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她害怕
之后,白念傾都有些不敢相信,他們是怎么上的山頂?shù)摹?
她只記得,山里的夜很冷,她不知道是害怕還是什么,一直在發(fā)抖,背著同樣冰冷的他,一步步往上。
她害怕自己真的殺了人,可也怕那兩人其實(shí)沒死找上來。
所以,她只能一直往上,在夜色里穿過山民居住的地方,繼續(xù)往前。
最后,她背著霍言戈到了一個完全沒人的地方,她終于松了口氣,停了下來。
這么一停,才發(fā)現(xiàn)之前不知道是靠著什么這么一步步上來的,因為,她在停下的一瞬間,就覺得渾身都好像灌了鉛,完全不能動了。
以至于,感覺到后背的霍言戈無力地倒在地上,白念傾都沒能扶住他。
好在,地上都是草,倒下去也不怎么疼,她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是中午醒來的,正午的陽光穿過樹葉落在眼睛上,很亮。白念傾睫毛顫了顫,睜開了眼睛。
周圍完全陌生,渾身肌肉都有些酸痛,她的意識緩緩回歸,她猛地坐起來:“霍先生!”
他依舊還是維持昨天倒下去時候的模樣,一動不動,陽光下,他的臉頰若白紙般蒼白。
她連忙撲過去,查看他的脈搏和呼吸。
還好,都在。
此刻,光線明亮,她終于能夠看清他的傷勢。
頭部的已經(jīng)開始愈合了,可是,左腿的卻依舊腫得很高,血肉外翻,看起來十分猙獰。
她感覺自己的心被揪住,湊過去叫他:“霍先生,霍先生,你醒醒!”
他沒反應(yīng),她身手去摸他的額頭,還好,沒有發(fā)燒。
可是,他的傷……
經(jīng)過整夜,他們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基本干了,白念傾四處看去,這里應(yīng)該是一片頗大的山林,接近于山頂了。
周圍樹木很多,她從孤兒院出來后,在山里也住過,一般這樣的地方,應(yīng)該有些草藥什么的。
“霍先生,我去找找草藥!”她說著,抬腳就往前走,這才感覺到腳底一陣疼。
低頭一看,鞋子早就掉了一只,光著的腳被地上的石頭劃得都是口子,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
白念傾深吸一口氣,索性將另一只鞋子也脫了。
她用腳后跟走路,小跑著去找藥。
多虧了過去那段經(jīng)歷,還真被她找了來,而且,她還在東面那邊看到了一個小木屋。
木屋顯然很久沒人住過了,里面都是蜘蛛網(wǎng)和灰塵。可是,想到晚上能夠有個地方遮風(fēng)躲雨,白念傾就很是興奮。
她跑過去,沖霍言戈開心地道:“霍先生,我找到可以住的地方了!”
他昏迷著,所以她再雀躍的話都是獨(dú)角戲。
她也不在意,而是又將他背了起來,艱難地帶著他到了她剛剛打掃好的房間。
她將他放在了炕上,開始查看他的傷勢。
霍言戈的衣服早就破了,可是,好歹還是遮住了該遮住的所有部位。
可白念傾想到他身上有傷,于是,咬牙解開了霍言戈的襯衣扣。
這是她第一次離男人這么近,她的手有些抖,好不容易都解開了,然后,按捺著狂亂的心跳,紅著臉,拉開來看。
赤著的男人身體,胸口處有些淤青,不過,似乎并不嚴(yán)重。
除此之外,肩膀那邊有刮傷,不過正在愈合中,其余地方?jīng)]有外傷。
白念傾松了口氣,小心翼翼脫下霍言戈的襯衣,將搗碎了的草藥敷在了他肩膀的傷口上。
做完這些,她將視線慢慢下移。
金屬皮帶扣,很是精致,即使泡了一晚,依舊鮮亮如新。
她感覺自己呼吸有些急促,臉頰燒得好似著了火,就連脖子都發(fā)熱了。手抖著,湊過去,結(jié)結(jié)巴巴道:“霍先生,你的傷口、敷藥、要、要脫、褲子,我……”
明明山里不熱,可是,白念傾將皮帶扣解開的時候,感覺自己出了一身汗。
她有些不敢看他,心慌得不行,總算將他的西褲給脫了下來,只覺得自己快要虛脫。
還好,他里面有穿平角褲,她看都沒敢往不該看的地方看,便抖著,拿了草藥去敷霍言戈腿上的傷口。
除了膝蓋的地方,還有幾處小傷,被她敷好了,她這才去看膝蓋那里。
她發(fā)現(xiàn),如果他的腿曲著,他的傷口就會裂開,所以,要想傷口長好,估計得一直保持著伸腿的動作。
白念傾慢慢幫霍言戈用山泉水擦干血跡,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小腿也腫得厲害,估計是骨折了。
想到剛剛整理房間的時候,看到了一把生銹了的砍柴刀,白念傾連忙拿起就跑了出去。
附近最不缺少的,就是樹了。
她找了個石頭磨了刀,好容易砍倒一棵樹,又劈出兩塊板子,找了些藤條,回到了房間。
先給霍言戈上藥,然后,用兩個板子固定,最后扎牢。
做完這些,白念傾這才覺得頭昏眼花。
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吃飯了?
她看看依舊昏迷的他,拿了他的襯衣給他蓋在身上,然后,又跑出去找可以果腹的東西。
好在九月時節(jié),山里都是吃的。白念傾摘了些果子,在樹下吃了些,又兜了一兜回到了小木屋。
推門時候,就覺得有什么不對。
直到,她看到了炕上躺著的男人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她的果子從懷里落了滿地。
那一瞬間,她鼻子發(fā)酸,可是,依舊還是保持著筆直的身形,沖著他恭恭敬敬叫了一聲:“霍先生!”
霍言戈的瞳孔里,倒映著一個頭發(fā)亂糟糟的女孩。
他將她上下打量,只覺得她渾身上下臟兮兮的,腳也光著,儼然就是個野丫頭。不過,五官皮膚倒還可以。
他剛醒來,感覺渾身疼得要命,正困惑著要看看自己怎么了的時候,就看到了毛毛躁躁的她。
他開口:“你的東西掉了。”
“哦!”白念傾連忙點(diǎn)頭,先將懷里僅剩的幾個果子放在了一個小木桌上,然后,俯身去撿地上的。
她全部撿起來,這才想起什么:“霍先生,你餓了吧,快吃吧!”說著,將果子遞過去。
霍言戈蹙眉:“地上的,好臟,我不吃。”
雖然餓,可是,他吃不下去臟的啊!
白念傾想了想,連忙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
她每擦一下,霍言戈就皺一下眉,到她遞過去的時候,他漂亮的眼睛里就都是嫌棄了。
“更臟了。”他毫不留情地道。
白念傾的臉頰頓時一陣窘迫,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袖子,垂著眸子。他嫌她臟了……
兩人對視幾秒,霍言戈的思維這才緩緩開始運(yùn)轉(zhuǎn)。
腦袋發(fā)沉,可是卻阻擋不了該有的思考。
這是什么地方?這女孩又是誰?他怎么完全沒印象?
等等!他的呼吸驟然一緊,一個念頭猛地劈開大腦里的混沌——
不但他之前怎么來的這里,他沒印象;就連他是誰,他都記不得了!
這個念頭好似一盆冰水,猛地澆了下來,霍言戈于疼痛中,感到了透心涼。
房間里有些沉默,白念傾緊張地不敢靠近霍言戈,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霍先生,可是沒有別的吃的了,要不然我去附近溪水里給你洗干凈了,再拿過來?”
他卻沒有回答,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
白念傾心頭沒底,正要再次重復(fù),就聽霍言戈問道:“你是誰?”
她頓時愣住,震驚地看著他:“霍先生,你不記得我了?”
霍言戈清晰地看到了白念傾的震驚,這不是裝出來的,看來,他應(yīng)該是認(rèn)識這野丫頭的。
她叫他先生?
一個念頭涌出,他不知道過去學(xué)過還是什么,知道先生的意思好像是丈夫。
否則,這地方一看就這么偏僻,他總不至于是這里的老師吧?
再想到她剛剛回來時候的樣子,頓時,霍言戈只覺得心頭有了幾分底。
估計他做農(nóng)活摔斷了腿,她是他妻子,所以摘了果子回來喂他。
不過,這屋子什么都沒有,他也太窮了吧!
他淡定開口:“所以你是我妻子?很抱歉,我記不得你了,你再自我介紹一下。”
原來,他過去好這口么?挺水靈、挺年輕的。
霍言戈打量著隨著他一語落下后、一下子連脖子都紅了的女孩,頓時,心頭更加篤定了。說中了,所以害羞了?呵呵。
白念傾剛剛還因為霍言戈記不得她而震驚和傷心,就聽到他竟然說,她是他的妻子?!
她覺得五雷轟頂,不,五雷轟頂不是好事,那應(yīng)該是覺得、覺得什么?她大腦徹底當(dāng)機(jī),愣愣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她的血液卻全都蜂擁上來,于是,臉頰、耳朵、脖子,紅了個通透。
霍言戈無語地看著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放棄要求她自我介紹,而是道:“過來。”
白念傾緊張地看著他,呼吸都亂了:“霍、霍先生?”
他頭更疼,沖她勾勾手。
白念傾挪了過去,狂亂的心快躍出喉嚨。
她突然想到,她頭發(fā)好像亂糟糟的,臉也沒洗,是不是丑死了?
見她終于過來,霍言戈指了指自己的腿:“我行動不方便,你扶我去上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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