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宋妙音與陳樂言后記
【封宋家家主,宋妙音為攝政王,看護幼帝。】
楚云月登基不久,就寫下罪已詔這事,民眾議論紛紛,但那日參加幼太女百日宴的女君們都知道,楚云月已經窮途末路。
那日宴會結束,楚云月逃了,她后宮唯一的夫郎陳家公子,自縊。
不過,這些都已經是過去了。
宋妙音當上攝政王,將生女丹更是推到更高處,派女兵滿城巡邏未吃生女丹的女子,遇到便格殺勿論。
大女(大夫)們依舊研發著讓男子不再擁有生育功能的丸藥,束手無策時,許尚書之女許又是在朝堂提出建議,
“剖開男子肚皮,取出盛裝孩女的容器,再縫合。”
這一言論大膽,但新穎,攝政王允了,因而大女們便轉變思路,開始從京城開始,抓拿貧民男子先練手。
一年后,大女們做到了讓男子無法生育這點,舉都歡慶,攝政王大悅,因幼帝正好一歲,遂大赦天下。
三年后,大女們又造出了生男丹,女子們吃下生男丹便能生出男兒,這些男兒一出生便沒有先代的生育功能。
剝奪男子的生育能力,這一行為在后代也被稱為穩固女子地位的【金鑰匙】,做出這個鐵血行為的宋妙音也被稱為———【天生的帝王】。
但這些,現在的宋妙音并不知道。
在第一個吃下生男丹的女子生下男兒后,束縛宋妙音的最后一根線,斷了。
宋連間想要做的事,她做了,從今日過后,宋妙音與消失已久的宋連間,斬斷了最后的羈絆。
下朝后,宋妙音回了宋府,剛下轎子便看到站在門口,冷風吹著臉凍的通紅的陳樂言。
現在他還叫陳樂言了,只是身份成了陳家因思念陳家逝去的小公子而收養的一個民間男子。
“妙音!”
見宋妙音似乎在發呆,陳樂言急躁的小跑過來,“手爐,快揣懷里。”
宋妙音這才發現,陳樂言袖子里一直藏著手爐。她反手將陳樂言遞過來的手爐塞進他凍的通紅的手心,“回府。”
“?”
陳樂言手一下子暖了,他舒服的瞇上眼睛,還沒來得及感受手爐的溫暖,便又急忙將手爐揣進衣袖里。
“妙音,你走的太快了!”
陳樂言急匆匆的在后面追趕著宋妙音,喊的小廝小舍們紛紛駐足。
宋妙音腳下一頓,隨即放慢腳步,“跟上。”
“好!”
陳樂言笑嘻嘻的快步跟上,然后一手抓住宋妙音的袖子。
楚云月消失的那天,陳樂言便被宋妙音接了過來,兩人共住在知竹院,一直到現在。
這一路,陳樂言早已熟透了,他閉著眼睛也能走回去。
現在已經寒冬了,過不了多久就又過年了,這是宋妙音與陳樂言一起過的第三個年了。
陳樂言沒名沒份的跟著宋妙音跟了三年。
這三年里,宋妙音從沒問過陳樂言在楚云月那里受了什么委屈,陳樂言自己也沒提過,只有在晚上睡著后,陳樂言才會被迫提起。
他在夢中,一遍遍哭著求饒,求楚云月放過他。
而這個時候,宋妙音會靜靜的看著陳樂言,直到他平靜下來。
走過當初二人一起玩泥巴的湖邊,陳樂言看著蔫了只剩下枯枝擺在上面臟污的湖面,悻悻將打算指過去給宋妙音瞧的手放了下來。
知竹院一進院門,里面全是陳樂言在聽蘭閣曾放的小東西,擺了滿滿一院,還有這三年陳樂言自己又添置的。
不論哪一世的宋妙音都不喜私人地盤被占據,讓陳樂言住在知竹院,已經是宋妙音想到的二人在一起最好的詮釋。
就像重生的事,宋妙音只告訴了青平,那是為了能得到他的信任,在青平之后,她不會再告訴任何人。
宋妙音不信會有人一直不變的愛她,即使那個人是為她付出一切也從未傷害過她的陳樂言。
“妙音,今日你回來的比往日要早些,我做些好吃的給你吃!”
陳樂言見宋妙音又流露出那種疏離冷漠的眼神,急忙道。
“嗯。”
宋妙音虛虛應聲,明顯沒認真聽。
陳樂言當即啞聲,將手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拉著宋妙音的手坐在桌前,為宋妙音輕輕脫去沾染寒氣的外衣,然后埋入宋妙音懷里。
陳樂言低著頭,輕輕靠著宋妙音,呼吸間都是宋妙音身上淡淡的蘭花香。
時間似乎靜止在這一刻,陳樂言柔順俯首露出白嫩的后頸肉,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斷。
白皙的手指插入宋妙音的手指間,交合而握,裸露出的腕骨漂亮精致,因太多蒼白,顯得一捏就碎。
弱小,需要保護,只能依賴對方而存活。
這三年,成長起來的不止是宋妙音。
“妙音,我在。”
陳樂言壓低聲音,刻意營造出一種溫柔的感覺,指腹薄繭摩挲過宋妙音的手背,安撫著她。
宋妙音登時困了,她任由陳樂言倚靠,半瞇上眼睛,遠遠瞧著前方桌臺上點燃的燈。
宋妙音沒有回復,但她信任的動作讓陳樂言心下涌起無盡的甜蜜。
陳樂言不知道宋妙音為什么會越來越焦慮,但他明白,宋妙音需要他,需要他陪在身邊。
一想到宋妙音會一直需要他,那名分,好像也沒那么重要了。
“我會一直在。”
輕哄著宋妙音,陳樂言的眼神溫柔繾綣。
在這樣溫馨的氣氛中,宋妙音昏昏欲睡,直到風吹開窗子,冷冽的灌進屋子,奪走里面的溫暖。
宋妙音被凍清醒了。
她蹙眉看向窗戶的方向,陳樂言也緊跟著視線看去。
“妙音,對不起…”
陳樂言愧疚的閉上眼睛復又睜開,自責的道歉。
“道什么歉?”
宋妙音起身走至窗邊,風夾著雪卷了進來,不夠冷,但迎面撲了一臉。
雪下的很大,簌簌的,一開始便是大雪,隨著雪的下落,周遭靜了下來。
她可以聽到身后陳樂言抬起又放下的落腳聲,還有緩慢的呼吸聲。
今日,是真的很靜。
陳樂言呆呆的看著宋妙音的背影,不敢出一聲。
他覺得,宋妙音方才的話,是對他的不滿,因而還在反思。
卻不料,窗邊的那人竟將另一扇窗戶也架了起來。
這下,是兩處進風了。
脫去外袍的宋妙音白色的褻衣被風吹的鼓起,頭發也吹的亂飛,她扭頭轉過來看向拿著她外衣,一臉緊張猶豫要不要走過來的陳樂言。
“樂言,要出去看雪嗎?”
宋妙音伸出手,輕聲道。
陳樂言有一瞬間想要落淚,他哽咽應聲,“好。”
宋妙音不喜歡雪,她沒有喜歡的東西,只偶爾會覺得什么有趣。
所以,她此刻提出這個請求,其實是在兌現那個承諾,那個她悄無聲息賴掉的,“等楚云月的孩女登基,我們便成親”的承諾。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引用)
陳樂言快步上去,將外衣披在宋妙音身上,然后抓住了宋妙音冰涼的手。
出了屋子,外面更冷了。灰白的太陽如同沒有,雪很快便下了薄薄一層,還在增長。
宋妙音牽著陳樂言的手在院子里欣賞了一會兒陳樂言放的新奇玩意,然后便坐在了干枯枯的樹下石桌旁。
石凳上一層雪,陳樂言用帕子替宋妙音細細擦掉,然后才示意她坐,輪到他自己,他粗粗用帕子掃了一下便坐了上去。
這一會兒的功夫,宋妙音二人頭上掛滿了雪,還有新雪在往頭上飄。
陳樂言一直不肯松開宋妙音的手,眼尾紅紅的,和鼻尖一樣,看起來有些可憐。
他性子活潑,骨子里就是如此,現在這個樣子,太稀奇了,連嘴巴都在顫抖。
或許是雪落下后,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太晃眼,又或許是這樣的陳樂言太可憐,宋妙音沒忍住對陳樂言道,“樂言,我對你很不好吧。”
“沒有,妙音沒有對我不好!”
陳樂言見不得任何人說宋妙音不好,宋妙音對誰不好,就算是宋妙音本人都不行。
他快速的反駁,沒了方才的膽怯。
宋妙音笑著看向陳樂言,“蠢貨。”
她一直知道,她對陳樂言太不公平了。
上一世,她腳踏陳樂言的真心,用陳樂言送她的玩意來討青平歡心,最后還害的陳樂言擋劍死掉。
上一世的宋妙音就不清白,這一世的宋妙音更加惡劣。
她明知道陳樂言喜歡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撥陳樂言,在陳樂言幾次三番因男人爭風吃醋而陷入危機之中視若無睹…
甚至,在楚云月幾次抓走陳樂言時,她也沒有阻止,反而放任了。在陳樂言好不容易逃出來后,又命令陳樂言回到楚云月那里,全然不顧楚云月會怎樣對陳樂言。
男子之間對付的手段殘忍又卑劣,她了解卻還是將陳樂言推了進去。
陳樂言一開始就沒有做錯什么,只是倒霉的碰到了她而已。
這樣可憐的陳樂言,宋妙音卻不想放開。
這世上,不會再有一個人對她這樣好,也不會再有一個人這樣蠢了。
“?”
即使被突然叫蠢貨,陳樂言也依然靜靜的看著她,只是嘴角下垂了些。
“要是我說,這輩子都不想納你呢?”
宋妙音藏于心底的話脫口而出。
“我會一直陪著妙音的。”
陳樂言鄭重道。
他說著,手伸出來指著天,“如果不能一直陪著妙音,就咒我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當人。”
“太輕了。”
“?輕嗎?”
陳樂言沒有不滿,認真的歪頭苦想。
“要是你做不到一直陪著我,那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們再也不見。”
宋妙音清冷的嗓音響起,陳樂言看去,顫動的睫羽上掛著一片雪,化成水落下,似宋妙音流淚了一般。
“……”
陳樂言看呆了,許久才找回他的聲音,“妙音,我要如何一直陪著你。”
你已經有了當陛下的孩女,小侍;未來,你會有夫郎,有更多的小侍。
而陳樂言只是一個沒有名分,也沒有了世家小公子身份的平民,要怎么一直陪著你。
不是他不想,也不是他做不到,而是宋妙音隨時可以丟棄他,丟棄這個承諾,就像很多次一樣。
“……”
宋妙音垂下眼,沒有回話。
陳樂言心冷了,但一直以來的愛意讓他無法拒絕宋妙音,“你要我,我就一直在。”
雪落在肩上,從脖頸落入衣裳里,貼著熱騰的皮肉,激的陳樂言一冷,陳樂言知道,他是清醒的。
“妙音,只要你允許,我就一直在。”
被踐踏了無數次的心意,再一次捧出來,陳樂言一本正經的說。
“雪很冰吧。”
宋妙音移開眼,與那雙炙熱的眼眸不再對視。
“?”
陳樂言心跌入谷底,“嗯。”
“紅一點,冬日也會暖和起來。”
宋妙音說著伸出手在石桌上抓了把雪,示意陳樂言伸手后,她把雪捏成圓球放在陳樂言手心。
陳樂言一頭霧水,被凍紅的手捧著雪球沒有知覺。
“…以后,不會再冷了。”
宋妙音轉身道,“回屋吧。”
“???”
“?!?”
“!?!”
“!!!”
陳樂言由無措到迷茫,由迷茫到摸到一點頭緒,再到最后的恍然大悟。
他將雪球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起身跑著奔向已經上臺階的宋妙音,“妙音!你說了!你說你會納我,讓我彩給你,對不對?!!”
“嗯。”
那朵本以為需要耐心呵護,被宋妙音看做麻煩的玫瑰,他自己摘掉了刺,磨合自己的生活習性和宋妙音相符,因此,宋妙音沒法再拒絕那朵玫瑰了。
她選擇了接受。
(https://www.dzxsw.cc/book/36094388/28651613.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