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年羹堯進(jìn)宮
年世蘭點點頭,又問他:“你可想要見到舅舅?”
四阿哥點點頭,眼睛又亮了幾分,“自然是想的,舅舅可是撫遠(yuǎn)大將軍,馳騁疆場的大將軍,我早就想要見識見識是何等人物。”
年世蘭含笑,溫柔的看著他。
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都有些希冀。
希望四阿哥若真的是她親生孩子可多好。
可是又想到,自己之所以生不了,全是因為虛偽的胤禛。
這個念頭,又冷了下來。
她可惜,可惜沒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
那種承歡膝下,兒孫滿堂的歡愉,她此生恐怕也難以體會了。
也可惜,可惜自己沒有一個親生的兒子。
這樣的話,她就能拉著他的小手。
告訴他,額娘小的時候,是怎么樣跟在他舅舅身后,纏著他舅舅教她些防身的功夫,御馬之術(shù)。
告訴他,年家的男兒郎是多么的英勇善戰(zhàn)。
告訴他,他的舅舅曾是多么威風(fēng)凜凜的大將軍。
可是,她永遠(yuǎn)沒有這樣的機(jī)會。
只能,將四阿哥當(dāng)做自己親生,以慰藉心中的遺憾。
思及此,她忽然將四阿哥拉入懷中,緊緊的摟著他。
將臉靠在他的額頭。
四阿哥只感覺身子僵硬了一瞬,還不等腦海反應(yīng),手已經(jīng)環(huán)住了額娘的腰。
細(xì)細(xì)體會著這一刻,感受著這個獨屬于自己的懷抱,感受著她的溫度……
不論,她想到什么也好。
把自己當(dāng)成什么也好。
只要這一刻,她的懷中實實在在抱著的是自己,這便夠了。
年世蘭深吸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背,松開了手。
卻發(fā)現(xiàn)四阿哥還沒松開,她又拍了拍。
四阿哥這才反應(yīng)過來,略帶尷尬的松開了手。
他低頭,摸了摸鼻尖,低聲道,“額娘……”
“過幾日你舅舅入宮,你若是有什么想問的,便私下問,在外人面前,切記保持些距離才好。”
年世蘭深吸一口氣,并沒體會出什么不妥,只是繼續(xù)道。
四阿哥抬頭,愣愣的點頭,也沒有問為何。
因為實際他還在懷念著方才的那個懷抱。
用過晚膳,年世蘭讓拂冬將四阿哥送回寢殿。
留下頌芝問話。
“黎貴人哪兒怎么樣了?”
頌芝回到,“娘娘放心,墨畫來回話說,黎貴人很小心,并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什么。”
“那東西呢?可有被人發(fā)現(xiàn)不妥?”年世蘭抬眼。
“那是祈福貴重之物,奴才們平日也不敢靠近,且修復(fù)的很是小心,并沒有被人察覺出有什么不同。”頌芝一字一句的答著。
年世蘭點頭,“那便好,讓墨畫好生盯著,還不知哥哥什么時候才能入宮,這段時間可千萬不能出什么幺蛾子。”
“是,奴婢們一定會小心的。”
說完,年世蘭這才放心入睡。
過去幾日,確實并沒有任何的不妥。
年世蘭安心養(yǎng)病,皇上吩咐來的太醫(yī)院老太醫(yī),這幾日連軸在她的宮中轉(zhuǎn)著。
很多事倒是不方便了起來。
不過還好謝太醫(yī)醫(yī)術(shù)超群,對她的下藥無論是藥方還是劑量都是小心謹(jǐn)慎。
并未讓人察覺出不對。
年羹堯接到皇上的密旨,便迅速動身,顧不上其他事,快馬加鞭回到了京城。
到京城的時候已是傍晚,原定計劃是在宮外休歇一日再入宮。
可對妹妹的放心不下,他還是決定立刻入宮。
一刻都不敢耽誤。
胤禛得知,亦是頗為感動,準(zhǔn)了年羹堯不必先入宮向他請安,可以先去翊坤宮。
可年世蘭早預(yù)料到了可能會發(fā)生這一點。
便讓周寧海在城門安排了人,只要大將軍快到宮門,便立刻傳消息入宮。
等到年羹堯入宮的時候,年世蘭依舊派了太監(jiān)在門口候著。
太監(jiān)將她的話傳給哥哥。
讓哥哥切莫誤事,若是入宮不先向皇上請安。
明日定會又被滿朝文官口誅筆伐,說他功高蓋主,對皇上不敬。
顯然,這么多次妹妹的提醒和警告。
也讓年羹堯更為謹(jǐn)慎了些。
就算沒有太監(jiān)的傳話,他也會先入養(yǎng)心殿給皇上請安,再去翊坤宮的。
故此,正在養(yǎng)心殿批閱奏折的胤禛。
得知年羹堯來了,滿是意外。
他抬頭看向蘇培盛,眉宇微微皺起。
“年羹堯一入宮便先來了養(yǎng)心殿?你可讓人將朕的意思傳給他?”
蘇培盛也覺得奇怪,不過他只能老實的說。
“是啊,是小廈子親自去通知的年大將軍,絕不會有錯。”
胤禛沉吟片刻,“快,請進(jìn)來。”
“是。”
蘇培盛這才恭恭敬敬的出去,點頭笑著走向年羹堯。
“大將軍,皇上請您進(jìn)去。”蘇培盛笑著,卻不太像是笑。
意外的是,年羹堯不如上次,無力倨傲。
這回,竟然朝蘇培盛輕點頭,并道,“公公帶路。”
蘇培盛愣了一瞬,隨后連忙彎腰帶路,“大將軍這邊請。”
進(jìn)養(yǎng)心殿后,就見胤禛正坐在案邊喝茶。
上次年羹堯覲見皇上,只是拱手作揖,說了一句聲:“皇上。”
而這次卻不一樣,他跪下行地是叩頭禮。
并道:“臣年羹堯參見皇上。”
胤禛抿茶的動作都愣了幾分,不過很快,又毫無表情地略過了這些。
他抬手,“哎,朕與你之間便不用拘泥于這些禮數(shù),你快快請起。”
蘇培盛也十分有眼力見的去將年羹堯扶起。。
年羹堯起來的一瞬,開口說道,“多謝皇上。”
待蘇培盛上前來扶他的時候,竟又多說了一句,“多謝公公。”
這又讓蘇培盛近乎驚嘆,且懷疑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年大將軍。
不過這自然是沒有假的。
“近來華貴妃身子愈發(fā)地弱了,這疑難雜癥太醫(yī)院也在仔細(xì)的照顧著,只是一直未見氣色,貴妃思念你這個哥哥,請求朕讓你入宮,與家人見上一面,朕不是吩咐了人,讓你入了宮直接去翊坤宮,怎的又來了養(yǎng)心殿了?”
胤禛緩緩開口,饒有意味的打量著年羹堯的臉色。
他在細(xì)細(xì)的查看,他這副面具之下,究竟藏著的是什么樣的心思。
可卻看不太出。
只聽年羹堯緩慢的開口。
“皇上厚愛貴妃,故安排臣與貴妃相見,只是臣為皇上臣子,定不能忘禮數(shù)規(guī)矩,就算是再心急,還是不能棄之不顧,故特來養(yǎng)心殿請安,問候皇上安康。”
年羹堯的回答滴水不漏,話里話外全都是對皇上的一片赤忱之心。
讓人挑不出一點錯漏來,這不太像原來他的樣子。
若不是蘇培盛見過他從前桀驁不馴的樣子,恐怕都要以為眼前的這位是多么溫馴的良臣了呢。
胤禛點頭,笑了幾聲,“這禮數(shù)是歸數(shù)旁人的,你與朕在外是君臣,在內(nèi)是親戚,又何必拘禮。朕疼愛貴妃,亦疼愛你這個年大將軍。”
這話又是捧著年羹堯的了。
年羹堯越是不桀驁不馴,他越是要捧著,要讓他飄在天上,等到那一日才好下手。
所以,年羹堯這樣,他反倒是有些頭疼了。
“皇恩浩蕩,臣能有今日之所成,年家能有今日,都是皇上的眷顧,臣遠(yuǎn)在西北,本就無從向皇上孝敬些什么,若是禮數(shù)再不顧及,怎表微臣之忠心呢?”
年羹堯態(tài)度依舊謙卑,似乎說什么他都并不會得意一般。
與從前實在是天壤之別。
“好了,你原先便不與朕這般客氣,朕倒是懷念你從前的模樣了。現(xiàn)如今倒是像生分了一般。”
胤禛下意識的點頭,繼續(xù)說道。
年羹堯笑笑,“從前是臣禮數(shù)不周,皇上海涵罷了。”
試探結(jié)束,胤禛也不再與他多說。
只是淡道,“罷了,華貴妃還在翊坤宮等著見你,你也早些趕去吧,別叫貴妃等得著急了。”
“多謝皇上,多謝皇上。”
年羹堯站起,為了以表尊重,甚至連說了兩句。
等到年羹堯的身影消失在門簾后,胤禛方才臉上的笑容渾然不見,臉沉了下來,隨后幽幽的說。
“蘇培盛。”
“奴才在。”
“年將軍在入宮之前可曾見過什么人?”胤禛掀唇,眉頭緊鎖著。
蘇培盛沉思了片刻,“這個,回皇上,年大將軍到了京城便速速入宮,并未見過什么人啊。”
胤禛瞥了他一眼,如同冷箭掃射,“哦?那年將軍可是在宮內(nèi)見過什么人?”
“這個,還請皇上讓奴才去問一問,奴才也沒成想年將軍會直接入宮。”蘇培盛低著頭,弓著背,尷尬的笑了兩聲。
“不必了。”胤禛轉(zhuǎn)著手中的翠珠鏈,聲音很低。
蘇培盛應(yīng)下,“皇上,這年大將軍態(tài)度驟變,奴才瞧著可活脫脫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看來這西北苦寒之地也是極會歷練人的。”
胤禛知道他想要說什么,也看出了他的意思。
冷笑一聲,“駐守邊關(guān)多年,卻沒叫他變,隆科多一死,他倒是變了。”
“大將軍想必是怕隆科多之事,皇上遷怒于他,故而乖覺了許多。”
胤禛抬眸,盯著他,“怎么你也覺得朕會遷怒他?”
“這個……”一瞬間,常伴帝身的蘇培盛也有些慌了,那是一種‘你竟敢揣度朕的意思’的怒意。
他趕忙跪下,“是奴才胡亂說話,叫皇上心煩了,奴才的不是。”
蘇培盛此刻已經(jīng)腦海中劃過一萬種該如何解釋的辦法。
他是清楚地很,對于自己身邊人的狠辣。
只是他還沒來的急說。
只見,胤禛半晌沒說話,讓他在地上跪了一會兒,一會兒才幽幽道。
“好了,起來吧,將西洋進(jìn)貢的花旗參給翊坤宮送去。”
蘇培盛趕忙磕頭,起身:“嗻,多謝皇上,奴才這就去。”
翊坤宮。
門口站著拂冬,左右盼望著,一瞧見年羹堯那身鮮亮的官服,便立刻生出喜色。
仔細(xì)一看。
瞧著那人邁著威風(fēng)凜凜的步子朝著翊坤宮走來,她趕緊推了推身邊的小太監(jiān)。
“快,快去通知娘娘。大將軍來了,大將軍真的來了。”
“是,這就去。”小太監(jiān)利索的跑進(jìn)殿內(nèi),趕忙就將好消息帶了進(jìn)去。
坐在窗頭,看著天色一點點沉下去。
等到太監(jiān)進(jìn)來報喜的時候,她臉上才真正浮現(xiàn)一絲笑意。
這么久了,她做局到今天,年世蘭終于等來了這個好消息。
一時間,難掩喜色,激動的站起身來,讓頌芝扶著自己,一同走出去。
果然,不過多時,便看見年羹堯邁著大步朝著里頭走進(jìn)來。
看著哥哥的模樣,年世蘭眼中迅速氤氳出了水霧,等到年羹堯走近,她若是不強(qiáng)撐著,只怕就要哭出來了。
“傻孩子,你這是怎么了,好容易見到了哥哥,怎么還哭了?”
年羹堯見妹妹這般模樣了,更是心碎。
她臉上病色尚未減弱,即使是有意的稍施粉黛,卻也難掩病里憔悴。
想他上一次見到妹妹,妹妹還是何等風(fēng)光,意氣風(fēng)發(fā)。
怎么才這些日子,就憔悴成了這般模樣。
他這個做哥哥的,心里莫說沒有心疼,簡直心疼的恨不得想要陪在妹妹身邊才行。
眼看著二人兄妹情深,要說些體己話。
頌芝趕忙將年大將軍和娘娘扶進(jìn)了寢殿。
年世蘭看著兄長,多年不見,哥哥早已不似記憶中的那般年輕硬朗,眉眼間是老去的痕跡,官帽下的長發(fā)已有了細(xì)微的銀絲。
她滿眼的心疼和思念,淚眸亮晶晶的瞧著哥哥。
看著她這般,年羹堯鼻頭微微發(fā)酸,他捏著手心,扯出一個笑來。
“到底是怎么了,這般盯著哥哥?”
年世蘭用絹子拭去眼淚,凄凄著道,“明明是數(shù)年未見,可妹妹卻覺得像是一生未見似的,瞧我,又憂思過度了,兄妹相見應(yīng)該高興才是。”
年羹堯嘆氣,搖搖頭,“你這病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皇后給你氣受,還是皇上跟前的新寵莞貴人,又與你過不去?”
年世蘭病的突然,縱使是不清楚宮內(nèi)之事,也立刻懷疑到這二位都頭上來了。
年世蘭搖頭,“哥哥,我的病不打緊,過些時日自然就會好了。”
“哎,瞧你神色蒼白,精神無力,我?guī)Я嗣耖g醫(yī)術(shù)最好的大夫,現(xiàn)在就候在宮外,只要你一聲令下,哥哥便立刻帶進(jìn)宮來,叫他給你醫(y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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