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狐只看到雀裘包裹之下長發遮臉，身上既沒有妖魔之氣，也沒有神鬼之氣。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今日青藤帶著一股羸弱的妖氣走出房間，靈狐看呆了。

        天下竟有長的這么好看的妖。難怪主子這么在意他。為了他不惜挑起妖魔之戰。

        暗夜一回頭看到靈狐的花癡相。

        “靈狐！”

        靈狐盯著青藤發呆，她竟然沒聽到暗夜說話。

        “靈狐！”暗夜放出氣勢。

        靈狐一激靈，趕快跪在地上，“在！”

        “你可知罪？”暗夜漫不經心的看著她。

        “靈狐知錯，主子饒命。”靈狐頭磕在地上不敢起來。

        “錯哪兒了？”暗夜收了氣勢，不再看她。

        青藤睜開了眼，看著這對主仆。

        “不該對貴客不敬，主子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主子今天心情不好，她這時候惹惱主子死定了。

        看著靈狐一下一下磕頭，青藤看向暗夜：“她怎么了？”

        “連自己的眼睛都管不住，要她何用。”

        暗夜說了這么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靈狐謝主子不殺之恩，靈狐拜別主子。”

        靈狐手指成鉤顫抖著向眼睛扣去。

        如果失去眼睛，她也就失去了在暗夜身邊隨侍的資格。

        “等等！”青藤不解的看著暗夜，“就因為她多看我一眼，你就要挖她眼睛。”

        青藤看著靈狐，她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眼睛又大又亮。

        “我又沒讓她挖眼睛。”暗夜一臉無辜。

        “你就是這個意思！我如果留下，會讓你挖他們眼睛，我就離開。”青藤不想留下。

        誰看見他都會多看兩眼，住的久了，暗夜身邊還能留幾個有眼睛的。

        “你太心善了！你長成這樣，她多看兩眼也沒錯，看到我叫她都聽不見就該死。留她條命就已經罰的輕了。”

        暗夜看青藤不安，無奈的說：“那就看你面子，留下她雙眼。”

        暗夜看了靈狐一眼：“下去吧！自己去刑堂領罰！”

        “靈狐謝主子不殺之恩！”靈狐怕暗夜改主意，趕快退出去了。

        “她會受什么罰？”

        “不知道。但她以后會管好自己的眼睛。”

        青藤陷入沉思，暗夜身上如妖王一樣，有一種狠厲，決定他人生死如閑話家常。

        看青藤一臉凝重，暗夜無奈的說：“我都放過她了，你還胡思亂想啥？我沒讓她挖眼。那句話原意是，留她這丫頭何用。她該一掌拍在天靈蓋上謝罪的。”

        這丫頭聰明，為保命，把這句話理解成留她那雙眼睛何用。

        青藤：“看我一眼，你就把她殺了嗎？”

        “不是看你一眼，是把你看到心里去了。你得在這魔界留很久，我得殺一儆百！讓他們知道冒犯你是死罪。不然我不能時刻守著你。說不定我一轉身，你就被欺負了。”

        “她跟你很久了吧？”

        暗夜想了一下，“幾千年了。”

        “幾千年的主仆之情，你說殺就殺了？”青藤不能理解。

        黑蜥跟了他幾千年，如果犯錯，他一定不會隨便殺他。

        “我若是那心善手軟的主，也活不到今天，更走不到這一步。”

        青藤聽了他這話，想起和暗夜剛見面時的情形。

        “也是，第一次相見，不是殿下攔著，你就拍死我了。”

        暗夜笑了：“都這么久了，你還記著呢？楚河生來尊貴，他的戰力是資源堆出來的。我不同，一個小魔頭從萬魔窟爬出來，靠的就是心夠狠，手段毒辣。才能活到今天，站在魔界巔峰和他并肩。”

        當年初見，青藤露齒一笑。暗夜眼前一亮，有一瞬間的愣怔。

        若遇強敵，一瞬間的失神就可能丟命。暗夜就下意識的出手攻擊。

        說怕他禍亂三界也就是個托詞。暗夜出手之時根本沒想那么多。

        他一句“從萬魔窟爬出來”，讓青藤心生同病相憐的感慨。

        “你在萬魔窟也吃過很多苦嗎？”

        想起當年種種，暗夜說：“能活下來，走到今天，那些苦也都成過眼云煙了。”

        “我窮其一生估計也難和你們并肩。”

        看青藤一臉失落，暗夜一轉手腕一盞熱茶放在青藤手中：“你若有朝一日把妖王踩在腳下，站在楚河身邊就不會再自卑。”

        青藤眼睛發亮：“我能嗎？你以前也自卑過嗎？”

        “好像沒有過，我臉皮厚。第一次見楚河，我被他打得爬不起來。也不覺得卑微。”

        “楚河說你戰力在他之上。”

        “那是現在，我有今天的戰力，楚河功不可沒。”

        暗夜講起和楚河的往事。

        當年暗夜修為尚淺，那個時候魔族被看作是邪惡的，到哪兒都被驅逐。

        群魔被壓制在萬魔窟，走出萬魔窟的魔，誰見了都會誅殺。

        但妖界和凡間靈氣充沛，更適合修行。

        還是有不要命的魔隱瞞身份到處游蕩。但要時時防著天界的降魔天師，和凡間的伏魔師。

        凡間生靈陽壽盡時會魂歸冥界，有些魔為了快速提高修為，就會禍害凡間生靈。

        冥王當然不愿意，就派鬼差除魔。遇到修為高的，楚河也會入世除魔。

        有段時間冥界勾魂使遇到不少殘魂，細查之下，有一噬魂魔亂世。

        楚河入凡間除魔遇到暗夜，以為他就是那噬魂魔，就打了起來。

        暗夜很快被打趴下了，可他既不求饒，也不承認自己是噬魂魔。

        他還跟楚河舌戰半天，說魔也不都是邪惡的，只有一小部分邪魔亂世，才壞了魔族的名聲。

        楚河竟然放了他，臨走時說，再見面一定收了他。

        百年后再見面，雖然暗夜修為提升很快，但還是被楚河打倒在地。

        暗夜又是一番爭辯，他說出了，有朝一日一定給群魔一個安身之所。再不讓群魔東躲西藏，也不讓魔族凡間作亂。

        一個小魔頭有這志向，楚河也就當個笑話聽聽，不過還是放過了暗夜。

        千年之后相遇，暗夜就有和楚河一戰的實力了。雖然還是楚河勝了，但楚河也費了些氣力，不像初見時幾個回合就把暗夜打得爬不起來。

        楚河再次放過暗夜。

        幾百年后又見暗夜，暗夜身受重傷。

        楚河細問之下，暗夜說他戰力已近巔峰，憑他自己很難更進一步，他到妖界盜寶被妖王打傷。

        楚河竟出手救了他，還和他成了朋友。

        “殿下他也救過你呀？”青藤覺得暗夜這么強，竟然也那么弱過。

        暗夜笑著說：“是啊！他可不止救了我一次。”

        “那你跟他說話，還常出言不遜。”

        “在他面前卑躬屈膝，謹言慎行的多了，不缺我一個。他需要性格直爽，言語隨意的朋友。所以我成了他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青藤一臉羨慕。

        “不過以后就不是嘍！”暗夜看著青藤發笑。

        “為什么？”

        “如果你以后見了他不戰戰兢兢的，你一定是他最好的朋友。”

        “啊？我？”

        “知道你遇險，他心就亂了。”暗夜認識楚河三萬年了，還沒見他那樣不冷靜過。

        “……”青藤聽暗夜這樣說忽然不知該怎么接話了。

        沉默許久，青藤說：“我就是運氣好，和他有緣遇見。殿下朋友遍天下。我只是很普通的一個。”

        “第一次見面是有緣，第二次見面是巧合，但一次次的見面，哪兒來那么多的巧合。”

        “你不是也是巧合，才會跟殿下打了一次又一次。殿下也就順路去看過我幾次。”

        “你呀！頭腦太簡單了。我第一次見你，楚河可是繞了上千里，帶我順路去看你的。”暗夜失笑。

        “真的嗎？”

        青藤想到楚河每次去他的山谷，都會說順路看他一眼。

        也會說他修為怎么一直這么低，希望下次見他能有所長進。

        可他一直讓殿下失望。這次他不但沒長進，還退回去了，殿下見了他會更失望吧？

        “楚河的瞬移之術在我之上，千萬里的路程眨眼就到。你就是住到他的宮門口，他若不想見你，也不順路。”

        “那你呢？他和你一次次偶遇。”

        “偶遇？除了第一次他以為我是噬魂魔，是偶然遇上，再相見絕對是他找上我的。他雖然容我活著，也得防著我禍害生靈。”

        “一分開都是成百上千年，殿下怎么找到你的？”青藤一臉好奇。

        “我也只是戰力比他強，論追蹤之術、治愈之術、瞬移之術，還有其他亂七八糟法術，他都在我之上。他若有心找誰，管你是神鬼妖魔，絕對逃不過。”

        青藤滿眼懷疑：“真的假的？”

        “以后你會知道的，在他面前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但別撒謊。他會知道你撒謊。”

        “我才不會在殿下面前撒謊。”

        “那就好。回屋歇著吧！這幾日幫你療傷，我也累了。”

        暗夜把青藤扶回寢室躺下。就坐在了屋里的羅漢塌上。

        一股魔氣如黑霧從暗夜體內出來，把他裹了個嚴實。

        楚河是半個月后到的。

        青藤還是很虛弱。暗夜雖然把他殘余的妖丹碎片聚在一起，但比起他以前的妖丹弱多了。

        這半個月青藤就沒出過院子。

        青藤是植物，這魔君府連草都沒長幾棵。青藤看著墻角有株草，就覺得很親切。

        楚河來時就看到青藤蹲在院子里，看著墻角的一株草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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