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曲還在灌自己酒，宋毅看了看手機，突然明白過來了。

        “今天，是孤游子師公的忌日啊……”

        事實證明，小曲的酒量，是真的不行。

        別人一邊聊天一邊吃飯一邊喝酒，而曲芷心則是悶著頭，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剛下了半瓶酒，曲芷心就已經趴在桌上了。

        宋毅不禁看呆了，哪有人空腹喝酒還喝這么猛的？更何況這紅酒的后勁還大，這要是不難受就怪了。

        那邊喝了四五瓶啤酒仍然清醒著的蕭三河，見到平日里如同冰山的曲芷心竟然喝倒在桌子上，笑著問宋毅：“小曲姑娘這是第一次喝酒吧？”

        “應該吧，以前從來沒見她喝過。”看這酒量和這一口一口悶的樣子，也該知道這貨是第一次喝了啊。

        “小曲醉了？”歐陽云天也是第一次見小曲喝醉，不禁好奇的湊上來，帶著點醉意說道：“宋毅，你又惹小曲不開心了？”

        “我惹誰不開心都不敢惹她不開心啊。”宋毅叫苦道：“你是沒讓她扎過那些奇怪的穴位啊。”

        “我可是真羨慕你啊，也就你能跟小曲這么開玩笑。”

        歐陽云天神情復雜地看了看醉倒的小曲，說道：“不得不說，小曲是真的很像玲玲她媽媽……”

        “難怪玲玲跟小曲這么親近……”宋毅喝了一口酒，說道：“今天是小曲她師父的忌日。”

        “原來是這樣……難怪小曲要喝悶酒。”歐陽云天打了個酒嗝，說道：“今天也喝盡興了，你先扶小曲回去吧。省的回頭你們倆都倒了，我還得找車送你。”

        “行，反正我倆也不喜歡這么熱鬧。”宋毅趁著還沒喝太醉，將曲芷心一個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扶著她的腰便往外走。

        “宋哥，這就要走了？”朱剛將車鑰匙掏出來說道：“開我車回去吧。”

        “不用了，我這樣再被人查出酒駕就不太好辦了。”宋毅說道：“而且小曲挺輕的，不妨礙我施展輕功。”

        “這樣啊，那你們路上慢點。”朱剛收回了車鑰匙，又坐回去繼續和青龍喝酒。

        走到外面一個沒人的角落，宋毅將曲芷心往身上一背，從懷里取出了兩根綁帶，將曲芷心綁在了自己身上。

        這是宋毅專門留著帶人用的綁帶，只不過直到現在才派上用場。

        確認無誤后，宋毅運氣至腿，至足，然后突然一躍，拔升了近兩層樓的高度，然后兩腳踏在墻上，往上一蹬，又是兩層樓的高度。

        這本是青谷派的基礎輕功，但經過宋毅不斷的修煉，精進，從原來只能凌空直上三尺，如今卻能凌空直上數丈之高。

        不僅如此，宋毅還能提氣在墻上奔跑幾秒，甚至還能短暫在空中滑翔。宋毅便將這結合青谷基礎輕功以及自己獨創的功法，命名為“石玉影”。

        石中出玉；凌空無影。

        這“石玉影”的輕功一旦施展開，在樓頂之間縱躍橫飛，僅僅在這城市里，速度比開車還要快。

        但今天宋毅因為喝了酒，再加上背著曲芷心的緣故，速度不得不降下來一些，力求平穩。

        前面冷風呼呼地吹在宋毅臉上，背后曲芷心呼出的絲絲熱氣撩過宋毅的耳朵，叫宋毅清醒也不是，迷醉也不是。

        但難得能和曲芷心有如此親密接觸的時候，宋毅也有意多享受一刻，故而繞了一些遠路。

        “唔……這是在哪？”或許是冷風吹臉上有點久的緣故，曲芷心竟慢慢醒了過來。

        然而宋毅一心將真氣運行于雙腿，不到目的地很難停下來，也難以分心與她講話，于是他保持了沉默。

        “零兒？”曲芷心聞了聞，認出了這熟悉的味道，莞爾一笑，緊緊地摟住宋毅的脖子說道：“太好了，你還在……我還以為你和師父一樣，要拋下我不管了。”

        這么多年以來，宋毅這是第一次見曲芷心對她撒嬌，于是不由得分了心，一口氣沒提上去，差點從空中掉下來。

        “你知道嗎零兒。”曲芷心竟一把將扎馬尾的皮繩解了下來，如瀑的黑色長發散落開來，飄帶著一陣香風，令宋毅加深了幾分醉意。

        “我其實，很享受你對我的關心和體貼。從師父死后，已經很久都沒有人，能讓我感受到溫暖了。”

        “長久孤獨的殺手生活，讓我不知道該怎么樣與人相處，尤其是和你相處。我看得出你的悲傷和仇恨，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你，只能選擇默默地陪在你身旁……”

        “以前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會回到和師父住過的地方，去懷念他，懷念過去，這么多年了，我還是好想我師父……”

        感覺到肩膀有濕潤的感覺，卻聽不到身后的任何聲音，宋毅不禁為之動容，卻也無法出聲安慰，只能將頭微微側過，用臉蹭了蹭曲芷心的鼻頭。

        這是他們小時候的習慣，小時候宋毅特別容易哭，但每次宋毅一掉眼淚，曲芷心就會捏一捏宋毅的鼻子，宋毅就不會再哭了。

        曲芷心今天也是喝了酒的緣故，將一直深藏起來的情緒一并發泄了出來，被這么一蹭，不禁沒能止住，反倒哭出聲來。

        宋毅不禁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沒錯，盡情的哭吧。把你這些年的孤獨、委屈、思念，盡皆發泄出來。

        曲芷心遠沒有看上去這么的堅強，她仍像一個孩童一般單純而天真地渴望著親情，期望著被人關心，等待著有人給予她溫暖。

        她就像一個走丟的小孩一樣，站在原地，等著永遠都不會來接他的父母。

        這么多年，她一直獨自在陰暗和死亡中掙扎，一直獨自度過一個個夜晚，一直獨自承受著各種委屈、壓力、以及恐懼。

        在別人眼里，她是那個冷若冰霜、殺人不眨眼的“冰蛇蝎”，在他眼里，她只是那個害怕失去，缺乏理解、渴望溫暖的小曲罷了。

        宋毅收了真氣，緩緩降落到了嘉應山別墅門口。曲芷心早已哭累，靜靜地趴在宋毅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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