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百姓的顏色
這場酒席一直吃到深夜,懲戒軍的士兵算是戰前樂了一把,然后便打算回到各自崗位全力備戰。
眾人開始收拾制造出來的垃圾,把村莊收拾的干干凈凈,然后遠離村莊,走到無人的山區等待轉移。
等待的過程中,李鍂找到李秦武,和他進行了一段對話。
“老大,你覺得百姓是什么顏色的?”
這么大的問題一下把李秦武難住了,李鍂看李秦武不知怎么回答,自顧自說起來。
“老大,之前我來到這個村子時候發現,村子里有個惡霸地主,他一個人占據了村莊60%的土地,并且在村里無惡不作。
這里的龍龍小賣部剛建起來時,這地主說為了明年有個好收成,要向龍王供奉,把兩個女孩沉河淹死了!”
李秦武聽的眉頭一皺。
“那他真是該死!”
李鍂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
“我當時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我想把他搞掉,但是我希望當地百姓能自己動手。
我畢竟只是個外來人,被地主惡霸欺壓了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這事事關他們的日子,所以我希望他們能覺醒,為了自己的利益戰斗。
只是很遺憾,我在村里串聯,試圖發展打倒地主惡霸的勢力時,村民們率先對我發起了攻擊!
他們認為我的出現會破壞當地運行了幾千年的秩序,盡管這秩序是在挖他們的骨,吃他們的肉,可他們依舊莫名其妙的維護這套秩序!
老大,你剛剛見過我妻子的父母,兩人都是本本分分的農民,看起來很和善對不對?當時那個地主惡霸覺得把兩個女孩子獻祭了還不夠,還想繼續獻祭,而村里最適合的女孩就是我妻子了。
按理來說,我起頭號召打倒地主惡霸,我丈人丈母娘兩位應該是最支持的,可當時他倆卻義無反顧的站到地主惡霸那邊,雖然他們表情非常猶豫。”
說到這里,李鍂唉聲嘆氣的搖了搖頭,顯然被這荒謬的世界整無語了。
李秦武聽的有些唏噓,說道:“封建制度在我國農村運行了數千年,當地農民被困在土地上,外面的世界對他們來說是陌生的,他們對外界充滿恐懼。
雖然地主惡霸是趴在他們頭上的吸血蟲,可對方具備的力量又讓他們成為當地秩序的代表,你想破壞這種秩序,打造新的秩序,卻又沒有足夠的力量,自然會受到反噬。
哪怕你是為了他們好,他們也會本能的站在地主惡霸那邊,不為別的,就為維護秩序。”
這其實也是李秦武沒搞爭霸路線的一個原因,如果他成為一方軍閥,那么這些農村問題將赤裸裸的擺在他的臉上。
他將花費大量人手資源去解決這些社會問題,而在鬼子即將開啟全面戰爭的背景下,抽出精力解決這些問題顯然是不明智的。
還不如像現在這樣,用龍龍小賣部統合各個農村的資源,還不用承擔社會改革的壓力。
李鍂點頭繼續說道:“是啊,他們覺得我這個外來者是在破壞當地秩序,所以哪怕地主惡霸要奪走他們的女兒,他們也依舊會站在地主的那邊,他們本能的覺得,站在秩序一邊就是站在自己這邊,哪怕這秩序從設計之初就是為了掠奪他們。
直到我掏出手槍,殺了地主全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破壞了當地秩序。
之前對我喊打喊殺的農民開始害怕我,他們想去告官,我當即把地主家的錢糧給分了,他們立馬又安穩了下來,開始稱贊我,奉承我,可我看到了他們眼里的狡黠,農民式的狡黠。
他們維護我,讓我成為了當地的話事人,我成了新的秩序,可我知道這只是表象,他們的想法是,如果哪天官府來了,發現當地地主被殺了,就把我推出來作替罪羊,然后把土地還回去,他們回歸正常生活。
可今天你們來了,1萬多個軍人,他們看我的眼神不再狡黠,而是徹底成為了懼怕和敬畏。”
李鍂掏出煙,給李秦武發了一根,自顧自的點燃,抽了一口。
“所以你說百姓是什么顏色的呢?就我看到的這些,就他們這些對新事物表現出來的抗拒,就他們這些小心思,我覺得他們呈現出的是灰色”
李秦武也吸了口煙后說道:“你有點著相了,嗯,其實灰色這東西吧,是用五顏六色攪拌出來的。
百姓之前應該是五顏六色的,他們有好人,有壞人,有積極的,有懶惰的,總體來說,他們應該呈現出一副活潑的景象。
只是現如今的社會過于壓抑,讓他們失去了這種活性,呈現在你面前的便是沒有生氣的灰色。
會好起來的,等我們打跑了小鬼子,百姓得到解放,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們會重新富含生機。”
兩人坐在那里抽了一根煙,1萬多人集結的差不多了,李秦武拍了拍李鍂的肩膀。
“行了,別想這么多,我們這要是本赤化文,你在農村做的這些事可以把他們染成紅色了。
回去吧,你老婆還等著你入洞房呢,記得把思維共享關了!”
他打開一個傳送門,大軍浩浩蕩蕩涌入傳送門中。
李鍂沉吟了一會兒,釋懷的笑了,他最后對李秦武說道:“黃土村百姓對我的態度轉變,究其原因是力量平衡的變化。
老大,其實現在我們的勢力非常危險,我們的很多產業夾在各地軍閥和民國政府的地盤里,民國政府和各地軍閥因為要處理各種事,沒辦法來對付我們,所以現在對我們的態度是放任不管。
可如果哪天,他們抽出力身了,力量平衡發生了變化,他們有足夠的力量來對付我們了呢?
老大,我們現在的發展和寄生蟲一樣,固然不用承擔社會責任,也不會因為侵占了軍閥們的利益導致雙方翻臉,可我們的存在對于他們來說本身就是種威脅。
為了我們未來的發展,我建議我們還是要有自己的根據地,那種全權由我們掌握,沒有其他勢力的根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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