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間，黑球突然說話。

        “如果死者家屬不同意和解，那么就進行第二計劃。”

        “難道要動手？”三足神龜抬頭問道。

        “不！”黑球說道，“當下我們應該找到打白猿的靈石，到時候在酋長面前我們也有話語權。”

        “沒錯！”風中意接口道，“能用靈石打人，即便不是修行人，那么也與修行人有關系。”

        “九黎族對修行者管束非常嚴，凡是成為了修仙者，必須與家人斷絕往來，除非家里有大事發生，不然不能回家探親。”

        黑球不愧是以前蜀山神派的佼佼者，不但善于分析問題，還見識多廣。

        “也就是說，死者家屬有人修仙，而且送了靈石給家人。”神龜接口道。

        “果真如此的話，這可是九黎族大忌。”

        風中意心里有了底氣，他不想白猿償命。

        “死者的靈石有可能是偷的，也有可能是撿的，或者是其他人送的。”三足神龜提醒道。

        “即便不是他家人送的，死者作為九黎族凡人，私自擁有靈石也是犯了族規。”黑球緩緩說道。

        眼見天色已晚，風中意怕夜長夢多，立馬叫小鸮和黑球去白猿今日被襲的地方找靈石，順便看看巳泉是否安全。

        黑球、小鸮馬上從房頂的茅草縫里飛出……

        不知過了多久，風中意正在與三足神龜閑聊，突然柴門被推了一下。

        因為柴門上了鎖，只能推開一尺的樣子，隨后放進一個袋子。

        風中意起身去看，只見門下爬進一個小孩。

        他先探出腦袋，隨后身體滾了進來。

        風中意看著好笑，想起自己兒時的時候也經常這樣。

        小孩正是風中意白天看到那位，就是他白天歇息哪家婦人的孩子，當然也是黑胖的兒子。

        小孩從袋子中拿出大腿肉遞給風中意。

        風中意接過來還是熱乎乎的，香噴噴的味道飄滿了整個屋子。

        風中意看到小孩給自己送吃的，心里非常感激，同時對巳泉也放心了。

        “你叫什么名字？”

        “黎風帆！”

        小孩說完遞給風中意一張紙條，隨后從窗上爬了出去。

        打開紙條一看，寫著：自求多福。

        風中意有種不祥預感，十有八九談判失敗。

        他緊緊握著紙條，坐在角落，沉思默想……

        黑球、小鸮飛了回來，打斷了風中意的思路。

        風中意正待要問情況如何……

        只見小鸮腳上抓著兩顆靈石，還閃閃發光。

        風中意急忙接住，隨后放入懷里。

        “對了，巳泉和錦兒怎么樣？”

        “放心吧！黑胖的妻子照顧的很好。”

        風中意聞言，懸掛著的心總算落下了。

        “看來明天只有見機行事了。”

        風中意邊說邊把小孩送來的紙條給黑球看。

        黑球也不知如何安慰的好，嘆了口氣，便在窗邊睡覺。

        大家都悶悶不樂，各自安睡，一夜無話。

        五更時分，腳步聲驚醒了風中意，聽到有人在開鎖。

        風中意便讓黑球、小鸮、三足神龜進入錦繡囊中。

        門被推開了，一群獵人上來綁住風中意與白猿。

        “現在帶你和白猿去宗族祠堂，到時聽酋長發落。”獵人頭領說道。

        他們剛走出院門外，便看到黑胖獵人背著巳泉，身后站在錦兒還有黑胖的媳婦，以及他的兒子。

        錦兒看到風中意被捆綁，情緒有些激動，她想上前搭話。

        風中意對她搖搖頭，示意她別說話。

        黑胖獵人與獵人頭領用方言交流了一下，隨后帶領眾人出發。

        黑胖媳婦看到風中意一臉愁容，上前安慰道：“你別想不開，最多你的寵物受罪，你與你娘子只需破些錢財便可免罪。”

        風中意不大明白這個罪到底是什么罪，他不想多問，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大概走了七八里的路，一片大壩出現在他們眼前。

        風中意望著眼前的大壩，建有千來戶房屋。

        “這就是我們九黎族的核心地帶，祠堂便建于此，酋長也住在這里。”黑胖獵人介紹道。

        進入村口，牌坊上掛有牛頭，兩旁刻有圖騰，大道兩邊樹有旗子。

        陸陸續續有人向村里進入，并邊走邊望著風中意他們，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風中意明白這些人大概是來看怎么處罰白猿的。

        一會兒的功夫，來到九黎祠堂。

        風中意看祠堂與燧人氏的祠堂相似，只是墻外圖騰不一樣，一個是牛頭鳥翅，一個是熊熊燃燒的火焰。

        祠堂外的兩旁站滿了人，中間放著一把座椅，旁邊站著死者的父母。

        老丈和老嫗看到風中意他們來了，目露兇光，狠狠盯著白猿和風中意。

        風中意自然不敢與他倆對眼神，鞠了三個躬便側身一旁。

        白猿也模仿風中意對著老夫婦鞠躬……

        祠堂里走出一群人，擁護著一個老者。

        “這個便是酋長。”黑胖獵人在風中意耳邊說道。

        酋長走到中央，便坐在椅子上，喊道：“帶兇手上前。”

        眾獵人押著白猿出列，等候酋長發落。

        酋長看是白猿，不能說人話，便叫眾人把它綁在柱子上。

        風中意看柱子旁堆滿了柴，暗道：“難道他們要燒死白猿？”

        酋長高聲說道：“因為死者父母年邁，不愿做主，要等死者弟弟回來為哥哥討說法，所以現在暫時不處理主犯。”

        酋長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黎尤長是修行之人，我不知道他何時到達，現在利用等待他的時間，先把有關這事的人處罰了。”

        酋長看著風中意，高聲問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風中意。”

        “家住何處？”

        “蜀國地界，蜀山腳下。”

        “那里居住著燧人氏部落，你與他們有關嗎？”

        “在下正是燧人氏之后！”

        “原來是火族后代。”酋長肅然起敬。

        酋長又問：“白猿和你什么關系？”

        “我養的寵物。”

        “這位女子是你什么人？”酋長指著昏迷的巳泉。

        “她是我姐姐。”

        “哦！”酋長疑惑了一下，“不是說是你妻子嗎！”

        “因為我的疏忽，沒有介紹，所以大家誤以為是我妻子。”

        “原來如此！”酋長摸著胡須。

        “這位小姑娘是誰？”酋長指著錦兒。

        “她是我請來照顧姐姐的。”

        “你們何往？為何到了我們九黎地界！”

        “我是帶姐姐看病的。”

        “你姐姐生的什么病？難道蜀都無人醫治。”

        “不知是什么怪病，我打算帶她到鹽河一帶碰碰運氣，實在不行就去南方。”

        “聽聞南方神農世家醫術很高明！”酋長說罷，便給巳泉把脈。

        過了片刻，只見他搖了搖頭，的確是怪病，我也看不出來。

        酋長起身說道：“雖說你一片苦心，不慎又誤入我族地界，可是該罰還是要罰，這是族規。”

        風中意不明怎么個罰法。

        問道：“請問如何懲罰我？”

        “罰你看管不嚴之罪。”酋長說道，“就罰十兩白銀吧！”

        風中意知道自己沒看好白猿，導致誤傷人命，便只好點頭答應。

        “黎尤克！”酋長喊了一聲。

        獵人頭領應聲而出。

        酋長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不分青紅皂白，帶領眾人殺白猿，罰你半斗米，一只獵物。”

        黎尤克立馬點頭笑道：“好！好！好！”

        黎尤文、黎尤其……

        酋長一一念著，眾獵人陸續出列。

        “你們都是從犯，一家罰兩升米，兩條獵物后腿。”

        眾獵人不敢有怨言，都一一答應。

        黑胖獵人看沒叫自己，正準備上前領罪。

        酋長突然喊道：“黎尤武、黎姜氏。”

        黑胖獵人和他媳婦走上前低頭不語。

        “黎姜氏你擅自接待陌生人，罰你五升米，可有意見？”酋長問道。

        黎姜氏低語道：“沒有意見，愿意領罰。”

        “黎尤武你家教不嚴，罰你三升米。”酋長說道，“再加之你參與擊殺白猿，罰你兩升米，兩條獵物后腿。”

        黎尤武點頭答應，根本不敢反駁。

        “你家一共罰一斗米加兩條獵物后腿，千萬要記住。”

        酋長幫黎尤武算出了總數。

        “謝謝酋長。”黎尤武夫婦說道。

        風中意聞言，暗道：“黎姜大嫂因為我才受的罰，如果我不去她家，他們也不會白白損失米糧。”

        他附耳問黎尤武，“你們被罰的米糧，能不能用銀兩折算。”

        “自然是可以，不過眾人都會交實物，沒人愿意給銀兩，畢竟銀兩用處更廣。”黎尤武說道，“如果不愿意交實物，就必須領刑罰。”

        風中意覺得他們規矩真多，問道：“刑法！這又是何意？”

        “如果實在交不出糧食、銀兩等錢財，就只有領刑罰，包括像你們這種過路客人也一樣。”黎尤武解釋道，“當然沒人愿意領刑罰，因為有一千種折磨你的方法。”

        風中意聞言，暗道：“想必是受皮肉之苦。”

        他走到酋長面前，說道：“黎姜大嫂是因為我受罰，我幫她家交罰錢。”

        “誰交都可以，我們只對數量。”酋長言道。

        風中意看了看錦兒，想說什么又不好開口。

        錦兒自然明白，她取下耳環與手鏈交給風中意。

        風中意接過，說道：“以后我會還你。”

        說罷他把懷里的碎銀也拿了出來，一并交給酋長。

        酋長接過交于身旁的賬房先生統計。

        賬房先生算了片刻，換算出來有多余的銀兩，他拿出還給風中意。

        “不必給我，剩下的給眾位獵戶大哥抵一點吧。”

        “我們當時要殺你的白猿，你為何幫我們？”

        風中意擺擺手，什么也沒說。

        眾獵人正在感謝風中意的時候，一人踏著寶劍，飄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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