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無題
陳樂言的臉再次出現在眼前,他眼里的情意燙人,宋妙音快速挪開視線,“樂言,我一直將你當做弟弟般,若你將來有了心悅之人,我也愿意為你把關。”
“只能是弟弟”
陳樂言聽言追問。
“是。”
宋妙音說罷扭頭對一旁的陳君意道,“帶樂言回去吧,此事我會調查清楚后告知于你。”
調查?
真兇就是她弟弟,有何可查的。
陳君意認為宋妙音是拒絕陳樂言后心里有愧,也不和她嗆聲,再次抓著陳樂言的手離去,這一次,陳樂言沒有甩開陳君意的手。
隨著二人遠去,哭聲也傳了過來,哭聲由弱轉強,宋妙音充耳未聞,然她的手一顫泄露了她的真實情緒。
宋妙音壓下想上前安撫陳樂言的心,抬眸看向一直保持坐姿的青平,“這件事,是你做的。”
宋妙音說著拿起案上的蠟燭,蹲下將蠟燭貼在青平的臉上,在他的傷口處蹭了蹭,果然,那道微小的血痕被擴大。
傷口是畫出來的。
宋妙音保持著手拿蠟燭的姿勢,不曾挪開,燭油滴下,將青平的臉頰燙的發紅,他被照著的臉變得煞白,卻一動都不敢動,咬牙忍著。
“不辯解嗎?比如你無法綁架陳樂言,沒有聽你命令行事的暗衛?”
宋妙音說著青平可能說出的借口,兩人近到呼吸都能聽到,可宋妙音眼里卻再無一絲情意,只有冷漠和對青平的厭惡。
“我…”
又一滴蠟滴在臉頰上,青平下意識睫毛一顫,瞧著惹人憐,可宋妙音毫無反應,甚至將蠟燭又拿近了些,仿佛下一秒就要燒掉他的睫毛。
知道再也無法靠這般姿態博得宋妙音好感,青平也不屑裝了,他展露出不曾在女子面前顯現的鋒芒,舒展眉,嘴角勾笑,眼里一汪寒潭,周遭的氣質也隨之變化。
若說以往的他是女子皆愛的蒲柳,眼下他便是盛開蠱惑人心的罌粟。
“宋妙音,你想逼我認下這事,做夢。”
真正的青平睚眥必報,更別提現下宋妙音威脅他,他怎可能如宋妙音愿主動認下綁架一事是他在自導自演。
就算傷是假的,可陳君意都看到了陳樂言拿銀簪走向他,他讓捌玖丟下的陳府令牌也直指陳樂言,人證物證皆全,即使是都尉宋妙音,她也要根據證據辦案。
青平自幼聰慧過人,一眼看出宋妙音想嚇他認罪,可他不應,宋妙音又能如何。
懷著這樣的想法,青平直視著前方的宋妙音,眸里無波無瀾。
“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青平公子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
宋妙音笑了,這才是卸去偽裝,上一世她死前見到的青平,而這樣的青平她自然不用再手下留情。
她留著青平是為了引四皇女上鉤,可若青平傷害她身邊人她還無動于衷,那真是妄為女子。
“若你不認罪,大牢里有無數的刑具皆可讓你一試。”
宋妙音說著聲音愈發冰冷。
這個樣子的宋妙音讓青平亳不懷疑話中的真實性,可青平不甘心,就連陳樂言的姐姐都信了此事是陳樂言所為,為何宋妙音卻駑定此事是他做的。
“你堂堂都尉莫不是要對我一個弱男子屈打成招?”
“屈打成招?”
宋妙音看著暴露本性后卻還在裝無辜的青平,將這四個字又一字一字的說了一遍后又道,“你說是便是,我不會否認。”
她鐵了心讓青平認罪,陳樂言如今還未有婚約,若是傳出為她爭風吃醋的名聲,哪還有女子愿意娶他。
更何況,此事定是青平自導自演,陳樂言哪里能想出借暗衛綁架人欺辱的點子。
“…怎么,還不認,要我帶你去牢里坐坐?”
這樣想著,宋妙音又一句威脅脫口而出。
“我認。”
青平恨恨看著眼前為了陳樂言威脅自己的女人,不得不低頭,“你要我如何與他賠罪?”
“我要你將此事咽進肚子里,今日過后若京城有一人在談論此事,我便讓你揚名京城。”
宋妙音說著起身將蠟燭放回案上,她的動作很溫柔,似乎蠟燭也在她愛護之中,可偏偏,她話中盡是對青平的惡意。
青平只覺得這畫面刺眼,他不甘心布好的局成這個樣子,于是垂死掙扎的問道,“那若是這件事真的是他陳樂言做的呢?你只是推測是我,可若真的是他…”
“他不會。”
宋妙音在青平話說到一半時便打斷,她對陳樂言的維護與剛才對青平的脅迫形成對比,可她本人卻如同這是很尋常的事。
宋妙音說完朝門口走了一步才道,“跟上。”
她縱再怎么討厭青平,也定會將人帶回去,男子一人在這里,太過危險,更別提青平還有別的用處。
“……”
青平沒有回話,他踉踉蹌蹌的起身,跟在宋妙音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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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走的雙腿酸軟無力,眼瞅見陳府大門,青平松了口氣,正打算歇息下,前方的宋妙音便運起輕功朝府里去,似乎生怕沾染上他的氣息。
青平怔愣一刻,在看到門口焦急等待他的小舍文書后,又恢復了往日的假面。
文書跑過來后攙扶住青平,他聲音沙啞如哭了許久一般,“公子,您可算回來了,文書都要擔心死了。”
擔心嗎?
這普天之下會擔心他的,也就只有他從青家離開后買的小舍文書了。
不,從前還有一人會為他擔憂,日日為他歡喜,為他憂,只是現在,那人消失了。
青平不知心里是和滋味,只空落落的。
他一路被文書帶回偏院,一路上文書都在嘰嘰喳喳說著對宋妙音的不滿,往日青平很樂意聽,可如今,他聽了卻頭疼的不行。
“文書,別說了。”
青平打斷文書的話后只覺得頭嗡嗡作響他扶著額頭躺在軟榻上閉上了眼。
心里的不適,在睡一覺后會好吧。
青平這般想著,睡了過去。
或許是失去了一直以來的墊腳石心下不滿,青平在夢中夢到了未來之事。
他看著為青家翻案成功后的宋妙音被楚云月殺死,本以為之后楚云月會替青家安個稱號平反,讓他當皇夫,可沒成想楚云月竟一杯毒酒送他歸了西,他反抗不得,只能喝下那杯毒酒,穿著一直以來渴望的華衣,靜靜等待死亡。
在死去的那一瞬,青平想到了宋妙音。
宋妙音一直愛他,為青家翻案不惜多次涉險,可他背叛了宋妙音,伙同楚云月一起害死了世上唯一愛他的女子。
毒酒入五臟六腑,夢中的青平痛的滿地打滾,他哭成淚人,無比悔恨對宋妙音的背叛。可一切早已來不及,宋妙音死了,如今他也要死了。
這是夢,現實中的妙音早就厭棄他了。
青平想到這兒心下更是酸楚,可他卻好像成了夢中的青平,邊哭邊喚著宋妙音的名字,“不…不要…妙音…”
青平發出呼喚,渴望著宋妙音出現帶走他,可宋妙音早就死了,又怎么能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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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院。
文書打水進來剛準備幫青平擦臉,便看到榻上的男子衣衫被汗打透,面頰發紅,一直喃喃自語喚著宋妙音的名字。
文書見狀立馬上前摸了摸青平的額頭,燙的嚇人,他不知為何公子只是休息一下卻突然發熱,慌張的跑出去請大夫。
宋府是有專門的府醫,可自從他們班制偏院后,府醫便不再為他二人看病了,文書怕耽誤青平的病,迫不得已只好跑去知竹院求宋妙音。
門口的小廝不讓他進去,他便在門口喊,本就沙啞的嗓子喊的更是話也說不出,可門并未打開,如同宋妙音已不再對青平敞開的心。
此時屋內。
宋妙音將書翻的亂七八糟,她眼下還在想陳樂言,陳樂言這般回家,也不知陳母會不會和陳君意一般誤會他,他會不會受委屈。
已打定主意將他當做弟弟,宋妙音自是將人放進了心里,因而不安,可她又怕自己去了陳樂言又生出更多情愫。
頭疼不已的宋妙音哪還有心思在意外面的文書,以及他口中的青平。
文書最終喚不來人,只好離去,他跑著朝府外去,想為青平找大夫,可此時的他并不知道,大夫是無用的。
青平的發熱起因并不是在破廟跪地入了寒氣,也不是因為甚么病,而是前世的他懷著不甘死去了。
他怨念過重,關于宋妙音的執念不消,他的魂魄飄進了今生青平的夢里,兩魂相遇正在爭奪這具軀殼,因而青平才會發熱。
而爭奪,終于結束。
此時偏院的榻上,青平的臉恢復雪白,身上熱意散去,他睜開雙眸,眸里盡是柔情,只聽他輕喚了聲“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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