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的記憶非常好，當年安母抱孩子回來的細節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我們當時以為他們兩口子是人販子，還準備報警呢。沒等我跟我家老頭子商量個章程出來，那女人抱著孩子過來敲門了。當時我小兒媳婦生完孩子滿百天，那女人專門過來討奶的，那個小閨女吃我兒媳婦的奶足足吃了一個月呢。后來那女人跟她老公就搬走了，我就再也沒見到過。”

        云歸樓跟齊野對視一眼，這么一說就跟齊野之前查的線索對上了。

        安安滿月后安母應該就帶著她回了老家，從老家出來又換了好幾次住的地方，齊野能找到這個老太太也是費了不少的人力財力。

        齊野問：“那您知道這個小孩子是她從哪里抱回來的嗎？”

        老太太搖頭：“她說是她老家親戚生的不要的丫頭她抱來養的。”

        說完老太太又搖頭：“不過我是不相信的，那孩子我瞅著像剛生出來的，臍帶都是紅的。而且她什么都沒準備，連孩子用的尿布奶粉都沒有，否則也不會大晚上的逼得沒辦法來敲我家門，那小丫頭哭得聲音都快啞了。我跟我老頭子還嘀咕呢，她是不是從醫院抱的，那個時候她在醫院當清潔工……”

        云歸樓神情一動：“她在醫院當清潔工？哪家醫院？”

        “就我們這的縣醫院唄，離這不遠，出去順著路一直走，第二個十字路口左轉。”老太太精明的不行，“那個小丫頭真的是那女人拐來的吧？當年我就覺得那女人不像個好人。”

        齊野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又問：“您還記得這個女人當年抱孩子回來是哪一年哪一天嗎？”

        “當然記得。”老太太說完就開始算：“我那個小孫孫滿了白天沒幾天呢，我小孫孫的生日是……”

        齊野也幫著一起算，最后算了一個日子出來。

        云歸樓點頭：“安安身份證上的時間比這個晚了一個多月。”

        齊野：“那就應該是上戶的時候瞎報的日子，老家那邊戶籍管理也不嚴格。”

        之后云歸樓就回了家，讓齊野去醫院查當年在那家醫院生產的產婦的檔案。

        如果有誰家的孩子丟了，醫院肯定有記錄。

        云歸樓回到家，安安也剛回來，正在院子里看小孩兒踢球。

        天已經暗下來了，但小孩兒踢上了癮輕易不愿意停下。

        “爸爸，你也來。”

        云歸樓扯了領帶，正準備加入兒子呢就被安安阻止了：“明天一早你們再踢，光線都暗了，費眼睛。”

        云歸樓立刻就對兒子道：“媽媽說得對，我們要聽媽媽的。”

        傅南瑾相當認真：“那明天早上我們起來踢球，爸爸你會不會？”

        “當然，爸爸以前在學校可是校隊的風云人物。”云歸樓頓了一下，補充說明：“大學的時候。”

        小時候一路跳級，就沒幾個正經同學，也永遠是班里最小最矮的，實在沒什么好得意的。

        但哪怕是云歸樓這樣的，在兒子面前也忍不住憶一下當年，這個時候倒是顯出了幾分普通人家的爸爸該有的模樣。

        云歸樓從安安手里接過毛巾，兜頭蓋住小孩兒的腦袋一頓揉搓，擦干他汗濕的頭發就一把抱起兒子，小孩兒開心的咯咯直笑。

        “說好了啊，明早一起踢球。”云歸樓看著跟自己酷似的兒子，勾唇：“爸爸小時候你爺爺也是每天都陪著我踢球，所以爸爸才會長這么高。”

        “真的嗎？那我也要每天踢球，爭取比爸爸還高。”

        安安在兒子屁股上輕輕拍了拍：“快回去洗澡，別感冒了。”

        云歸樓今天心情好，立刻道：“爸爸也要洗澡，走，咱們一起。”

        跟爸爸一起的事情小孩兒就最高興了，父子倆一路笑著上了樓。

        連家里的傭人都悄悄跟安安說：“少爺今天看起來心情特別好，安小姐，要不要加個菜？”

        安安干脆去了廚房，親自炒了兩個小菜。

        這天晚上云歸樓前所未有的熱情，還好明天周六，安安也沒掃他的興，由著他弄。

        第二天兩人起床就快中午了，傅南瑾都已經被傅見深派來的人接走了。

        “今天兒子不在。”云歸樓還沒起床，從后面抱著安安。

        安安還是很困，身子酸軟：“嗯，我要睡一天。”

        “別睡了，帶你出去轉一圈。”

        “去哪？”

        云歸樓把人抱起來，親了親她的鼻尖：“到了你就知道了。”

        于是一個小時候，安安被云歸樓拐上了傅家的私人飛機，直飛東南亞那邊某島嶼。

        安安都沒有問要去哪，上了飛機繼續睡。

        “怎么這么困？”云歸樓親著安安的耳垂：“就不怕我把你賣了？”

        “賣吧，反正……”安安往他懷里鉆了鉆：“……我又不值錢。”

        云歸樓深邃的眸子深了深，某個地方又開始不安分了。

        等安安真正睡醒了，飛機已經停在東南亞某國的機場。

        下了飛機又上了車子，然后坐船，等上島，剛好是晚餐時間。

        安安吃了午飯上飛機就睡，還不餓，上島就被海平線上的風景吸引住了，拿起相機就開始狂拍。

        她拍風景，云歸樓就拍她。

        鏡頭里的安安穿一條淺藍色長裙，頭上裹了一條白色的絲巾防曬，戴著墨鏡，發絲隨著海風飛舞。

        海天之間，她美麗又迷人。

        下飛機后云歸樓收到了齊野那邊傳來的消息，暫時沒有找到線索，齊野翻看了那前后一個月的檔案，在那段時間醫院里沒有出現丟孩子的情況，也沒人找孩子。

        云歸樓讓齊野繼續查，如果沒人找孩子，那是不是有人故意把孩子遺棄在醫院呢？

        那個老太太肯定不會說謊，安安肯定是在那家醫院出生的，齊野已經核實過了，安母曾在那家醫院做過半年的清潔工，就是在把安安抱回家之后就再也沒有回去醫院上班。

        這個時候云歸樓倒也不著急了，他相信安安的身世肯定能弄清。

        他也相信，安安肯定不愿意被人懵逼，肯定希望自己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管是被人遺棄還是別的原因，總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一些。

        人，總要知道自己從哪里來，又將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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