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破鞋才剃頭，我不是破鞋，我不剃頭！”

女人的反抗非常激烈，剃頭匠害怕傷到對方，只能趕忙收刀，他看向李鍂讓他來拿主意。

李鍂走上前，直視女人驚慌的眼睛。

“從現在開始你就已經是一名新兵了，要服從紀律，因為你不懂，所以我不怪你，現在我向你解釋為什么要剃頭。

首先是為了衛生防止跳蚤滋生，另外就是檢查你頭皮上是否有頭癬。

進入軍隊后，你可能會成為技術兵種，操作機器時長頭發可能會卷入機器設備中，會對你造成危險。

如果你進入前線作戰部隊，頭部受傷，長頭發會干擾軍醫包扎，讓你流血至死，那么現在你明白為什么要剃頭了嗎？”

這句話不單是說給女人聽的，更是說給旁邊譚雨晴聽的。

女人臉色一陣陰晴變化，還是選擇用雙手護著自己的頭發，一副堅決不剃頭的模樣。

“不……不行！我不剃頭！除了剃頭外要我干啥都行！”

李鍂見她聽了解釋還是這個態度，讓開身位伸手指著出口。

“那么你可以走了，不服從懲戒軍的軍紀，你已經沒有當兵的必要�！�

女人一見自己要被趕走，嚇的臉色慘白，居然哇哇大哭起來。

“我不能回去，我爹娘會打死我的，求你行行好！把我留下吧，除了剃頭我啥都愿意干！”

李鍂從她的只言片語中聽出，她就是典型的父母看上懲戒軍的待遇，把她“賣”給懲戒軍的代表，她要是從軍不成，回去會發生什么可想而知。

對此，李鍂也只是在心中表達了同情，他不是圣母，沒辦法拯救世界，懲戒軍的光輝沒辦法輻射天下。

李鍂再三詢問，對方都不愿意剃頭，他只能對兩個龍龍小賣部店長使了個眼色，兩人直接架著哭嚎的女人，把她拖到了放映室外。

隨著女人的遠去，剃頭匠工作繼續，他來到譚雨晴身邊，伸手按住她的腦殼，輕聲安慰道：“女娃娃不要動，很快就好了，聽長官的話，這是為你好�！�

他的刀子輕輕刮上譚雨晴的頭皮，譚雨晴的長發一片片滑落。

隨著她的長發滑落，譚雨晴的眼淚也大滴大滴落下，這一刻，她感覺自己身為人的某樣東西被剝奪了。

不一會兒，她被剃成了光頭，剃頭匠說了句行了，譚雨晴摸著光禿禿的腦袋一陣失神，可當她看到身邊都是一群小光頭時，莫名感覺有些好笑。

這時她還不知道，剃頭這個舉動在一定程度上剝奪了人的個體性，算是一種人格破壞，可大家都是光頭，又強調了人的社會性，算是人格重塑。

軍隊是高度組織化的社會，它對人的個性是極端壓迫的，是極端強調集體的，軍隊會用自己的聲音強行讓譚雨晴認識到這點。

剃頭工作結束后，現場僅剩的10人被要求列隊站好，然后依次領取迷彩服，迷彩褲，武裝帶，高幫軍靴，作訓帽。

龍龍小賣部的店長們教會他們如何正確穿戴這些東西，隨即讓他們坐下休息，待木炭車的煤氣發生爐燒好，他們將會被送到更高級的龍龍小賣部，等待集合被送到虎頭山。

穿著軍裝的譚雨晴身材顯得略微挺拔了一些，看著都精神了。

她癡癡摸著身上的迷彩服，尋思這衣服的做工為什么這么好？花花綠綠的圖案是怎么染上去的？

李鍂走到她身邊，將兩樣東西遞給她。

“這小本本是軍屬證，拿給你弟弟，讓他保管好了，憑借這東西，每年年末可以到小賣部來領取補助，以后你在軍隊想寄點什么，他也得憑借這來認領。

那個鐵牌牌是軍屬之家證明，拿回去定你家門口，從此以后，你和你的家人就受懲戒軍，龍龍小賣部，巨龍公司的一切資產的保護。

放心，我們的保護非常硬派，要是有人膽敢侵犯軍屬利益，他會死的很慘很慘！”

李鍂看了一眼手表。

“給你20分鐘，回去和你弟弟告個別，20分鐘后回來坐車，你會被送到千里之外的軍營，下次你和你弟見面就不知道是幾年后的事了�！�

譚雨晴拿著兩樣東西，道了聲謝，快速往自己家跑，她要抓住每一分每一秒和自己的弟弟進行最后的道別。

在她快要抵達家門口的轉角時，她大伯譚宏濤突然走出，兩人差點碰上。

譚雨晴一看見大伯，嚇的下意識后退一步，譚宏濤看見一個小光頭突然冒出來，也是嚇了一跳，居然沒第一時間認出是誰。

可等他目光落在譚雨晴有些慌張的臉上，頓時認出了眼前這個人。

他看譚雨晴剃了光頭，直接破口大罵：“你個賠錢貨！說！是不是干了缺德事，怎么被人剃了光頭？真是丟我們譚家的臉！”

說著他抬手就想上前去打，也是以前打習慣了！

然而譚雨晴經過弟弟被賣的事，早就不是那個維維諾諾的女人，眼看這個人面獸心的男人還想像以前一樣毆打自己，她頓時憤怒了。

她抓起地上半塊磚頭，直接朝譚宏濤砸去，她嘴上還怒罵：“你個禽獸狗雜種！你有什么資格教訓我！你家是你家，我家是我家，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你要是再敢罵我，我就打死你！”

譚宏濤被石頭砸胸口上，哎呀一聲，隨后也暴怒了，沖過去就想暴揍譚雨晴。

“住手！”

在譚雨晴即將被暴揍之際，她身后傳來一聲大吼，緊接著是一陣密集的腳步聲。

只見9個迷彩服光頭沖了上來，他們把譚雨晴護在身后，將譚宏濤圍住，面色不善的盯著這個家伙。

譚宏濤一下被9個光頭圍住，心中有些恐慌，可他也是在村里橫大了的，心慌嘴上卻不輸人。

“干什么干什么？你們他媽誰呀？管這賠錢貨的事！都給老子滾開！小心老子把你們一起揍！”

都是年輕氣盛的小伙子，哪能經得住罵，其中一個小伙子站出來指著譚宏濤的鼻子。

“你麻辣隔壁的，哪來的狗東西！老子的戰友你都敢罵！兄弟們上！讓他體驗一下我們的戰友情！”

說著他沖上去就是一腳，直接轟在譚宏濤的肚子上，把這男人踹出去好幾米，剩下的人沖上來圍著譚洪濤一陣圈踢，譚宏濤嚎的那叫一個慘啊。

譚洪濤家不遠，他的三個兒子被吸引了過來，大喊著打了上來，然后變成4個人被圈踢。

“內什么，姐們，你先回家，這里交給我們�！�

其中一個光頭抽空朝譚雨晴說了句。

譚雨晴內心一陣感動，她突然感覺有種未知的力量在心中迸發出來。

軍隊在磨滅個人屬性的同時，也會賦予個人極強的團體屬性，你一個人在強，你能強過一個集體嗎？

這種和集體在一起的強大感，對于有些人來說是會上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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