陰沉著臉對著旁邊看熱鬧的售貨員說道：“去把你們經理叫來。”
旁邊的售貨員被趙軒渾身散發的凌厲氣勢所威懾，在趙軒看過來的瞬間直愣愣地點頭，撒腿就跑了出去。
趙軒牽著劉婧坐在柜臺對面的椅子上，把手里的東西展現給劉婧看，商場新到了一批毛線，趙軒買了紅色，麻灰色，藏青色三種，每樣買了兩斤，一家人做毛衣綽綽有余了，下面有個袋子，劉婧剛想伸手，趙軒就打開了護膚品的盒子。
趙軒說這是最新款，聞著味道還可以，劉婧打開聞了聞，點點頭，她有自己的護膚品，這些拿來擦身子也不錯。
趙軒還在逗劉婧開懷的時候，一個頭發锃亮的大背頭，身上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走過來，售貨員臉色蒼白地低下了頭，經理瞪了她一眼，笑著靠近趙軒說道：“同志你好，你們的事情我聽說了，實在抱歉。”
趙軒對待別人跟劉婧那是天壤之別。
趙軒身體微微后仰靠在凳子上，陰沉著臉，聲音沉冷如冰的說道：“外匯商場建立初期的目的是吸引外資，降低美元對中國的影響，調整外匯資金余缺，穩定匯率，你說對不對？”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經理更加恭謹的點頭說道：“確實，我們國家正是缺乏外匯的時候，而且兌換比例一直在升高。”
趙軒說道：“外匯券也是緊缺的狀態，是不是？”
經理連連點頭。
“既然這樣，衣服需要多少外匯券我就給多少，錢也一分不差，這衣服為什么就不能賣給中國人呢，難道衣服上寫了只許洋人穿？”趙軒語氣輕飄飄的，但是就這簡單的一句話，不由得讓人心里發毛，好似下一秒無形的刀就要斬下來。
經理立刻搖頭說道：“當然不是，只要錢，外匯券不少，這件衣服就是你們的！”
趙軒沉涼幽暗的目光轉向售貨員說道：“可是你們的柜員可不是這么說的。難道你們允許柜員私下收小費？”
經理聞言直接搖頭說道：“當然不允許，小費是需要上交的。”隨著趙軒的話，經理犀利的目光在幾個售貨員之間巡視，有幾個心虛的低下了頭。
經理瞬間心里有數，對著趙軒和劉婧說道：“實在抱歉，這件事我一定會嚴肅處理，杜絕這樣的事情在發生，這件衣服，我給您打個九折，你看可以嗎？”
經理的態度十分的誠懇，趙軒把目光投向了劉婧，經理誠懇的態度讓劉婧緩和了臉色，劉婧淡淡地說道：“不需要打折，讓她真心實意地跟我道歉。”
經理聞言，轉頭看向售貨員說道：“還不過來？”
售貨員趕緊從柜臺里出來，臉色漲紅的對著劉婧說道：“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劉婧轉頭看向經理說道：“商場這些售貨員的選拔，我建議再嚴格一點，這樣嘴臉的柜姐，很影響商場的整個形象，而且私下收藏小費，這個問題你們應該也很頭疼吧，我覺得殺一儆百效果更好。”
售貨員臉色發白的看著劉婧，眼里全是惱怒，劉婧微微提起嘴角說道：“怎么？看不慣我？”
售貨員氣惱地說道：“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么樣？你這人怎么這么惡毒。”
劉婧撇嘴冷嘲一聲說道：“你道歉是應該的，我不接受是我的自由，你不得到懲罰，我心里就是不舒服。”
售貨員說不過劉婧，只是哀求地看著經理，她不能失去這份體面的工作。
經理沉思片刻說道：“你說的有道理，這件事已經大會小會開了很多次了，看來要下重手才能遏制這種風氣。”
接著經理對著售貨員說道：“把你的工牌摘下來，去會計那里交接一下，我會在公告欄貼上你被辭退的原因，你放心，你之前的工資不會少你的！”
售貨員直接跪在地上，雙手拽住經理的衣服說道：“經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真心道歉，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小費不是我一個人拿的，她們都拿了，她，她，還有她。”
售貨員猛地轉身，手不停地指向其他同事。
同事們氣惱著辯解，閃躲，脾氣大的直接從柜臺里出來，上前抓住售貨員的頭發，使勁扇了幾巴掌。
誰都不愿意丟掉這里的工作，只能讓售貨員閉嘴了。
售貨員被打的火氣也上來了，幾個人扭打在一起。
趙軒攬著劉婧的細腰往后退了幾步，免得不小心碰到。
經理看著打成一團的人，大聲吼道：“都給我住手，否則全部辭退。”
這句話的效果立竿見影，打成一團的人立刻散開，各自整理著自己的衣著。
地上的售貨員挨打最多，趴在地上嗚嗚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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