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成功率65%，泣女

        “那個……”樓延卻是有些猶豫，“能先不要把我報給官方知道嗎……”

        “哦？為什么？”于蒼疑惑道，“你難道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那倒不是……只不過。”樓延嘆了口氣，“現(xiàn)在的大王庭已經(jīng)相當(dāng)于國師的一言堂了，他想要做什么，根本沒有人能夠阻止他，我算是偷跑出來的，現(xiàn)在國師還在想著偷偷把我抓回去，但一旦我被炎國官方發(fā)現(xiàn)了，國師一定會走外交渠道，直接讓你們將我遣返……大哥費了好大勁才把我送出來，我怎么能這樣回去……”

        “你放心。”于蒼笑了笑，“要是放在之前，流程肯定是這樣的，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嗯，伱可以理解為，那個荒蕪教派在炎國境內(nèi)做了很多壞事，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對他提高了警惕，從現(xiàn)在來看，你說的那個國師身后極有可能站著荒蕪教派，所以，這件事的優(yōu)先級也會提高。”

        “這樣啊……”樓延稍稍松了口氣。

        “更何況，要是我不把你交給官方，我都沒辦法確認(rèn)你的身份是真是假。”于蒼站起身，拍了拍樓延的肩膀，“好了，既然來到了我這里，那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于蒼打算接下來直接把樓延帶給任錚，讓老頭子去決定該把這家伙送到哪個部門。

        論及國力，炎國當(dāng)世第一，但獵族借助長生帳天險，也不會虛炎國。所以，就算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那里可能有荒蕪教派的蹤跡，他們也不好直接上門調(diào)查。

        畢竟，樓延所說的一切都只不過是道聽途說，再加上他自己的臆測，根本沒有什么決定性的證據(jù)在，

        接下來，怕還是以拉扯為主，炎國需要慢慢試探獵族的情況。起碼短時間內(nèi)，肯定是不會有什么進(jìn)展了。

        看著有些緊張的樓延，于蒼稍作思索。

        嗯……接下來，就讓樓延跟在萬連長身邊吧，正好，萬連長不需要參加什么項目，實力也很強(qiáng)，假如樓延有什么壞心思，也可以立刻制止。

        起身，于蒼正要離開，個人終端卻突然震了一下，接著就是一片連震，似乎有什么人短時間內(nèi)給自己發(fā)了無數(shù)條消息。

        于蒼有些疑惑地拿出一看。

        是林云卿。

        此刻，他們兩個人的聊天界面上已經(jīng)被各種文檔塞滿，于蒼稍微翻了翻，臉色頓時有些僵硬。

        這都是啥啊……

        《炎國刑法》？《炎國特大拐賣案十例》？《完美犯罪》？《蒙太奇原理》？……

        還有這個，《關(guān)擎瑞爺爺推薦的律師名單》是什么鬼啊！

        你到底在腦補(bǔ)什么！

        一堆文件發(fā)過來，林云卿又在聊天界面發(fā)送了一個加油的小表情，并道：

        -

        這些是可能用到的，有需要的話我再搜集一些。

        于蒼嘆了口氣。

        還是趕緊去解釋一下吧……

        ……

        下午，和往常一樣去了收治局，植入仍然沒有成功。

        第二天，便到了舉火節(jié)。

        雖然今天的玉疆會很熱鬧，但是人也會有點多，于蒼想了想，沒有選擇上街遭罪。

        上午看著戰(zhàn)士們訓(xùn)練了片刻，下午就走小路去了收治局。

        “嗯？”剛進(jìn)來，于蒼就眉頭一揚(yáng)。

        這次的傳世詞條植入成功率，好高。

        足有65%！

        是發(fā)生了什么嗎。

        于蒼忽然有了一種預(yù)感，今天說不定能成功！

        雖然成功率很高，但是植入冷卻尚還沒有轉(zhuǎn)完，于蒼也只好暫時壓下了心中的期待，先帶著棋兒先來到了季博士的實驗室。

        ……

        而此時。

        在于蒼看不到的地方。

        收治局，某個房間。

        兩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員正站在操作臺前，他們一個滿頭白發(fā)，另一個則稍微年輕，看上去也是和季博士與成名燁一樣的關(guān)系。

        在他們面前的房間里，一張巨大的魂卡正在中央漂浮，卡面一片混沌，分不清具體的顏色，只能看到，卡面圖案似乎是一位少女模樣的存在，但是奇異的是，這卡面圖案竟然不是一成不變的，一層層波紋在其上蕩開，那位少女雙手合攏與胸前，閉目垂首，似乎在祈禱。

        她的睫毛偶爾顫動，眉頭也輕輕皺在一起，似乎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并不好受。

        “唉。”

        那個白頭發(fā)的研究員嘆了口氣，將手中的記錄板放在桌子上，然后摘下了眼睛。

        “還是不行啊……阿奇，準(zhǔn)備銷毀程序吧……”

        阿奇眉頭稍緊，他看向魂卡中那位閉目的少女，眼神中閃過不忍。

        “導(dǎo)師，真的沒辦法了嗎……要不我再想想，肯定還有轉(zhuǎn)機(jī)的。”

        “阿奇！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你已經(jīng)被影響了！”導(dǎo)師的語氣嚴(yán)厲了下來，“泣女的能力會影響別人的情緒，你應(yīng)該知道，你現(xiàn)在心底的所有情感都是虛假的！”

        “我……”阿奇抿了抿嘴，道，“導(dǎo)師，你總說這是虛假的情感，但假如房間里的不是泣女，而是一個其他的生命呢？導(dǎo)師，是你認(rèn)錯了，我現(xiàn)在的不忍正是完完全全發(fā)自內(nèi)心的，只是單純不想看著一條生命逝去而已！”

        聞言，導(dǎo)師的眉頭緊緊皺起，他看著阿七，嚴(yán)肅道：“泣女不是生命……它所展現(xiàn)出的‘人格’不過是誕生時那冤魂怨念的集結(jié)罷了，就連它的那些情感……也不過是從別人那里借來的而已。最多，我可以用栩栩如生來形容。”

        “可就算如此，她也已經(jīng)擁有了人格與情感，為什么不能稱之為生命？”阿奇有些激動，“導(dǎo)師，之前的測試你也在場，泣女她完全沒有任何‘偽人格障礙’，怎么能因為教科書上的一句‘禁卡不會誕生智慧與生命’而斷絕她的一切可能呢？”

        所謂“偽人格障礙”，是禁卡之中普遍存在的一種缺陷。

        由于禁卡的制作方式特殊，許多禁卡在誕生的時候都會產(chǎn)生類似于智慧與人格的東西，這樣的禁卡甚至可以做到和人正常溝通，但很可惜，那依舊不是真正的人格。

        更像是一種類似于程序的東西。不過比那要復(fù)雜得多。

        高級的禁卡師會讓他們的作品更像是一個真正的生命，但還是免不了會在一些地方露出破綻，就比如，某些戰(zhàn)斗用禁卡會在繪制時獻(xiàn)祭大量的生靈，這便會將“殺戮”死死銘刻在禁卡的意識深處，那么在沒有人操縱禁卡的時候，它一見到生命就會立刻出手嘗試擊殺，哪怕禁卡本身的“人格”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也依舊會做出相應(yīng)的動作。

        收治局的檔案里有過這樣的案例，那是一張失控的魂卡，從外表上看只是一個普通的小男孩，平時與別人溝通時也與普通的孩子無意，但，失控之后……

        那孩子一邊哭喊著“我不想傷害你們”，一邊清空了附近所有的生命。

        這就像是一道程序，只要滿足了觸發(fā)條件，那就一定會走到底，不會有第二條路。這也讓禁卡本身的人格沒有任何創(chuàng)造力可言，也就不會被定義為生命。

        這種現(xiàn)象，被稱為偽人格障礙。

        “好了阿奇。”導(dǎo)師輕嘆了口氣，“我年輕的時候也有著和你類似的想法。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在收治局，一直保持著這種想法的人，都死了。你是一名研究員，不要對研究對象產(chǎn)生任何感情，這是鐵律。”

        阿奇捏緊了拳頭，張張嘴，卻沒說出什么。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房間內(nèi)的那張魂卡，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但沉默片刻之后，還是嘆了口氣。

        見此，導(dǎo)師繼續(xù)道：“而且，對泣女的壓制確實已經(jīng)到達(dá)了極限，再不進(jìn)行銷毀，不用我告訴你會發(fā)生什么吧？”

        “……我知道。”

        泣女是一張傳世級的禁卡，是被一位境外的禁卡師帶進(jìn)炎國的。

        泣女的能力有很多，其中一項是，她可以在不被激發(fā)的時候不停地吸收周圍的情緒，并將其斂藏起來，等到激發(fā)之時，泣女會在短暫地哭泣之后立刻自爆，將收集起來的所有情緒一瞬間釋放。

        這個能力非常恐怖，收治局后來估算過，假如真的自爆，那么累積在魂卡中的情緒足以將方圓數(shù)公里內(nèi)的所有智慧生靈的大腦填滿，令他們在劇烈的情緒變化中痛苦死去。

        還好，警司發(fā)現(xiàn)這位禁卡師的速度很快，也很及時，在他最終完成這張禁卡之前，便已經(jīng)將其擊斃。

        但很可惜，這個禁卡師在臨死之前發(fā)動了泣女的這個能力……雖然警司利用某種手段封印了這張魂卡，并帶回了收治局，但無論他們用什么辦法，都無法逆轉(zhuǎn)泣女的自爆，只能抑制。

        現(xiàn)在，就到了抑制不住的時候了。

        因為制作泣女的禁卡師水平不俗，所以出于研究的目的，他們也想了很多辦法去穩(wěn)定泣女的狀態(tài)，但是目前看來，怕是只有銷毀一條路能走。

        “你不用這幅表情，本來如果放任泣女自爆，她自己的意識與情感也保留不下來。對于她來說，結(jié)果沒有變化。”

        “……我知道了。”阿奇冷靜了下來，“那……待會要將這個決定告訴泣女一聲嗎？”

        “不用了。”導(dǎo)師搖了搖頭，“直接準(zhǔn)備銷毀。”

        “……”

        ……

        “……我要死了嗎……”

        一道迷蒙的意識睜開了眼。

        她抬起頭，透過眼前巨大的玻璃窗，將目光落在了那兩道人影之上。

        來到這里后，她的大部分能力都被限制，但，基礎(chǔ)的感知還是保留著的。

        就像現(xiàn)在，雖然這房間隔音不俗，她聽不見外面二人的談話，但從他們波動的情緒中，她還是得到了答案。

        意料之中的答案。

        是啊……也該結(jié)束了，自己本就是誕生在罪惡之中的存在，能茍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稱得上僥幸了吧。

        她不由得又想起了她第一次感知世界的時候。

        一道陌生的情緒沖入了她的意識，她剛剛睜開眼，就見到了一個倒在血泊中的女人。

        女人用沾滿鮮血的手撫摸著她的臉龐，笑著對她說道：“你長得……好像我啊……”

        那時的她沒有任何記憶，也沒有任何情感，或是人格。她只能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做不出任何反應(yīng)。

        隨著女人仔細(xì)地拂過她的臉頰，無數(shù)陌生的情感涌入了她的意識，她那時尚還不了解這些情感意的意義，但，卻為之流下了一行淚。

        一些文字隨著這些情感流入了她的腦海，她張了張嘴，迫不及待地想要張口，用這些文字去詢問她是誰，但這個時候，一道聲音打斷了她們。

        “妹妹，你安心去吧，我會給你報仇的。”

        她轉(zhuǎn)過頭，站在她身后的，是一個披著黑袍的男人。

        她沒法從這個男人的身上感知到任何情緒，但冥冥中的聯(lián)系告訴她，他就是創(chuàng)造她的主人。

        “不了，哥哥。”血泊中的女人嘁嘁開口，“讓仇恨在我們這一代終結(jié)吧，別讓它延續(xù)下去了，好嗎？”

        男人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女人的腦袋，臉上始終帶著溫柔的笑意。

        卻一直沒有說話。

        直到，女人在他的懷里失去了生息，他才收斂了所有的表情，沉默良久后，開口道：“妹妹，我會給你報仇的。”

        抱起了女人，他轉(zhuǎn)身就要離開，這時，沉默許久的她終于忍不住，開口道：“可是……她剛才明明不想你為她報仇……”

        男人停下了腳步。

        他轉(zhuǎn)頭，眉頭輕輕皺起，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才道：“從今以后，你叫泣女。你要做的就是執(zhí)行我說的話，記住，不要試圖建議我做任何事。”

        隨后，男人意念一動，泣女便化作了一張魂卡，投入了男人的腰間。

        從那以后，泣女牢牢記住了男人的話，再也沒有開過口。

        這期間，男人帶著她去了很多的地方，殺了很多的人，他讓泣女將這些人死前的情緒都收集了起來，泣女一一照做。

        直到這一天，男人帶著她來到了一個新的國家，他破天荒地對泣女說話了。

        他說，只要將躲在這個國家的那個小鬼殺掉，那么仇恨就終于會在這一代終結(jié)了。

        泣女沒有回答。

        無數(shù)次陌生的情感注入，早已讓她疲憊不堪，這些情感無數(shù)次地試圖影響她的性格，但，最開始那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的笑容總是會在她的心底閃過，讓她免于沉淪。

        而這次，男人失敗了。

        泣女于是被帶到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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