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高腳杯的碰撞聲清脆悅耳，微微蕩起漣漪的紅酒在明亮的燈光下泛起玫瑰色的熒光，漂亮而誘人。

詹姆斯·戈爾曼抿了一口后微笑道。

“距離上次紐約見面已經過去了半個月，金凱撒到現在都沒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復，看來他已經察覺到了。”

貝蘭克梵放下酒杯后平靜道：“一個能在六年內從窮小子變成世界級富豪的人，無論眼光、智慧還是手腕都是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天才。

他能發現，一點都不意外。

甚至我覺得，他已經知道了‘屠龍計劃’的很多細節。”

“你這么看好他？”

“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斷。”貝蘭克梵道。

戈爾曼略作沉吟，放下手里的酒杯。

“如果一切如你所說，兩百億美元的貸款我們恐怕拿不到了。”

“從我們答應金凱撒4.4%的利息，對方卻態度曖昧的時候，我就知道可能性不大了。”

“態度曖昧？紅巖基金的人不是很積極的在跟我們談嗎？”戈爾曼道。

“他們確實在談，但從反饋回來的消息來看，他們希望拿到100%的貸款比例，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般抵押貸款，只能拿到實際抵押價值百分之六七十的資金。

一件東西價值100塊，抵押貸款只能貸出60塊或者70塊。

現在徐良要求貸100塊。

這顯然不可能。

對銀行而言，風險太大了。

戈爾曼沉吟片刻后道：“也許對方只是看到了利息上的便宜，想再次在貸款比例上占便宜，如果我們答應的話，還能拿到貸款。”

“有這種可能。

貪婪是每個人心底的原罪。

但我們應該做好更多的準備。”

“什么準備？”

“如果我們拿不到貸款，意味著金凱撒已經猜到，或者知道了這份貸款背后隱藏的陰謀，到時候140億歐元的維旺迪債券他不會再給我們。

即便給，也不會太多。

失去了這些利益，華爾街的那些混蛋肯定會嘲笑我們。

雖然我不在意這些諷刺，但不能放任原本屬于我們的利益就這么失去。”貝蘭克梵語氣中透著堅定。

“你想怎么做？”

“現在我們雙方需要誠意。”貝蘭克梵微笑著繼續道，“高盛將拿出80億歐元的現金，直接收購金凱撒手里的維旺迪債券。

先付錢后拿貨。”

戈爾曼愣了一下。

“我還以為你想跟摩根聯手威脅金凱撒。”

“威脅？No，No，金凱撒是我們的大客戶，紅巖和漢華旗下沒上市的公司近百家，其中不乏鴻蒙必應、鴻蒙一號店這種價值幾百億美元的超級獨角獸。

再加上債券承銷，財務審計，融資業務等等。

一個金凱撒每年起碼能給高盛帶來數千萬，甚至上億美元的收入。

多傻的人才會選擇得罪這樣的大客戶？”貝蘭克梵道。

戈爾曼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他總覺得這混蛋在內含自己。

不過對方確實說的沒錯，金凱撒身上的利益太豐厚了。

“勞埃德，別忘了，漢華也在做投行業務。”

“我知道。不過它們的重心在華夏，那里我們本來就進不去。而且，按照漢華現在的發展速度，五年到十年之內，他們也只會在華夏和東南亞打轉。

不會威脅高盛的核心利益。

所以，只要徐氏給我們帶來的利益大于損失，他就是始終是高盛最尊貴的客戶和朋友。”貝蘭克梵道。

看著他平靜的樣子，戈爾曼也不禁心中感嘆。

“難怪這個家伙能取代桑頓和雷恩，成為高盛的CEO。這種利益至上的思路，更符合高盛的我來。”

“如果我們幫助金凱撒，老索羅斯那邊恐怕就不好交代了。”戈爾曼微笑道。

“不需要交代，除非他們拿出足夠的利益。”

“看來這場戰爭，你更看好金凱撒。”

貝蘭克梵搖了搖頭，“雙方都做了很多我們不知道的準備，所以我并沒有更看好誰。之所以有剛才的決定，只是現在金凱撒能給高盛帶來更多的利益。”

他不關心誰勝誰負，也不關心什么國家種族，只在乎錢。

誰能讓高盛賺到最多的錢，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幫助誰。

戈爾曼揚了揚粗厚的眉頭，雖然他明白了貝蘭克梵的立場，但卻沒辦法完全贊同。

在他眼里，錢當然重要。
但更重要的是人脈和關系。

畢竟他不可能永遠坐在JP摩根CEO的位置上，總有退位讓賢的那一天。

深厚的人脈關系，能讓他離開大摩后依然有很好的發展，甚至像很多同行一樣，進入美聯儲或者財政部。

所以，他不愿意太過得罪老索羅斯、埃里森和他們背后的一部分藍血貴族。

基于這個立場，他更傾向于幫助老索羅斯他們獲得勝利。

不過就像貝蘭克梵說的，徐良能帶來的利益太豐厚。

尤其是他旗下那一家家未上市的公司。

如果他加入老索羅斯的陣營，JP摩根拿到手的鴻蒙旗下各子公司承銷合同，立馬就會作廢。

這是他不能忍受的。

所以才選擇了置身事外。

咚咚……

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

“進來。”

一位穿著黑色包臀裙，身材高挑的金發女郎推門走了進來。

“BOSS，徐先生到了。”

兩人對視一眼，迅速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很快，穿著白色T恤，淺灰色運動褲，身材雄壯的徐良邁步走了進來。

“詹姆斯、勞埃德，我應該沒遲到吧？”

“沒有，時間剛剛好。”

戈爾曼笑著上前給了對方一個擁抱。

貝蘭克梵笑了笑，只是跟徐良握了握手。

三人很快坐了下來。

戈爾曼親自拿過一個空酒杯，把紅酒倒上遞過去。

“這是我特意從紐約帶過來的羅曼尼康帝，甘甜爽口，就像品嘗勝利的味道一樣。”戈爾曼意味深長道。

徐良端過來，簡單晃了晃，放在嘴邊抿了一口。

“確實不錯。不過我倒是覺得它醇厚而不乏熱情，就像是友情，在真誠和相互付出中變得高尚。”

戈爾曼和貝蘭克梵眼底同時閃過一縷精光。

大家都聽明白了對方的潛臺詞。

“徐，200億美元貸款的事情，進度有些太慢了，而且貴方要求的百分之百的貸款比完全就是在胡攪蠻纏，這可不是有誠意的態度。”戈爾曼直接道。

“詹姆斯，你知道的，談判從來都是一點點試探對方的底線，為己方爭取更好的條件。百分之百的貸款比確實夸張，但也只是為了爭取更多的談判空間而已。

所以你大可不必因為這件事惱火。”

“不，我只是希望我們能彼此真誠一點，這樣可以節省更多的時間。”

“OK，我也希望我們雙方可以真誠一些。

但真誠的底線在哪？而且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刻意壓低條件？”徐良微笑道。

戈爾曼默然不語。

他知道對方說的沒錯。

涉及到上百億美元的巨額貸款，一個小數點的變化，都涉及到巨量的資金。

通常這種談判沒有一兩個月，甚至半年的談判根本不會有結果。

他想加快流程，本身就已經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徐，我可以答應你百分之八十五的放貸比，你也是行內人，應該很清楚這已經非常高了。”

徐良笑道：“4.4%的貸款利率非常低，但你們還是答應了。所以85%的放貸比，在我看來仍然有爭取的空間。”

戈爾曼臉色微變。

在事實面前，他之前所有的說辭都顯得蒼白起來。

“徐先生，關于維旺迪債券的承銷，我這里有一個新方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

一直沒說話的貝蘭克梵突然開口了。

徐良做了個‘請’的手勢。

“高盛愿意拿出30億歐元收購紅巖持有的維旺迪債券。”

看著面前神色平靜的男人，徐良心里頗覺意外。

“勞埃德，你的意思是先付錢，再取貨？”

“徐先生是高盛最重要的客戶，雙方共同合作多年，關鍵時刻，理應給對方更多的信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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