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圖音河已經半個月了。
  今天乞渾部落有一件大事需要全員見證。
  懷恨要被推選為新的部落酋長。
  自從那兩日聽了天授唱詩人江格爾的吟唱后，部落內的所有人都對懷恨充滿尊敬。
  只聽那一路的事跡，便讓他們如同經歷了一番神話世界。
  尤其這幾十個小伙子幾乎將一個大帝國打殘之后，自豪、激動和敬畏的情緒就再也抑制不住的縈繞在大家的心頭。
  老酋長說的沒錯，讓這些人跟著懷恨外出闖蕩，才是部落的未來。
  如今一語成讖。
  部落老人們如今無論是能力、實力和眼界都已經遠遠跟不上這些小伙子們。
  他們老實巴交放牧了幾代人，如今有了如此后浪，哪里還敢站在前面掌舵。
  酋長這些日子總是睡不著覺。
  一邊是興奮，部落一眼可見的未來是輝煌和強大，但這不是他的能力能夠參與和駕馭的。
  另一邊又有點舍不得手里的權力和未來的前途，內心十分掙扎。
  只是他只是一把老骨頭了，遲早會走，后代也無甚亮眼人物，孫輩更是只要女娃。
  眼下全部落都對懷恨敬若天神，哪怕其他人沒有說不口，但老酋長還是明白，懷恨才是眾望所歸。
  乞渾部落是一個小小的部落，自然沒有自己的薩滿祭師。
  新老酋長交接雖然是一件對部落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但條件有限。
  流程十分簡單，就是宣告，見證，感言，歡呼和篝火。
  懷恨穿著專為他制作的隆重的禮服，在高臺上發表了他就職的第一次講話。
  我有一個夢想——那就是太陽能夠照到的地方，都是他的牧場。
  李萍抱著小女嬰，和郭靖站在一起，看著懷恨滿眼星光。
  李萍這個自江南逃難而來的農家婦人，最大的愿望莫過于好好將兩個兒子養大，以慰亡夫在天之靈，如果兒子能夠手刃仇人，那就真的死而無憾了。
  哪知道上天會給她這份驚喜，已經不用望子成龍了，兩兒子超越她想象的氣候猙獰。
  看著高臺上氣勢儼然的懷恨，她想，或許應該有更多的期待才行啊。
  不過這個臭小子別看牛哄哄的，有些事卻極不靠譜，明明才十一歲的年紀，非要收養女兒，認作妹妹都不行，就要認個女兒，簡直離譜。
  李萍顛了顛手中的女嬰，讓嬰兒換個舒服的姿勢，這以后可就是她的孫女咯。
  孫女本姓龍，不過既然認了親，現在只能姓郭了。
  懷恨不做商量，直接給嬰兒取名。
  郭龍兒。
  正好，雙方的姓氏都保全了。
  ……
  三年后。
  草原局勢發生巨大變化。
  諾大的草原，分成東西兩大勢力。
  懷恨遠交近攻，快速收拾吞并周邊部落。
  如今地盤已經西至阿爾泰山脈。
  南至河西走廊。
  北至貝加爾湖。
  東邊則和鐵木真沿著克魯倫河疆域進行對峙。
  攻下諾大地盤后，郭懷恨開始整合收編一切軍事力量。
  吸納大量草原部落牧民、突厥各部牧民和自由牧民。
  如今手下有輕騎兵三十萬，重騎兵5萬，步兵工兵若干。
  他以原大漠觀光團為核心，建立衛所和護衛軍制度。
  5萬重騎兵由郭靖統帥，乃中央第一護衛軍。
  其余三十萬，分十大衛所，封大漠觀光團十名成員為大都統。
  這十人分別是那吾克冷、尼格奈提、巴特爾、朝魯、巴音、格日樂圖、查拉、烏恩其、木圖、阿日善
  十人各有特點，且成熟穩重，足以擔當一所之責。
  其余大漠觀光團成員，根據個人特長，分別管理戶政、民生、后勤等要職。
  耶律楚才內政才能很高，以內吏身份，在懷恨身邊歷練三年。
  如今已經可以放心將他放到尚書令的位置上，輔佐懷恨主持政務。
  江格爾身份特殊，懷恨讓他做集賢院院長忽悠天下英才，培養忠心于懷恨的各級官員。另外再封他參知政事，讓他有權參與中樞決策。
  老酋長則被封太常寺正卿，暫時負責非常設機構——聯誼司，負責處理各歸降部落領袖諸多事宜。
  名不正，則言不順。
  為了有效統帥各方，最近這邊定下一個新的國號——大明。
  暫時被草原各族尊稱為大明汗國。
  大汗就是郭懷恨。
  他也正式向全天下公告了他的身份背景和家庭成員。
  ……
  草原某處。
  七個風塵仆仆，奇裝異服的人，精神疲憊而又如釋重負的朝著前方騎行。
  他們正是在大漠苦苦尋找郭家后人的江南七怪。
  從離開江南開始起算，他們已經北上尋找，快十四年了。
  前面幾年，他們有時候還會懷疑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但每次有人提出的時候，總會讓大家陷入沉默。
  眾人說不出為了什么，但又沒人主動說“要不我們打道回府”。
  所以，當江南七怪每個人都提出幾次之后，十年就已經過去了。

  后面再也沒人問過，也沒有人在懷疑自己。
  不是已經想通，而是已經麻木。
  這個問題已經不再能激起他們任何情緒了。
  他們如同游魂野鬼一般，面無表情的穿梭在如今動蕩不堪的草原之上。
  直到大明汗國建立，草原上開始流傳明國大汗的各種傳說和消息。
  江南七怪在某次采辦時，聽交易的牧民激情澎湃的說著這位傳奇可汗的人生事跡。
  那些如同神話一般的事跡，江南七怪這些年早就聽得耳朵起繭。
  但當牧民朋友開始說這位大汗，來自江南，家中還有母親李萍、哥哥郭靖時候，心里就是一咯噔。
  一股奇怪的情緒開始蒸騰而起。
  但還有些許疑惑，因為年齡對不上。
  但是當牧民朋友開始說到，這位傳奇可汗，年僅十歲就已經身高兩米，如今不過十四歲，身高已經高達兩米八，不似人間身材，宛如天神下凡。
  這……十四……李萍……郭靖……
  我特么……沃柑*膩釀勒，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原來他們一直在兜兜轉轉。
  江南七怪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情緒了。
  只知道那天，牧民朋友在抬起頭準備收錢時，對面七人全都面色醬紫，雙目通紅，好似要吃人。
  那是牧民朋友，一輩子的陰影。
  那天，他錢貨都沒有要的跑了，從此再也沒有干過投機倒把的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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