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試圖穩住心神，但聲音已難掩顫抖：“皇上，臣妾……臣妾確是好心贈藥，實不知會釀成此等大禍。臣妾愿領罪，但請皇上明鑒，臣妾絕無加害南常在之心。”
  年世蘭冷笑一聲，步步緊逼：“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好心辦壞事，亦是過錯。更何況，這求子方若真出自皇后之手，娘娘難道就沒有責任查清其藥性，確保萬無一失嗎？如今南常在受此重創，皇后娘娘豈能輕描淡寫，一句‘不知’便想了事？”
  胤禛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等到再度睜眼的時候，眼里是無邊的怒火。
  “朕記得你，頗懂藥理，你怎么會不知！”
  胤禛怒不可遏，聲音再度大了起來，他看向宜修的眼神中充滿了失望與憤怒。
  “皇后，你身為六宮之主，理應謹慎行事，如今一而再再而三鬧出這等傷害朕子嗣的事端來，你讓朕如何再信你！”
  宜修跪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她深知自己已無法再狡辯，只能默默承受胤禛的怒火與責罰。
  而年世蘭則在一旁冷眼旁觀就這么冷冷的看著她，恍如昨世，她也就是這般冷眼看著自己就這樣失敗死去。
  縱使她知道，今天無論結果如何，皇后失敗已成定局，但是她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甄嬛也抿著唇，不敢出聲，等待著宜修下一步。
  大殿內一時之間，只聽得見南栩宮女的啜泣聲，還有宜修的喘氣聲。
  果然，宜修沒有那么快被打倒。
  “縱使皇上如何想臣妾，臣妾都甘愿認罰，可是……”宜修憤然指向年世蘭，眼眸之中滿是恨意，“太醫明明說過，南常在如今會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為用了求子方和養顏方，二合一相沖才會如此。為何偏偏這兩個方子便相互沖突，為何偏偏在臣妾給了南常在求子方后，貴妃就送了莞妃養顏方？皇上，其中緣由，細思極恐啊！”
  她眼里迸發出的恨意，就差不能把年世蘭殺死了。
  她的反應確實很迅速。
  可惜，這一切都在年世蘭的預料之內。
  “皇上，養顏方并非突如其來，而是……”
  年世蘭說到一半，做出不敢再說的糾結模樣。
  胤禛懷疑起來，“而是什么？”
  此時另一旁的甄嬛跪下，哭的梨花帶雨。
  “皇上，都是臣妾的錯。臣妾看著南常在年輕貌美，又有幾分像臣妾，南常在的盛寵臣妾怎么能不想起從前，和皇上在一起的日子。臣妾之前無知，違心故意氣走了皇上，可這些天這些日子，對臣妾都是折磨，沒有不思念皇上的。所以這才求貴妃能賜臣妾養顏之法。”
  甄嬛這般嬌滴滴的說完，胤禛臉上的怒意都消散了幾分。
  年世蘭冷眼看著，只覺得可笑，南常在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吧。
  只要又有新的女人，舊人舊事，算什么？
  可是宜修不依不饒，讓她相信這一切只是巧合？
  她絕對不信！
  “莞妃！為何偏就是本宮給了南常在求子方，你才要的養顏方，為何偏就這么巧？你的碎玉軒向來是嚴明，怎么就被一個宮女輕而易舉的偷了方子去，誰知道是不是你們故意為之！”
  宜修的話語如同狂風中的落葉，雖奮力掙扎，卻終難逃落地的命運。
  胤禛的臉色愈發陰沉，那雙曾經對她充滿溫情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冷與決絕。
  他緩緩站起身，每一步都似重錘般落在宜修的心上。
  “皇后，你口口聲聲說巧合，卻字字句句透露著對旁人的猜疑。朕自問待你不薄，六宮之事皆交于你手，你卻一再讓朕失望。南常在之事，若真如你所說那般復雜，為何你不在第一時間查明真相，反而在此處推諉責任？”
  胤禛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宜修抬頭，試圖從胤禛的眼中捕捉到一絲往日的溫情，卻只看到了無盡的冷漠與失望。她心中一涼，知道自己已無力回天，但仍不甘心就此認輸。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雖為六宮之主，但后宮之事錯綜復雜，臣妾也有力不從心之時。臣妾只愿皇上能明察秋毫，還臣妾一個清白。”
  宜修的聲音已近乎哀求，但她的狡辯在胤禛聽來，不過是徒勞的掙扎。
  “夠了！你不必再說了！朕心中自有決斷。”
  胤禛冷冷一笑，目光轉向別處，不再看宜修，滿臉淡漠，“皇后宜修，殘虐妃嬪，謀害皇嗣，行為不端，德不配位，即日起幽禁于景仁宮，無朕之令，永世不得踏出半步。”
  此言一出，大殿內一片死寂。
  宜修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她顫抖著雙唇，想要說些什么，卻終究只是無力地垂下頭，接受了這殘酷的現實。
  聞言，甄嬛忍不住抬眼看了那位位高權重的男人一眼，眼波在他臉上停了幾分，隨后流轉在年世蘭身上。
  她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雖然勝了這場斗爭，但甄嬛心中也不免生出幾分悲涼。
  后宮之中，勝者為王敗者寇。
  她今日勝了，可明日呢？
  但勝利的代價，往往也是沉重的。
  胤禛轉身欲走，卻在踏出大殿之前停下了腳步。“
  宜修，你曾是朕的皇后，從前做出許多禍事，朕都原諒了你，無非是想要給彼此留最后一分底線。卻不曾想，鬧出今日之事。”
  “你好自為之吧。”
  隨著胤禛的離去，大殿內的燈火似乎也黯淡了幾分。
  宜修跪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一尊被時間遺忘的石像。
  她的心中滿是悔恨與不甘，還有的，是對未來無盡的絕望與迷茫。
  年世蘭站起身來，就在經過宜修的時候，她慢慢蹲了下來，兩只纖纖玉指，輕輕抬起宜修那張迷茫蒼白的臉。
  她輕笑，掀唇，“皇后，這是臣妾最后一次這樣叫你。當失敗者的滋味不錯吧？”
  剪秋此時已經悲痛無比，以為年世蘭要對皇后動手。
  立刻沖上前去，“大膽，你想要對皇后娘娘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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