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挫折
景仁宮。
“什么?昨天竟出了這種事,為何不早些稟報。”
宜修盯著剪秋,眸子中冒出怒火。
剪秋低著頭,“是奴婢的錯,奴婢見昨日娘娘頭疼難忍,所以想著今日在告訴,原想著也不是什么大事,皇上不過說了幾句而已……”
“說了幾句而已?圣心難測啊!今日呢,今日皇上可有再見過三阿哥。”
剪秋想了想:“今日皇上倒是召見了三阿哥,不過連著四阿哥也召見了聽御前的人說,是皇上問話三阿哥答不出,而四阿哥對答如流,三阿哥好似生氣了。”
宜修聽著,突然想到了什么,方才臉上的懷疑和質疑,渾然消失不見了,再抬臉時,竟然還笑出了聲。
“好啊。”
剪秋有些奇怪,“娘娘,娘娘您這是……”
“皇上召見他二人,還特意用四阿哥敲打三阿哥,說明皇上對三阿哥上心。這個兒子,他終究還是偏心一些。”
宜修悶笑,抬起手用絹子掩了下,繼續(xù)說著。
“年世蘭啊年世蘭,你說你該怎么和本宮斗!四阿哥到底不得寵些,你再如何費盡心思,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哈哈哈。”
剪秋葉笑了,附和著,“皇后娘娘說得極是。”
“前朝的事兒,可還有人在做?”宜修停了下來,笑著問道。
剪秋:“娘娘放心,娘娘的吩咐,他們不敢不聽,前朝讓皇后娘娘解禁的進言,沒有一日停下。”
“如此,甚好。”
……
翊坤宮。
今個下學回來,四阿哥便耷拉著頭,將自己關進了書房,任誰喚也不愿出來。
眼瞅著到了用膳的時間了,嬤嬤們原本想將膳食送進去,可還是被四阿哥趕出來了。
嬤嬤們擔憂的站在外頭,不敢吭聲也不敢走。
這般動靜就連年世蘭也察覺了。
年世蘭瞥了一眼偏殿,緩緩走過,“這是怎么了?”
“喲,貴妃娘娘,您可算來了,回貴妃娘娘的話,四阿哥這一回來便將自己關在屋內,這水米不進,也不允奴婢們進去伺候,只怕是出了什么事。”
年世蘭抬眼,看了一眼屋內,垂眸踱步進去。
“本宮親自進去看看。”
頌芝點頭,幫著推開門。
入目便見,面前是一片狼藉。
樹紙落了一地,紙上密密麻麻的寫著雋秀小巧的字跡,年世蘭分不出那是什么,只知道這般好看定是弘歷的字。
再往上看,書桌上更是狼藉一片,筆墨倒出,處處都是黑墨痕跡,書卷畫卷散落在書桌和椅子上。
站在一旁的頌芝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估摸在盤算著這可怎么收拾。
又或者在想究竟是什么竟然讓四阿哥這般脾氣甚好的人,發(fā)了這么大的脾氣。
而年世蘭則是在屋內搜尋著四阿哥的身影。
卻環(huán)顧一圈,也沒見著人影。
“哎?四阿哥這是……出去了?”頌芝奇怪的喚道。
年世蘭沒開口,垂眸思索了一二。
頌芝對著外頭的嬤嬤怒罵道:“你們這些糊涂東西,四阿哥出去了卻都沒發(fā)覺,還不快去找人!”
“這……這奴婢一直守著,實在是沒有看見有人出來呀。”
“那這人呢?”
年世蘭輕輕開口,“好了好了,都下去吧。”
頌芝奇怪:“娘娘?”
“放心,下去吧。”年世蘭拍拍她的手。
頌芝心領神會,招呼人一起下去了,還貼心的關上了門。
年世蘭站在門口,輕哼一聲,“好了,出來吧。”
等話落地,眼瞅著書架后,一個蜷縮著的影子動了動。
隨后那人慢慢的站了起來,只不過低著頭像是做錯了什么事一般,整個人顯得格外的落寞。
年世蘭輕嘆一聲,邁著步子走過去,最后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受什么委屈了,和額娘說說。”
年世蘭聲音都輕了許多,聽起來溫柔又暖心。
弘歷那本就搖搖欲墜,不堪一擊的強硬,一下便被擊潰了。
就好像輕輕的拔動一棵草,卻整個懸崖都塌了。
“額娘!”
弘歷這才慢慢轉過身來,分明越長越高大,可此時在額娘面前,卻渺小可憐的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貓。
“好了,說吧。這沒有旁人了。”
年世蘭壓低聲音,柔軟著。
弘歷咬著牙,眼底瞬間氤氳出水霧,“是不是我又搞砸了,是不是皇阿瑪眼里永遠只看得到三哥,是不是只要我出一點風頭,沒有人真的為我高興。”
“不是。”
年世蘭輕輕開口。
她看見弘歷顫抖的肩膀,微微頓了一下。
隨后眼前人抬起眼,就這么眼淚蒙蒙不自信的看著她。
“至少,我不是這樣想的。”
這回她沒有自稱本宮,而是用第一人稱與他拉近距離。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年世蘭也忽然看清了這個小不點的想法。
弘歷自卑、敏感、試探、其實內心腹黑強大。
一個在行宮長大的孩子,從小娘死爹不愛,他寂寞,瘋狂渴求被認可。
可卻害怕自己掉入一個又一個的圈套。
自從他自殘吸引皇上和自己的注意開始,年世蘭就知道,這位大清未來的尊者,絕不同凡人。
當然在秉持著,一定要成功斗到最后,并且將自己的想法實施一定得牢牢抓緊這塊寶,之外,她對這個孩子心里是有憐憫的。
待他說完那一句,她明顯的看到四阿哥眼里的水霧聚集成了一顆豆大的淚珠,順著眼角滑下。
他別過臉去,像一個男人在心儀之人面前掩蓋脆弱一般,不讓年世蘭看見他的淚水。
可他心里卻又別扭的,希望年世蘭看見他的傷疤,或許并非一定要看見傷疤,只是讓她眼里多停留幾刻自己。
“可是……可是沒有用,我怎么樣都是沒用的,沒有人會看到,至少他,看不到。”
年世蘭拉過他,讓他正對著自己,一雙滿是滄桑和成熟的眸子,逼視著他。
“這個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被人否定,而是自己否定自己。就算他看不到,就算所有人都瞎了,可是只要還有一線生機,你就必須朝著光亮處努力。”
年世蘭說完,頓了頓。
幫他擦去臉上的淚,然后繼續(xù)說道。
“你想要走的那條路,滿是荊棘,可是你既然想要走,咬碎了牙吞下去,就算滿腳的血,你也必須要走下去。這樣的自輕自賤,我只允許發(fā)生這一次,今后還會有百倍千倍這樣的鉆心痛苦,你必須做到,因為你和我,都沒有退路。”
為了年家,為了哥哥,為了她自己,她必須要贏。
她要弘歷也贏。
安慰的話她不想多說,一個經歷過磨難的成功者,必須要經歷黑暗和挫折。
靠蜜語強撐起來的,最終也會被蜜語打倒。
她年世蘭的身后,不能容忍有這樣懦弱的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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