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4 章 阿姆利則(9)
末世歷四年二月初八,昌達加爾郊外,鉛灰色的天空沉甸甸地低垂著,云層中翻滾著奇異的暗影,像腐爛的巨獸在掙扎,間或有紫色的閃電刺破陰霾。雷鳴滾滾,仿佛某種遠古存在的咆哮,震得破敗的建筑和泥濘的街道一陣戰栗。暴雨傾盆而下,重重地砸在城市殘破的地面上,將泥土翻得稀爛,污水和腐臭隨著水流在廢墟間蜿蜒蔓延,混雜著深不見底的暗渠之水,構成了一幅末日景象。
就在此時,一道輕盈的白影從暴雨中掠過。那是一只雪白的水鳥,翅膀展開足有兩米寬,潔白的羽毛在這黑暗的末世中異常醒目,宛若墜入煉獄的神圣信使。它的身形流暢,迎著風雨翱翔,顯得極其優雅而有力。雨滴在它的羽毛上滑落,仿佛無法污染它的純凈。水鳥帶著一絲孤傲的從容,越過翻滾的烏云和廢墟般的城市街巷,目光銳利地注視著地面,仿佛在尋找某個注定的目標。
它的飛行軌跡越過了一片淤泥交錯的廢墟,那里的建筑殘垣斷壁,倒塌的房屋上爬滿了扭曲的藤蔓。水鳥的影子投在積水中,宛如一道剪影劃過大地,但很快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爆炸聲撕碎。遠處廢墟中有野狗在翻動腐爛的垃圾堆,它們的眼神警覺而兇狠,骨瘦如柴,毛發斑駁,身上布滿了泥污和傷痕。一只膽大的狗叼起了一塊不明物體,卻被其他同伴一擁而上撕扯爭奪,發出低沉的咆哮和嘶吼。
就在這混亂的一隅,一輛FV510“守護者”裝甲偵察車緩緩駛過泥濘的街道。車身上的橄欖綠涂裝已被雨水和泥漿涂抹得斑駁不堪,兩側印著的“GPA”標識顯得模糊不清。裝甲車的六對負重輪深陷在翻漿的道路上,每一次轉動都卷起黏稠的泥水,發出沉重的摩擦聲。車頂的遠程武器站靜靜地旋轉著,機槍的槍口濕漉漉地指向遠方,仿佛隨時準備噴吐出死亡的子彈。
車內,理查德·哈蒙德少尉坐在駕駛席旁。他的雙手緊握著手中的盒子,指節發白,心中卻壓抑著一股難以名狀的不安。盒子是棕色的木質外殼,上面雕刻著一些簡單的紋路,表面顯得有些粗糙,但卻承載著可能改變局勢的關鍵。車廂里燈光昏暗,戰術終端的顯示屏不時閃爍,綠色的字符流動在屏幕上,映照在哈蒙德線條分明的臉上。他的眉頭緊鎖,目光冰冷地注視著窗外。
裝甲車內的空間不大,但布滿了現代化的設備:戰術顯示屏上顯示著外部環境的偵察數據,通信設備的指示燈在跳動,車載空調系統發出低沉的嗡嗡聲。空氣中彌漫著柴油和濕土的味道,偶爾能聽到雨水拍打在車頂的沉悶聲響。士兵們各自低頭檢查裝備,裝甲板內側掛著備用的彈藥箱和醫療包,微弱的紅光從頂端的小型指示燈散發出來,將整個車廂籠罩在一種令人壓抑的氛圍中。
車廂內此時僅有廣播聲在持續不斷的播報著:“GPA干涉軍總司令武廿無,今天在昆巴哈爾機場迎接了,他從龍國趕來的太太,柳青夫人。”
身毒國那個女評論員這時煞有介事的說:“武廿無將軍怎么多妻妾中,我還是最喜歡柳青夫人的干練和灑脫。”
哈蒙德少尉的嘴角勾起的弧度,在這昏暗的車廂中顯得尤為突兀,仿佛是一抹不合時宜的亮色,在末日般的景象中顯得格外刺眼。他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絲得意,卻又刻意壓抑著,讓人不寒而栗。這種怪異的表情,與他軍人的身份和當下的嚴峻環境極不相符,就像是硬要將兩塊截然不同的拼圖強行拼接在一起。
他的坐姿也顯得頗為隨意,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放蕩不羈,與他軍人的形象大相徑庭。一只腳搭在座椅的邊緣,手肘懶散地支在膝蓋上,手指輕輕敲打著那個棕色盒子的邊緣,似乎在思考著什么。這種姿態,若是在酒吧或是街頭巷尾,或許還能見到幾分女流氓的影子,但在一輛裝甲車內,卻顯得異常詭異。
哈蒙德少尉的臉上,線條分明,本應是一副堅毅的軍人模樣,但那抹陰柔的弧度卻打破了這種印象,讓人不禁懷疑他是否隱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他的目光不時掃過車內的士兵,那種審視而又帶著挑釁的眼神,讓人不敢直視,卻又忍不住想要窺探他的內心。
當廣播中提到柳青夫人的名字時,他的嘴角弧度更加明顯,仿佛是在無聲地嘲笑那些對柳青夫人的贊美。這種態度,讓人不禁聯想到那些街頭混跡的女流氓,她們總是以一種傲慢的姿態面對世界,不受任何規則的束縛。
哈蒙德少尉的這種怪異氣質,讓車內的氣氛變得更加壓抑。士兵們雖然各自忙碌,但時不時會用余光偷瞥這位少尉,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他們不知道這位少尉究竟是誰,也不知道他手中的盒子究竟隱藏著什么秘密,但他們能感覺到,這位少尉絕非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簡單。
窗外的景象快速后退,泥濘的街道兩旁矗立著被雨水浸泡得發黑的斷墻,扭曲的鋼筋裸露在外,宛如黑暗中張牙舞爪的野獸。一根曾經用作電線桿的水泥柱,早已被轟炸折斷,殘余的電纜在雨水中滴落,閃著短促的火花,發出“滋滋”的聲音。遠處,達爾比爾宮的剪影若隱若現。
那是一座巨大的宮殿,如同一只沉睡的怪物伏在廢墟之中。它的外墻由粗糙的灰色石材堆砌而成,表面爬滿了青苔和植物的根系,仿佛被大自然慢慢侵吞。宮殿正門上方是一道巨大的拱形雕飾,中心雕刻著一只巨眼,周圍圍繞著觸手般的浮雕符號,帶著令人不安的氣息。每一根廊柱上都纏繞著不明意義的符號,粗大的柱身仿佛隱約跳動著某種生命的律動。門前的衛兵身著錫克族傳統服飾:白色的長袍下擺被泥水浸濕,紅色的高筒頭巾在雨中沉甸甸地低垂,手中長矛上裝飾的金色穗帶無力地垂下,盔甲的金屬部分則被雨水沖刷得反射出冷冷的光。
哈蒙德抬起頭,注視著那座逐漸逼近的宮殿。伴隨著沉重雷鳴聲,他的心跳似乎與外面的雷鳴同步,緊張的情緒在車廂內蔓延。
暴雨仍在肆虐,天地間仿佛籠罩在一層灰暗的幕布中,轟隆的雷鳴撕裂了天空,一道刺眼的閃電劃破云層,將達爾比爾宮門前的景象照得恍如白晝。FV510“守護者”裝甲偵察車緩緩停下,沉重的履帶碾過泥濘的地面,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車身上的雨水匯聚成條條細流,順著金屬表面滴落,落入早已變成泥潭的地面,濺起一片片污水。
艙門緩緩打開,理查德·哈蒙德少尉低頭跨下車,腳踩在泥濘中發出“啪嗒”的響聲。雨點如同一張密織的網打在他的頭盔和肩膀上,他下意識地拉緊了戰術外套的拉鏈,感受到水滴順著領口滑入衣物間的冰冷觸感。他的靴子深陷進泥中,每一步都伴隨著泥漿的黏膩聲,雨水不斷從護目鏡滑過,他不得不伸手抹了一下,視野依然模糊。
哈蒙德緊緊抱著那個木質盒子,指節泛白。他深吸了一口氣,微微抬頭望向宮殿正門前的衛兵。那里,四名身穿錫克族傳統服飾的守衛像雕像一般矗立在雨中,紋絲不動。他們的長袍因雨水浸濕而貼在身上,但昂首挺胸的姿態沒有一絲松懈。紅色的高筒頭巾在暴雨中愈發顯眼,臉上棱角分明的輪廓被閃電瞬間的亮光勾勒得如同刀刻一般。長矛的尖端隱隱反射著寒光,金色的穗帶貼在桿身上,宛如某種沉默的威脅。
“真是訓練有素的怪物。”哈蒙德低聲咕噥了一句,心中卻涌起一絲莫名的寒意。他還未邁步,就看到宮殿的大門緩緩打開,一個身影走了出來。
那是一名仆人,身材瘦削,裹著一件鮮紅色的寬松披風,腳上穿著鑲嵌玻璃珠的小牛皮鞋。他雙手合十,微微彎腰,低頭道:“尊貴的客人,達爾比爾殿下已恭候多時,請隨我來。”
他抬起頭的一瞬間,哈蒙德忍不住微微皺眉。仆人的面容刻薄而瘦削,深色的眼眶顯得眼珠格外明亮,鼻梁上有一道隱約的斜疤,嘴角微微翹起,仿佛是某種強忍的嘲諷。大雨將他的披風打濕貼在身上,卻絲毫未見狼狽,反而透出一種詭異的肅穆感。
“達爾比爾殿下非常重視您的到來。”仆人回頭,冷冷地說了一句,語氣中既有禮貌,又帶著一種無法掩飾的疏離感。
哈蒙德沒有回應,只是用力握緊了手中的盒子。他的目光掃過走廊盡頭,那扇厚重的大門微微開啟,散發出幽幽的藍光。里面仿佛有什么正在等待著他,一種難以名狀的壓迫感隨著每一步逐漸逼近。
哈蒙德跟著他向宮殿走去,走廊的一角有一口大銅盆,冒著煙的香料散發著刺鼻的檀香味,混合著雨水和泥漿的氣息,讓人有些作嘔。他不動聲色地攥緊了手中的盒子,目光掃過四周。
哈蒙德緊跟在仆人身后,踏入宮殿的長廊,他的腳步在濕滑的地面上發出微弱的聲響。走廊的入口由巨大拱形門框支撐,上面雕刻著繁復的花紋和觸手般糾纏的符號。空氣里彌漫著濕冷的潮氣和一絲腐敗的霉味。長廊兩側點著昏暗的油燈,火焰跳動著,投射出扭曲的光影。墻壁用深紅色的漆料涂抹,描繪著旁遮普民間傳說中的神靈,但那些神靈的面孔被刻意扭曲,甚至有些五官重疊,顯得怪異而不祥。
哈蒙德的目光在這些圖案上快速掃過,心中不禁升起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雨水從他的衣角滴落,在地板上敲打出節奏。這條長廊的地面上鋪著一條血紅色的地毯,鮮艷得仿佛剛被鮮血浸染一般,與周圍灰暗的環境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哈蒙德的靴子踩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忍不住低頭多看了一眼,發現地毯的邊緣有些地方居然被燒焦了,仿佛是火焰的痕跡,又仿佛曾被某種腐蝕性的液體侵蝕過。
隨著他們深入宮殿,光線變得更加昏暗,只有偶爾閃電照亮的一瞬間,才能看清周圍的環境。哈蒙德注意到,長廊的盡頭似乎有一道微弱的光線透出,那是一個細小的門縫,光線從那里泄露出來,像是黑暗中的一線希望。仆人的身影在油燈的照耀下忽明忽暗,他的步伐穩健,似乎對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此時走廊的兩側坐著兩排“阿格里”——那些身毒國臭名昭著的食尸僧。他們的皮膚涂滿骨灰,泛著一種灰白的顏色,在昏暗的光線下宛如鬼魅。他們赤裸著上身,枯瘦的肢體布滿傷疤和紋路,手中握著用尸骨裝飾的長杖,眼神空洞,嘴角帶著一種詭異的微笑。他們如同雕像一般站在原地,默默注視著走過的哈蒙德,讓他感到脊背一陣發涼。
雖然這些阿格里讓哈蒙德少尉看得直犯惡心,可是那個仆人似乎已經對那些食尸僧有些見怪不怪了,似乎就像是看到了那些就像是看到了一盆花,或者一個大花瓶。仆人就那樣閑庭信步的在前面領路,他的身影在油燈的照耀下忽明忽暗,他的步伐穩健,似乎對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當他們終于到達那道門前時,仆人停下了腳步,轉身對哈蒙德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哈蒙德深吸一口氣,推開沉重的宮殿大門,一股濃烈的霉味、腐朽與香料混雜的氣息撲面而來,仿佛空氣本身都被這座宮殿的陰暗氣息侵蝕了。哈蒙德跨入門檻,眼前的景象讓他一陣凝滯。
王座廳內空蕩蕩的,空間遼闊,四周的墻壁上鑲嵌著閃爍的寶石,但這些寶石的光澤卻被厚重的塵土掩蓋,似乎連時間在這里也變得緩慢而沉重。中心的王座高高地矗立在大理石平臺上,雕刻精美,但沒有任何裝飾,顯得異常冷酷。王座的扶手上刻著古老的符號,粗大的石柱支撐著整個空間的重壓,那些雕刻的觸手圖案延伸到天花板上,仿佛在時刻觸碰著每個在此地的人。
王座背后,是一幅巨大的壁畫,描繪著一些超現實的景象:龐大的、形態扭曲的怪物在地上翻滾,生靈與機器的結合,身軀與觸手交織,眼睛無數,仿佛是從某種古老惡魔的夢魘中直接誕生出來。畫作的陰影在油燈的光照下變幻莫測,偶爾閃現出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細節。哈蒙德一時難以移開目光,這幅畫的壓迫感幾乎讓他窒息。
四周的墻壁上掛著一排籠子,每個籠子都用鐵鏈緊緊固定在墻上,里面關著幾只異常兇猛的猛獸。這些猛獸有的身形矮小,骨架瘦弱,但卻有著極為銳利的爪子和牙齒;有的體型龐大,肌肉發達,深沉的眼神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它們的眼睛充滿了狂暴的欲望,隨著哈蒙德的每一步,它們緊張地舔著嘴唇,低沉地發出威脅的低吼。
其中一只巨大的豹子,渾身覆蓋著斑斕的黑色皮毛,它的眼中透露出一種警覺而冰冷的目光,仿佛對任何敢于靠近它的人都抱有致命的敵意。它的鐵籠上鑲嵌著巨大的鎖鏈,每次它撲向鐵欄時,鎖鏈就發出沉重的響聲,空氣中彌漫著不安的氣息。
在這些野獸的注視下,哈蒙德只覺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即便他訓練有素,在這片死氣沉沉的氣氛中,他的心跳卻不自覺地加速。仆人走在前方,神情依舊平靜,仿佛這些動物的咆哮對他并沒有一點影響,只見這個仆人快速走了幾步直接坐在王座上笑嘻嘻的對哈蒙德少尉說:“好了,您已經見到Dalbir Singh了。您什么也不用說了,因為你手里那個盒子,就是我送給拉維庫馬爾的。里面的東西,我也知道是一條壁虎的尾巴。”
哈蒙德少尉瞬間瞪大了眼睛,嘴巴不自覺地微微張開,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他死死地盯著王座上的那個人,眉頭高高挑起,眼神中滿是震驚與疑惑。原本緊緊抱著盒子的雙手也微微顫抖起來,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他的身體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個‘大人物‘,過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怎么會是Dalbir Singh將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座上的“仆人”發出一陣狂笑,笑聲在空曠的大廳中回蕩,顯得格外刺耳。那笑聲中充滿了嘲諷與戲謔,仿佛在嘲笑哈蒙德的驚愕與無知。隨后,他緩緩抬起手,手指輕輕捏住臉上的面皮,猛地一扯。
那張仆人的面皮被輕易撕下,露出一張面容消瘦,臉頰深陷,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蠟黃的臉,這張臉就像久未照到陽光的腐木。深陷的眼窩里,一雙眼睛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宛如黑暗中閃爍的兩點寒星,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神情。高挺的鼻梁下,嘴唇薄而干裂,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頭發凌亂地散落在額頭上,幾縷發絲被汗水浸濕,貼在頭皮上,更顯狼狽——這是拉維庫馬爾。
拉維庫馬爾盯著哈蒙德,眼神中帶著一絲得意,似乎在欣賞著哈蒙德的震驚。然而,還沒等哈蒙德從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中回過神來,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拉維庫馬爾再次抬起手,這次是在自己的下巴處摸索了一陣,然后緩緩用力,又一層面皮被撕了下來。
隨著面皮的脫落,Dalbir Singh的臉逐漸展露出來。他的皮膚粗糙而黝黑,像是久經風沙侵蝕的巖石,歲月的痕跡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每一道紋路都像是在訴說著他所經歷的滄桑與故事。濃眉之下,一雙眼睛猶如深邃的幽潭,眼神中透著威嚴與冷酷,讓人望而生畏。高挺的鼻梁猶如山峰般聳立在臉部中央,更增添了他面容的立體感。嘴唇厚實而堅毅,微微抿著,仿佛時刻在壓抑著內心的情緒。他的頭發短而粗硬,猶如鋼針般根根直立,散發著一種不羈的氣息。
哈蒙德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Dalbir Singh,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與疑惑。他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又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此時,他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巨大的謎團之中,而眼前這個男人,就是謎團的核心。
Dalbir Singh緩緩站起身,身上的紅色披風隨風飄動,宛如一團燃燒的火焰。他邁著沉穩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下王座臺階,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哈蒙德的心尖上,讓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隨著他的走近,哈蒙德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種混合著香料與腐朽氣息的味道,那味道刺鼻而又讓人難以忘懷,仿佛是從地獄深處散發出來的。
Dalbir Singh走到哈蒙德面前,停住了腳步。他微微抬起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哈蒙德,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哈蒙德感覺自己在他的注視下,仿佛變得渺小如螻蟻。Dalbir Singh伸出手,那只手干枯而粗糙,猶如鷹爪般有力。他輕輕拍了拍哈蒙德手中的盒子,發出沉悶的聲響,然后緩緩開口說道:“年輕人,武廿無司令很聰明,他總是算無遺策。可惜啊,可惜,他勸我壁虎斷尾,可他不知道我就是拉維庫馬爾。我真的沒辦法再斷了啊。”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古老的鐘聲在空曠的大廳中回蕩著。
此時哈蒙德少尉居然一開口就讓Dalbir Singh呆在原地,只聽一個女人慵懶的聲音居然從哈蒙德這個大漢的嘴里發出,只見“哈蒙德”一邊掏耳朵一邊用那個女聲說:“哎呀呀,厲害,厲害,你說完了嗎?我家小武子等我回家吃飯。你能不能自己動手,別臟了姑奶奶的手。”
Dalbir Singh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哈蒙德少尉”。他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哈蒙德”的臉上,試圖從那表情中找出一絲破綻,然而他看到的只是一雙充滿戲謔的眼睛,以及那似笑非笑的嘴角。
“你……你究竟是誰?”Dalbir Singh的聲音微微顫抖,他的威嚴在此刻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擊得粉碎。
“哈蒙德”挺直了身子,原本就挺拔的身姿此時更顯高挑。那身作戰服穿在“他”身上,竟莫名地多了幾分英氣。燈光從上方傾瀉而下,照亮了“他”的面容,也讓“他”那獨特的眼睛愈發引人注目。“哈蒙德”的眼睛,那是一雙宛如寶石般璀璨的眼睛,卻又與常人迥異。當燈光映照其中,仿佛能看到無數細碎的光芒在眼底深處閃爍,猶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匯聚。
在這雙眼睛里,沒有了哈蒙德原本的單純和執著,取而代之的是柳青特有的靈動與狡黠。那深邃的眼眸中,隱隱約約透著一種神秘的氣息,仿佛隱藏著無盡的秘密。她的目光堅定而自信,毫不畏懼地與Dalbir Singh對視著,甚至帶著一絲挑釁。
原本藍色的眼眸,此時因為柳青的變身而帶上了天蛾人復眼的特征。那原本清澈的藍色變得深邃而幽黑,猶如無盡的深淵,讓人仿佛一不小心就會深陷其中。原本圓潤的瞳孔,此刻變成了細長的管狀縫隙,就像螳螂的復眼一般,透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神秘。當“哈蒙德”轉動眼睛時,那管狀縫隙會隨之微微移動,給人一種眼睛在“悄悄觀察”的感覺,顯得格外“賊溜溜”的。
“哈蒙德”的動作也盡顯女流氓的特質。只見“他”雙手叉腰,那姿勢看似豪邁,卻又帶著一種女性的嬌蠻。“他”微微歪著頭,一頭棕色的短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幾縷發絲調皮地落在額前,“他”卻毫不在意,反而輕輕吹了一口氣,試圖將發絲吹開,這個動作充滿了女性的俏皮。
“他”的嘴角始終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像是在嘲笑Dalbir Singh的驚訝。“哈蒙德”抬起一只手,用食指輕輕敲打著自己的太陽穴,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Dalbir Singh,仿佛在說:“你能奈我何?”隨后,“他”又慢悠悠地放下手,手指輕輕滑過作戰服的領口,不經意地整理了一下衣領,這個動作看似隨意,卻又帶著一種女性的優雅與嫵媚,與“他”那豪邁的姿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Dalbir Singh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他能感覺到眼前之人絕非等閑之輩。“哈蒙德”邁著輕盈而矯健的步伐,緩緩走向Dalbir Singh,每一步都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那步伐看似隨意,卻又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律,就像一只優雅的獵豹在悄悄逼近獵物。
隨著“哈蒙德”的靠近,Dalbir Singh能更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睛。那眼睛的形狀猶如杏仁,微微上揚的眼角帶著一抹與生俱來的嫵媚。眼睫毛濃密而卷翹,如同兩把小扇子,隨著眨眼的動作輕輕扇動,每一次扇動都仿佛在空氣中劃過一道無形的弧線。而那瞳孔,在燈光的映照下,像是深邃的幽潭,讓人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
當“哈蒙德”開口說話時,Dalbir Singh更是被那聲音驚得不知所措。那聲音清脆悅耳,卻又帶著一種慵懶的韻味,仿佛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中輕輕吐出,帶著一種別樣的風情。“哈蒙德”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擺弄著手指,那修長的手指在空中優雅地舞動著,仿佛在彈奏著一曲無形的樂章。
“我是誰,你沒聽過廣播嗎?土鱉。”這個“哈蒙德”的女聲在空曠的大廳中回蕩,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Dalbir Singh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要說些什么卻又被那股無形的氣勢所壓制。此時的他,心中充滿了恐懼和懊悔,他怎么也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哈蒙德少尉”,竟然隱藏著如此巨大的秘密。
“你以為你能逃脫得了嗎?”Dalbir Singh強忍著內心的恐懼,試圖找回一絲威嚴。
“哈蒙德”微微歪了歪頭,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冰冷的寒風,哈蒙德的頭發,原本棕色的短發開始迅速生長,顏色逐漸變淺,最終變成了如陽光般閃耀的淺金色,順滑地垂落在臉頰兩側,幾縷發絲輕輕搭在額頭上,為“他”增添了幾分俏皮與靈動。
眉毛也在悄然改變,原本濃密而整齊的眉毛變得細長而彎曲,如同月牙兒一般,眉梢微微上揚,仿佛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嫵媚,讓“他”的眼神更加深邃而迷人。
眼睛外形也從男人那種剛毅輪廓,逐漸拉長變成了丹鳳眼,甚至就連睫毛和雙眼皮都已經長了出來。
鼻子依舊高挺,如同山峰般聳立在臉部中央,為“他”的面容增添了立體感。嘴唇則變得薄而性感,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仿佛隱藏著無盡的秘密。這笑容時而狡黠,時而嘲諷,讓人難以捉摸“他”的心思。
臉型也在發生細微的變化,原本硬朗的輪廓變得柔和起來,線條更加流暢,展現出一種女性的柔美與嬌俏。皮膚也似乎變得更加細膩光滑,散發著一種淡淡的光澤,與之前粗糙的軍人膚質截然不同。
隨著這些變化,哈蒙德的整體氣質完全改變。原本嚴肅認真、堅毅不拔的軍人形象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柳青那種靈動狡黠、充滿自信且帶著一絲女流氓氣息的獨特氣質。“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充滿了女性的魅力,讓人很難相信這張臉下曾經是一個充滿陽剛之氣的男人。
最后柳青抬起自己纖細的手腕,看了看精致的腕表,小聲念叨了一句:“好了,天蛾人鱗粉的時間到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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