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五章 偷天換日
兩人回到隊伍,馬牧已經(jīng)迎上來。
“龍驤尉,搞清楚了。”馬牧很直接道:“孟司卿審過活口,他們是國士堂的人,十幾天前就已經(jīng)等候在懷仁縣。”
秦修靜否認唆使難民劫糧,魏長樂就意識到這些刺客很可能是莫恒雁差遣。
右賢王并不想盡早開戰(zhàn),甚至有可能利用和談拖延時間。
這種情況下,莫恒雁在明面上肯定不敢對使團下手,也只能暗中使出手腕。
“他們承認是莫恒雁指使?”
馬牧搖頭道:“國士堂是由莫恒雁手底下一名當戶主持,發(fā)號施令都是那名當戶出面,國士堂的人很少能見到莫恒雁。他們說那個叫慕容鶴的當戶是莫恒雁的心腹,找了國士堂一幫刺客抽生死簽。今晚那四名刺客抽到生死簽,便執(zhí)行了此次計劃。”
魏長樂問道:“從他們身上可搜出證據(jù),證明他們是國士堂的刺客?”
“國士堂的人都有國士令,通常情況下會隨身攜帶,證明自己身份。”馬牧皺眉道:“但此番行刺,他們也做好了失手的準備,并無攜帶國士令。”
“所以要用他們向莫恒雁質(zhì)問,卻不能證明他們的身份。”魏長樂冷冷一笑,“這也是意料中的事。”
馬牧問道:“你方才追上去,那些人是什么來路?”
“他們是云州馬頭義軍。”魏長樂道:“還是勸說使團折返回去。”
秦修靜已經(jīng)兩處馬頭旗,所以也沒必要再隱瞞。
馬牧感慨道:“看來云州還是有不少忠義之士不忘故國。不過他們?yōu)楹稳拇巫屛覀冋鄯祷貒俊?br />“他們沒有解釋。”魏長樂自然不會告知內(nèi)情,問道:“兩位欽使情況如何?”
馬牧立刻道:“兩位大人正在等候龍驤尉。”
難民撤走,刺客或死或擒,隊伍也都在整理車輛。
混亂之中,有好些護衛(wèi)受了輕傷,也都在涂抹傷藥。
臨時搭起了一頂小帳篷,魏長樂和馬牧進入帳內(nèi),兩位欽使正在等候。
“龍驤尉!”秦淵見魏長樂進來,立馬起身,“方才若不是龍驤尉出手相救,我已經(jīng)喪命刺客刀下。”
魏長樂拱手道:“保護兩位大人,也是我們分內(nèi)之事。”
焦巖臉色泛白,顯然是受了不小的驚嚇。
“坐下說話!”焦巖招招手,有氣無力道:“今晚真是兇險異常,一旦刺客得手,后果不堪設(shè)想。大梁使臣遇害,想要和談也是不能,否則傳回本國,天下百姓都會怨恨。”
秦淵心有余悸,點點頭:“我這條命倒也罷了,但我是大梁使臣,死在半道上,使團就只能折返回去了,和談也就泡湯。”
看著魏長樂,眉宇間滿是感激之色:“龍驤尉,你不但救了我,也救了大梁!”
“兩位大人,看來上次龍驤尉一語中的。”馬牧神色冷峻,“咱們到了云中城,即使與莫恒雁談判,也不會有任何結(jié)果。莫恒雁是鐵了心要破壞和談,想要談出結(jié)果,只能找右賢王。”
秦淵向焦巖道:“焦大人,龍驤尉說過,要見到右賢王,必須要皇族出面。看來咱們只能讓龍驤尉假冒貞皇子,唯有如此,才有機會見到右賢王。”
“這兩天我一直斟酌此事。”焦巖緩緩道:“假冒皇子,茲事體大,日后回京,朝中肯定有人會以此向咱們發(fā)難。但今夜過后,看來我們已經(jīng)沒有任何退路。”
他看向魏長樂,問道:“龍驤尉,你當真不怕日后朝廷追罪?”
“日后朝廷追究,我一力承當,會竭力撇清幾位。”魏長樂很堅定道。
焦巖微點頭,唇角泛起一絲淺笑,道:“現(xiàn)在想起來,也幸虧龍驤尉能跟隨使團北上,否則咱們這次北上,非但會一事無成,甚至會將性命丟在這邊。”
“龍驤尉,如果事成,朝廷還要向你問罪,本官絕不會為求自保視而不見。”秦淵正色道:“本官已經(jīng)死過一次,那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和談成功,回京之后,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懇求圣上利用和談爭取到的時間整軍備戰(zhàn)。”
魏長樂心想你準備利用和談爭取時間,右賢王那邊也是同樣的意圖。
大梁是否會利用時間整軍備戰(zhàn)無法確定,但塔靼可真是要遷徙幾十萬姑羊人前來云州,做好南下的準備。
“如果龍驤尉要假冒貞皇子,咱們必須好好準備。”焦巖咳嗽兩聲,才低聲道:“我只擔心莫恒雁和塔靼人不相信大梁皇子會出使,到時候會百般試探。一旦龍驤尉露出破綻,事情可就麻煩了。”
秦淵忙道:“焦大人所言甚是。龍驤尉,你對宮中的情況和貞皇子可有了解?”
“如果不是諸位提及越王,我甚至不知大梁還有這位貞皇子。”魏長樂嘆道。
秦淵立刻道:“那倒無妨。途中我會將所知都細細告訴你。”
“云州這邊,可有人見過貞皇子?”魏長樂問道。
焦巖笑道:“大可放心。貞皇子自幼在宮中,即使是朝中重臣,也不是誰都見過貞皇子,更不必說地方官員。莫恒雁曾經(jīng)也進過京,我記得那已經(jīng)是十幾年前的事情,貞皇子還年幼,莫恒雁也沒有機會見到。”
“如此甚好。”魏長樂笑道:“要扮作貞皇子,必須對貞皇子多有了解,這還真要麻煩秦大人多多指教。”
馬牧皺眉道:“使團突然冒出來一位皇子,使團中是否有人會覺得奇怪?”
“貞皇子本就是秘密出使。”秦淵立刻道:“而且使團上下的身家性命都綁在一起,誰敢泄露如此隱秘?”
馬牧道:“使團每個人都是精挑細選,對大梁都是忠心耿耿。不過為防萬一,到了云中城,自不能讓塔靼人私下接觸。”
“如何周全,還要仔細商議。”焦巖撫須道:“事關(guān)重大,不可出紕漏。”
接下來的行程,使團上下自然是高度警覺,唯恐再有意外發(fā)生。
好在漸近云中城,情況也會好很多。
塔靼在云州的統(tǒng)治中心便是云中城。
以云中城為中心,四周百里之內(nèi)都被塔靼兵清掃過無數(shù)次,義軍固然無法在這些區(qū)域立足,就算是難民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片區(qū)域。
而且這些區(qū)域也不存在任何城池。
草原部族以游牧為生,一旦占據(jù)一片草場,為防止周邊的威脅,周圍上百里之內(nèi)是絕不允許再有其他部族的聚集區(qū)出現(xiàn)。
所以當年塔靼打下云州之后,只要靠近云中城百里之內(nèi)的其他城池,全都被徹底摧毀夷為平地。
這也是草原人根深蒂固的思想。
連行數(shù)日,使團的食物也消耗差不多,所有人也都是疲憊不堪。
好在這天傍晚時分,遠方終于出現(xiàn)了一片黑色的影子。
逐漸靠近,使團眾人都是振奮起來。
因為那片黑影是一座巨大的城池。
云中城!
途中的疲憊似乎因為這座城池的突兀出現(xiàn)而消減不少。
按照禮儀,使團距離那座城池還有數(shù)里之遙的時候,停了下來,副使秦淵在數(shù)名神武騎兵的護衛(wèi)下,率先前往交涉。
堂堂大梁使團蒞臨城外,當然不能就這樣直接入城。
必須要對方派出禮官前來迎候,而且還需要準備禮樂。
“還記得年輕時候,跟隨使團前往南理國。”焦巖望著前方那座巨大的城池,“南理國直接派出他們的太子在邊境等候,親自帶領(lǐng)使團前往他們的國都。都城三十里地外,就已經(jīng)準備禮樂,入城后到處都是迎候的百姓.....!”
魏長樂心想這老家伙是不是這陣子病糊涂了。
當年出使南理,肯定是宗主國出使屬國,如今這大梁使團可是前來求和,待遇當然不一樣。
他沒有興趣在意焦巖的感慨,而是看向不遠處的傅文君。
傅文君戴著斗笠,如同雕像般,靜靜望著云中城。
寒風吹過,輕紗飄蕩。
魏長樂能夠理解傅文君現(xiàn)在的心情。
這座宏偉的巨城曾是傅文君的家,家破人亡,遠離故土,多年之后再回到這里,心情自然是非比尋常。
看似平靜,但美人師傅心中定然是驚濤駭浪。
使團要等候?qū)Ψ降亩Y官前來,所以都是下馬休息。
好一陣子,秦淵才折返回來,“焦大人,已經(jīng)告知守衛(wèi),他們也去稟報。不過他們似乎沒有任何準備。”
“我們?nèi)刖扯家呀?jīng)多日,他們不可能一無所知。”焦巖皺起眉頭:“為何不早早準備迎候?就算沒有禮樂,也該讓他們的禮官等候迎接。”
他顯得異常失望,畢竟是正使,又是鴻臚寺卿,對這些禮儀十分在意。
但其他人卻都是默然不語。
莫恒雁都敢派人行刺,又怎會給使團臉面?
等了一個多時辰,天都黑下來,焦巖正有些不耐煩,終于聽到馬蹄聲響。
昏暗之中,只見到一隊騎兵正飛馬而來,氣勢洶洶。
“所有人戒備!”馬牧按住刀柄,沉聲道。
很快,那隊騎兵放緩馬速,迅速呈扇形分開,居中一騎催馬上來。
此人身著皮甲,頭戴皮盔,目光如刀,臉色陰沉。
焦巖皺起眉頭,卻還是上前兩步,拱手正要說話,卻聽那人沉聲道:“魏長樂在哪里?”
“你是何人?”焦巖聽得對方聲音充滿難以掩飾的怨恨,心知來者不善。
“千長阿勒拜!”那人冷冷道:“魏長樂在哪里?將他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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