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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那張臉,  裴月此生也忘不了。

        盡管,她們其實只見過不過數面。

        她怔怔的坐在在地上,仰著頭,  看著那個熟悉的青衣女子。她仿佛與在天嘯門時并無多大區別,依舊是一把劍,  一個人。

        只是站在那兒,  抬手一揮間,  似乎便已經勝券在握。

        方才面對她時,無比囂張的蘇幼禾,此刻卻毫無招架之力,  慘叫聲幾乎響徹云霄。那只血淋淋的斷手就這般掉在她的面前,溫熱腥臭的血濺在了她的臉上。

        只一瞬間,戰局便顛倒了過來。

        幾個回合后,蘇幼禾便知道自己不是這青衣女子的對手,  她也從金鯉魚那兒聽過這青衣女是個高手。本來她還不怎么相信,如今一交手,  才知金鯉魚所言非虛。

        她現在還勉強能撐住,可若是再打下去,  怕是不出十招,她便會輸了!

        蘇幼禾想跑,  可這青衣女的劍招卻像是從四面八方而來,  她一時間根本找不到逃跑的機會。

        她咬了咬牙,目光忽然轉向了還坐在地上的裴月,瞬間便一個飛身,一把拎起了裴月。

        “你站住,否則我立刻殺了她!”

        她尖利的指甲已經刺破了裴月脖間白嫩的肌膚。

        感受到脖間的一陣刺痛,裴月面色煞白,  看著前方之人,忍不住喚了一聲:“姝姐姐……”

        然而,裴姝的劍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速度更快,竟是一眨眼便到了兩人面前。眼見著那銀劍破風而來,蘇幼禾大驚,她本以為用裴月來威脅,這個青衣女會遲疑一瞬。

        畢竟,只從兩人相似的面容也能看出,兩人許是有血緣關系。

        再聽裴月口中喚的姐姐,不難猜出兩人的關系。

        卻沒想到,這青衣女根本沒有如她所想!

        “啊——!”

        “裴姝!”

        蘇幼禾與裴月兩人一起大叫了起來。

        那劍光勢不可擋,直直朝她刺了過來。那一刻,裴月真的以為自己會死在那道駭人的劍光下,她情不自禁地大喊著裴姝的名字,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然后,頰邊忽然一陣濕熱。

        有什么東西濺在了她的臉上,那是……血。

        預期的疼痛并未到來,并且被轄制的身體忽地一松,有人用力推了她一把,裴月不受控制的朝前踉蹌了幾步,狼狽的撲倒在了前面的地上。

        膝蓋重重擦在了地上,傳來了一陣清晰的疼痛。

        她沒有死?

        裴月猛然回頭,見到的便是裴姝一劍刺入了蘇幼禾的胸口,鮮血染紅了蘇幼禾的衣裳,地上噴灑了一地。

        唯有那青衣,依然一塵不染。

        這一劍直接刺穿了蘇幼禾的心臟,只一瞬間,便見蘇幼禾保養得宜的皮膚忽然急劇衰老,不過片刻,便從一個風韻美人成了個雞皮鶴發的老婆子!

        “啊啊啊啊我的臉,我的臉——!”

        刺耳的尖叫刺痛了人的耳朵。

        裴姝眉頭微皺,按理,這一劍刺破了蘇幼禾的心臟,她該死的。她本欲再補上一劍的。

        然而……

        只見面前那個迅速衰老的老人忽地用力抽出了胸口之劍,下一刻,又是一道熟悉的銀光包裹住了那蘇幼禾,眨眼間便帶著人消失不見了。

        與之前的金鯉魚一模一樣。

        所以,到底是誰在背后幫助金鯉魚和蘇幼禾?

        能有這樣的能力,絕不是凡人!

        而且,也已經超出了筑基期的能力。

        “姝姐姐,你……還活著?”

        正思索間,身后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是裴月。

        她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姣好的面容上有恐懼,有疑惑,也有震驚。便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手已經不自覺地握緊了。

        裴姝轉頭看向她,正要開口,一旁卻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她當然還活著,你的問題好生奇怪。”裴月倏然轉頭看去,便見一個俊麗至極的青年緩步走到了裴姝身邊,“若她不是活人,又怎么救得你?”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話里含著淡淡的嘲諷,可那青年面上卻是淡淡的。

        那青年長得極是好看,便是裴月在修仙界待了那么久,看過了許多凡間沒有的美男子,這一刻,目光依然情不自禁地被青年吸引了過去。

        夜色下,他一身簡單的白衣,身上也無任何裝飾,便是頭發也只用布帶束起。

        然而,便是這般簡樸至極的裝扮,卻依然不掩他的容姿。

        只是站在那兒,便奪人眼球。

        這是個……凡人?

        裴月微微發怔,不等她深思,那青年又開了口,輕輕笑了一聲,“你這般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盼著她死呢。”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裴月面色立刻僵了僵,忙看向裴姝,解釋道,“姝姐姐,我沒有這樣想!你能活著,我真的很高興,你不知道,你跳下萬魔窟后,我們有……”

        “好了。”

        話未說完,裴姝便開口打斷了她,“我知道你的意思。時辰不早了,這里不安全,你還是先找個地方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吧。”

        語畢,她便伸手拉住了身邊人的衣袖,輕聲道:“走吧,再去薛府看看。”

        雖然蘇幼禾逃回薛府的可能很低,但是事有萬一,她還是要去看看才行。

        “姝姐姐,你不帶我一起走?”許是沒想到裴姝竟是這般反應,裴月的聲音不由自主提高了,“我受傷了,身上的靈力也沒有了。”

        所以,裴姝是不管她了嗎?

        可明明……她剛才才救了她。

        裴姝的腳步微微頓住。

        見此,裴月又道:“姝姐姐,你是在生我的氣嗎?我已經知道錯了,你不知道,自從你跳下萬魔窟后,師尊他們有多么傷心。是我錯了,我不應該以為自己沒幾天可活了,就那么貪心……我也不知道,原來你的娘親是因為我母親才……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

        “夠了。”

        裴姝截斷了她的話,“這些話往后不必再說了。往事已了,無需再提。”

        說完,她帶著申屠凜便大步朝前走。

        “好好好,我不說了,姝姐姐,你別生氣!”見此,裴月忙跟了上去,“姝姐姐,你去哪兒?我和你一起去。”

        裴姝之前救人時,其實不知是裴月的。

        她只是恰巧看到了蘇幼禾動手,所以才出了手。

        當然,無論是誰,她都不會袖手旁觀——她今夜出來的目的,便是探查薛府的異常。

        所以看到裴月時,裴姝是有一瞬間的驚訝的。

        只是,就猶如她所說的,往事已了。

        她如今只是凡人裴姝,再也不是天嘯門的萬靈仙子,從她跳下萬魔窟的那一刻,修仙界的那些事,便已經與她無關了。

        只是裴月卻像是認準了一般,緊緊跟在她身后。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只有你一個人?”頓了頓,裴姝到底沒有開口趕走她,淡聲問道。

        聞言,裴月背脊微僵。

        她該怎么說,自己一個修仙者竟然差點死在了一個凡人手中?

        “……嗯。”須臾,她眉目低垂,輕聲開了口,“我過界門的時候受了傷,落在了薛府門外,被蘇幼禾所救。她在我面前表現得很善良溫柔,我以為她是個好人,便放松了警惕,卻沒想到,她竟然包藏禍心,心思狠毒到想要吃了我來練功!”

        也不知為甚,那一刻,她本能地瞞下了師尊的事情,沒有提起其他人。

        裴姝還未開口,旁邊便傳來了一身輕笑。

        “這般聽來,這位姑娘也真是可憐。”那俊麗青年嘆息的搖了搖頭道,“你年紀輕,經驗不足,被那蘇幼禾騙了也實屬正常。”

        這話明明是好的,但不知為甚,聽在耳里,裴月莫名覺得有些不舒服。

        “我聽這位姑娘的意思,你與你姝姐姐是同門。裴姑娘劍術了得,既是同門,姑娘為何會落得這般狼狽?”

        裴月臉色有些難堪,咬了咬唇,才回道:“是我太大意,中了蘇幼禾下得藥,以至于……”

        “哦,原來是這樣啊。”

        那青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那雙無神的眼睛雖看不見,但依然朝著裴月的方向看了好幾眼。

        “看”得裴月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手。

        “那蘇幼禾也委實太過可惡,竟然對小姑娘下如此狠手!”說著,他忽然扯了扯裴姝的袖子,沉聲道,“幸好有裴姑娘在,否則,這位姑娘怕是在劫難逃了。”

        其實她與裴姝不過相差幾歲而已,在修真界這點年齡差距實在不值一提。

        可如今,在這青年的口中,她卻成了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一個天真單純、涉世未深,所以才差點遭了毒手的小姑娘。

        那一刻,裴月的心中忽然生起了一絲難堪。

        她也不知自己在難堪什么。

        可就是那一瞬間,竟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她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裴姝身邊的那位青年,明明是個瞎子,可走起路來,卻是不疾不徐,絲毫沒有身為瞎子的緊張和忐忑。

        他的臉上也掛著淺淺的笑意,似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那青年忽然轉頭看向她:“這位姑娘看著我作甚?是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沒有。”

        裴月忙移開了視線,動了動唇,正想解釋,便聽那青年忽然啊了一聲。

        “你是不是擔心裴姑娘會不管你?”他語帶淺笑,聲音清冽,“你放心,裴姑娘心地善良,有俠義之心,可是世間少有的俠女,絕對不會不管你的。”

        說著,他看向裴姝,笑問道:“裴姑娘,我說得可對?”

        裴姝看了他一眼,忽地伸手,在青年那白玉般的額頭上敲了一下,那力度那動作,與敲小豆芽的時候一模一樣。

        “嗯,你說得對。”

        便連那語氣,也像是在哄小豆芽一般。

        申屠凜:“……”

        這具人類的身體很是脆弱,裴姝只是輕輕敲了敲,可額頭上依然傳來了淡淡的疼,不激烈,卻清晰得無法忽視。

        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有一瞬間的空白。

        裴姝方才打了他?

        她為什么打他?又……憑什么打他?!

        還有那話……那語氣……又是什么意思!

        “龍公子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我還以為你不喜說話,倒是沒想到,”說到這兒,裴姝輕笑了一聲,“是我想錯了。”

        申屠凜抿緊了唇。

        兩人一個叫裴姑娘,一個叫龍公子,這稱呼客氣有余,也透露著生疏。

        然而,裴月看著,卻覺得有絲別扭。

        這青年到底是誰?與裴姝又是什么關系?

        **

        蘇幼禾已然暴露,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回薛府。

        但是之前的動靜早已經驚動了薛府中人,裴姝等人到時,薛府燈火通明,早已經鬧了起來。

        剛到門口,便看到了從府里沖出來,臉色蒼白的薛伊人。

        看到裴月,又看見她身上的血,薛伊人的臉色越發難看,她咬著唇問道:“是……我娘傷得嗎?她……她怎么樣了?”

        方才裴月已經告訴了裴姝,這一次,她能逃出來,多虧了薛伊人。

        看到她這般模樣,裴姝便知,薛伊人許是知道內情。

        “薛姑娘介意我們進去說嗎?”裴姝看了看周圍來來去去的人,問道。

        薛伊人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領著他們進了薛府,直接去了她的房間。

        奇怪的是,薛府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當家主母失蹤,可從始至終除了忙碌的下人,也沒有看到薛府的主人、蘇幼禾的丈夫薛立。

        “薛姑娘的父親不在家?”

        進了屋,裴姝便直接問道。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么。”薛伊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看了裴姝一眼,冷冷勾了勾唇,“或許從今晚之后,我便再也沒有家了。”

        她的語氣中有失落,有自嘲。

        “到底怎么回事?!”裴月想到自己差點就慘死于蘇幼禾之手,便忍不住氣,忙問道,“薛姑娘,你若是知道什么就快說出來吧。蘇幼禾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那個模樣……根本不可能是人類!”

        “你閉嘴!”

        薛伊人冷冷瞪了她一眼,看著裴月的目光滿是冷意和厭惡,“再怎么說,我母親也救過你的命,你最好放尊重一些。”

        有一句蘇幼禾說得沒錯,如果不是她把裴月帶回了家,裴月指不定落到什么下場。

        當然,蘇幼禾救她也是有目的的,這也不是她可以肆意傷人的理由。

        裴月臉色難看至極。

        薛伊人沒有理她,只問道:“我娘……還活著嗎?”

        裴月既然沒有死,還回來了,那便說明她娘沒有成功。

        問這話時,她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裴姝。

        “還未。”裴姝回道。

        聞言,薛伊人一瞬間像是脫了力一般,坐在凳子上笑了起來,“活著就好,活著就好……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她看著裴姝,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

        “你們不是疑惑我爹爹為什么不在家嗎?”薛伊人聲音低啞的道,“因為,他跟著我娘親一起走了。”

        活了十幾年,薛伊人一直以為自己是青云鎮最幸福的女孩子。

        可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場夢罷了。

        溫婉的娘,慈愛的爹爹,一朝都變了。

        “那天,我不小心聽到了我娘和那只鯉魚精的談話……”薛伊人開始回憶著這幾天經歷的沖擊。

        當看到她娘竟然是在和一只鯉魚精說話的時候,薛伊人是震驚的。

        清水河龍王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她自然也知道那只鯉魚精的事情。她本是只當做怪聞來聽的,雖然這事兒發生在他們鎮上,但是薛伊人從未想到這事兒會與她家扯上關系。

        怎么可能呢?

        他家雖是豪富,可卻從未做過魚肉鄉里的事情,相反,她的父母還做了不少善事,便是在百姓間也有一些善名。

        就算他們不是好人,可也不可能與妖怪勾結在一起害人的。

        直到,她聽到了她娘與鯉魚精的話,她才知道,原來,她娘早已和鯉魚精認識。

        甚至……甚至鎮上發生的這一系列事,都有她的家人的參與。

        包括陶初一的事。

        不錯,她確實是不喜歡陶初一,甚至是討厭她的,可薛伊人卻從來沒想過要讓陶初一死。她只是……只是想,如果陶初一能離得遠遠的就好了。

        最好……最好永遠不要出現在謝無藥身邊。

        可她的娘親,亦是陶初一的生母,原來竟想要殺了自己的親生骨肉。

        不但如此,他們還要殺好多好多人。

        薛伊人聽不懂鯉魚精和她娘說得一些事,她只知道,他們如果成功,將會死很多人。

        她真的嚇到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些是真的。

        她的娘親是那么溫柔善良的一個人,是這個世上最最最心軟的娘,怎么可能會……殺人呢?

        薛伊人不愿相信這一切。

        可事實卻讓她無法自欺欺人。

        再一次偷聽下,金鯉魚發現了她,要殺了她,是裴姝出現,她才僥幸逃了出來。

        然后,她便被關起來了。

        那時,她娘像是平時一般,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對她說:“伊人,娘也是迫不得已的。娘知道你暫時接受不了,這段時間你先待在屋子里好好想想吧,等你想清楚了,娘便放你出來。”

        “你是娘的女兒,娘不想傷害你的。”

        是,她沒有傷害她,可是薛伊人卻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她娘去傷害其他人。她能接受她娘囂張跋扈,能接受她欺負人,可是卻無法接受用邪術去害人。

        只為了維持自己的青春美貌。

        薛伊人做不到。

        于是她趁著守門的人不注意逃了出來,然后悄悄放走了薛伊人。

        蘇幼禾確實是疼愛她的,因此,哪怕她放走了人,破壞了自己的計劃,也沒有傷她,只是打暈了她。

        這讓薛伊人更加難受。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

        “我……對不起我娘,對不起爹爹。”薛伊人說著說著,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這樣做,他們再壞再狠,可都是我的爹娘啊。”

        把她捧在手心疼愛了這么多年的爹娘,可她,卻背叛了他們。

        即便有正當的理由,可也掩蓋不了她背叛了疼愛她的父母的事實。

        而差點死于蘇幼禾手中的裴月自是無法理解薛伊人的心思,看著她哭,更是皺起了眉頭,冷漠的道:“蘇幼禾害人無數,心性惡毒,殺人償命,這樣的人自然該受到懲戒!她死……啊!”

        啪——!

        話未說完,清脆的巴掌響起,臉上便猛然的一疼。

        是薛伊人毫不客氣的給了她一巴掌。

        裴月的眼眶霎時紅了,眼里不自覺的含著淚。

        “誰都有資格批判我娘,唯獨你,沒有這個資格!”薛伊人厭惡的看著她,直接道,“別忘了,是我娘先救了你。算起來,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父母就是這樣教你的嗎?當著救命恩人的面,罵她的母親?”

        裴月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她猛然看向裴姝,卻見裴姝根本沒有看她。

        不知為甚,心中便生起了濃濃的委屈。

        明明……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啊。

        “要哭回去哭,別讓我看到!真惡心!”

        薛伊人更加嫌棄的看著她。

        她平生最討厭的便是這種喜歡哭哭啼啼的女子了。

        陶初一小時候就是個愛哭鬼,但是……至少哭都是有原因的,雖然哭起來很丑也很吵。當然,就算是這樣,她還是討厭她!

        她看著裴月,又看了一眼裴姝,目光在兩人相似的面容上頓了頓,抱拳道:“你們兩個是姐妹吧?”

        不等人回答,她繼續道:“真是稀奇,明明是姐妹,可除了一張臉,卻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一個是廢物,一個……哼。”

        粗暴!

        不過粗暴總比廢物強。

        她話未說完,也沒指名道姓,但裴月又不傻,自然聽出了薛伊人對她的鄙夷和不屑。

        廢物,說得就是她。

        那一刻,她只覺得極度羞恥,聲音干澀的道:“……是你娘給我下了藥。”

        況且,如今她才是修真者,而裴姝……

        沒了靈骨,斷了仙緣,裴月看得出她已經是個凡人了。

        “如果不是你傻,怎么可能會中藥?”薛伊人冷哼,“但凡你聰明點,也應該知道有貓膩。有誰會那么傻,平白無故的對一個陌生人那么好?你又不是金子,人見人愛!”

        裴月臉色忽青忽白。

        “我知道的都說了,你們走吧。”

        薛伊人站了起來,做出了送客的姿態。

        “你還要留在薛府?”裴姝開口問道。

        薛伊人頓了頓,才道:“……這里是我家,我當然要留在這里。你們走吧,我不想看見你們了。”

        說著,她把幾人推了出去,然后猛地關上了門。

        啪得一聲。

        聲音極大。

        “……走吧。我們先回青云觀。”

        裴姝目光平靜地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便率先轉了身。

        剛走了幾步,卻聽身后開門聲響起,是薛伊人的聲音,“裴姝,如果你們找到了我爹娘,可不可以先告訴我,不要……不要傷害他們。”

        “怎么可……”

        “好。”

        裴月皺眉便想拒絕,裴姝卻打斷了她的話,輕輕應了一聲好。

        “謝謝。”

        身后,傳來一聲極輕的感謝。

        然后又是關門聲。

        裴姝腳步未停,徑直出了薛府。

        “姝姐姐,你怎么能同意薛伊人那么過分的要求?”一出薛府,裴月便忍不住道,“蘇幼禾害人無數,若是抓到,自然該一劍殺了她,才能以告那些被她害了的亡魂才是。”

        “哎,所以都說了裴姑娘心軟嘛。”裴姝還未回答,一旁的青年便嘆息一聲道,“裴姑娘手中劍能殺人,也能救人,劍是硬的,可她的心卻是軟的啊。”

        “……”

        莫名的,裴月又感覺到了自己似乎被諷刺了。

        裴姝同意了薛伊人的要求,是因為她心軟不忍。

        而她不同意,說明她心硬嗎?

        **

        距離青云鎮不足百里的地方,冰冷的山洞里。

        外面又下起了雪,寒意越深了。

        姬不夜身上的白衣上布滿了星星點點的血跡,已經干涸的血顏色發黑,在雪白的衣服上,極其的刺眼和突兀。

        他盤腿坐在地上,眉心一股黑氣像是有生命一般,劇烈的動著,仿佛想要沖出來一般。

        “噗——!”

        忽地,姬不夜睜眼,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他眉頭緊擰,臉色發著白,便連唇色也越發的淡了。

        而在那張俊美的面容上,一道從眼角唇角、深可見骨的傷口極其顯眼。

        這是他與黑衣女子打斗時受得傷。

        那黑衣女子修為極高,怕是能有元嬰的修為。這等修為,便是放在修真界也是不低的,更何況是在人間界。

        當然,便是化神,放在往日,姬不夜也不會放在眼里。

        可如今他卻只有筑基的修為,甚至還有一個隨時會爆發的半魔之體。

        因著他的劍術和豐富的經驗,那黑衣女子雖無法殺了他,可姬不夜也占不到上風,甚至,還受了嚴重的傷。

        當然,那黑衣女子也傷得不輕。

        兩人都意識到如果再這般打下去,怕是最終的結果只會是兩敗俱傷,直至同歸于盡。因此,才及時收了手。

        可即便如此,姬不夜此刻的身體也無法支撐他趕路了。

        況且。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痕,面色沉冷。

        ……這樣的他,如何去見姝兒?

        姬不仿佛又回到了許多年前。

        那時,裴姝已經入了道,不過短短兩年,便進入了筑基期。

        按理,是可以去歷練的。

        但裴姝還太小,這年紀自然不可能出太遠的門,便只能去天嘯門的后山獵殺妖獸。

        她很厲害。

        便是年紀小,收獲卻不少。

        可終究還是太嫩了點。

        有一次,裴姝的歷練小隊遇上了金丹期的妖獸。

        劍修可越級而戰,裴姝天賦極高,劍術已經有了小得,便是對上金丹期,也有一戰之力。

        可他們遇上的不是一只,而是一群。

        而裴姝這邊,修為最高的也不過筑基期,哪里是這些金丹期妖獸的對手。

        眼看著便要葬身妖獸之手。

        一道劍影卻從天而降,那劍影猶如山峰一般大小,似是帶著毀天滅地之勢,就這般落了下來。

        只一劍,便瞬間滅了那群差點要了他們命的妖獸。

        而隨著劍影下來的,是一道高大的白影。

        像是一座山一般,落在了他們前面,帶給人無數的安全感,讓那一顆顆絕望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劫后余生。

        來得便是姬不夜。

        裴姝太小,他自是不可能完全撒手不管。

        所以明面上是裴姝來歷練,可其實,姬不夜一直在暗處看著這一切,便是以防遇到這般情況。

        修真者的記憶力極其的好。

        因此,即便過了許多年,可姬不夜依然無法忘記那時小裴姝看到他來了的模樣。

        那張清麗的臉上雖還尚帶稚氣,可依稀能窺見長大之后的絕色之容。

        小姑娘抬起頭,瞪大了眼睛望著他,平日里嚴肅認真的小臉上難得出現了其他的表情。

        小弟子們忍不住悄悄談論劍尊好厲害。

        “當然!”那時,小裴姝昂著小下巴大聲地道,“我的師尊,是這世上最最厲害的師尊!”

        彼時,那雙大眼睛里只裝著他,滿眼都是崇拜和向往,以及驕傲。

        如今,經年過去,記憶猶新。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7-04  23:33:22~2021-07-05  23:14: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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