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對攪拌沒什么心理負擔,  就是一心惦記著被熊孩子嘲諷這事。

　　她瞇著雙眼，不行，這仇得報回來！

　　安置好發酵的廢料桶,  白草和周采苓帶著一身味道下山,  半路遇見幾個人,  手里拎著東西。

　　她攔住問道,  “這是干什么？”

　　領頭的人說：“秦殊想在豬圈邊上蓋個簡單的小廚屋,  用來煮豬食。”

　　“他人呢？”

　　“在洗澡。”

　　白草盯著東西,  “不準送,  他要是問就讓來找我！”就不信治不來你。

　　忍著身上的味道,  她也著急回去洗澡就沒再多說，等洗漱干凈確定身上只有沐浴露的味道時，才放松地躺在床上。

　　手摸起手機，發現有許多未接來電，這才想起來,  自從跟周指導員忙活農家有機肥這事開始,  她手機就沒帶在身上。

　　仔細一看全是錢多，足足有二十四個。

　　白草瞬間驚坐起身,  內心惴惴不安，別又有人來砸她的店吧。

　　她趕忙將電話給打回去,  對方接的很快。

　　“你找我……”

　　“老板！光刻機是真的突破了刻程難題嗎？”

　　“制作光刻板時精準度真的能保證！”

　　“為什么！為什么能一步跨這么大,  你知不知道全世界現在都瘋了！”

　　白草被吼得一愣一愣的,  打錢多第一個字冒出來她就已經將電話拿得離耳朵要多遠有多遠,  等到聽不見錢多的聲音，才重新放到耳邊。

　　“你冷靜點。”

　　“不！我冷靜不下來。”

　　白草撓了撓下巴,  理解不來他這種情緒,  “那我掛電話了,  你自己慢慢對著手機吼吧。”

　　“別。”錢多立馬深呼吸。

　　白草隔著手機都能聽到，也沒催促。

　　等了一會，錢多好像真的安靜下來，“抱歉，老板我再問最后一個問題。”

　　“嗯？”

　　“同國家合作的新能源公司，是你之前提到的那家生產電腦硬件的公司？”

　　“對呀，都是同行。”

　　“……”錢多吐出一口氣，是他狹隘了，原來這個同行竟然真的是同行。

　　他忽然激動起來，“老板，我想請問你認不認識新能源研究人員，我……”

　　“我老公你不都見過，有話快說，我還要給他打電話呢。”

　　錢多不提醒，她都忘記了，秦晏正搶沐光生意呢，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是是他？”錢多結巴一下，回憶起沒錯見面都安安靜靜，把老板當小孩子哄的秦晏，竟然是研發縮短光刻機刻程的人。

　　“老板，希望你將我上次發的文件，轉發給秦先生看看，如果能提出意見，感激不盡。”

　　那是針對現在光電子主題發散的新方向。

　　“行！”

　　……

　　白草翻個身趴在床上，翻找著微信列表，打算播給秦晏。

　　此時此刻，秦晏正坐在談判桌上。

　　中科院的人正在介紹，“這位就是新能源的秦總，希望今天二位交談愉快。”

　　早早得到內情的他介紹完就跑，半點也沒有想要留下來的意思。

　　姚向光盯著眼前男人，視線掃過他身下輪椅，開口前已經給自己安排好定位。

　　他是來求人的。

　　“秦總，您真是年少有為，如今可算是國家的大功臣。”

　　秦晏目光掃過，看得姚向光背后一涼，秦晏秘書回答，“姚總這話我們總裁可不感應，國家研究人員眾多，我們總裁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

　　“是我夸張了。”姚向光等著秦晏開口。

　　秘書，“姚總，咱們雙方時間都十分寶貴，有什么事情就直說，你看我們誰先。”

　　“……”

　　姚向光煩死這人，他是秦晏肚子里長的蟲嗎？叭叭叭這么喜歡接話。

　　不過從兩人的表現中，姚向光也隱約明白秦晏的態度，再開口討好的態度已經收斂不少。

　　“那就開門見山，為了我們雙方能更好的為國家做貢獻，沐光集團會配合新能源電子，停掉現在的生產線，直接投入新光刻機的生產。”

　　“？”

　　這都不用秦晏說什么，秘書都忍不住了，“所以沐光打算空手套白狼，一點力氣不廢就拿走新能源電子的專利生產項目。”

　　“專利？”姚向光輕笑一聲，“我調查過，國際專利項目中，根本沒有新能源的專利申請。”

　　“姚總可能誤會，是專利生產項目，新能源電子主生產，專利署名國家。”

　　“！！！”姚向光忍不住了，“你們是傻子嗎？”

　　“你的事說完，輪到我了。”秦晏突然出聲，姚向光下意識屏住呼吸，“你什么？”

　　叮鈴鐺的手機鈴聲響起，秦晏垂眸瞧見來電，說聲抱歉后直接接通，屏幕上白草素凈的笑臉占據大半個屏幕。

　　“秦晏秦晏，你搶走沐光的生意了沒！”

　　姚向光表情陰霾，“這是秦總見我的目的？”

　　白草聽到這聲音還奇怪，“秦……老公，你旁邊怎么還有人？”

　　秦晏手指點了屏幕，將鏡頭照向姚向光，“是姚向光，我仔細想了想，搶生意太費時間，所以我決定直接把公司買下來。”

　　“買！”

　　白草和姚向光異口同聲地驚呼。

　　姚向光怒目而視，“你好大的口氣，你當沐光是兩塊錢一斤的西瓜，想買就買！”

　　白草驚而阻攔，“別買別買，二叔上次不就說沐光欠款好多錢嘛，欠債的東西都不值錢，你千萬不要沖動啊！”

　　秦晏臉上多了點表情，“讓他賣便宜點，這公司原本不是你那小店員的，到時候讓他花錢買回去。”

　　“啊，那不是坑了錢多。”

　　姚向光聽著倆人一來一回的對話，腦子里像是埋了一片地雷，被錢多兩個字瞬間引爆。

　　“你們是秦家人！”

　　姓秦，輪椅，太過于明顯的標志，他怎么就沒往秦晏身上想。

　　“不對，你如果真是秦晏，為什么要幫秦文韜，別忘了你爸可是他害死的。”

　　那么多流言中，姚向光覺得就這條最可信，他望向激怒秦晏，給自己謀條生路，路卻被白草生生堵死。

　　“老公你別傷心，我已經給二嬸發消息，讓二叔跟他對峙！”

　　“你他媽！”

　　秦晏抬眸，目光緊緊鎖定在姚向光身上。

　　“目光資金鏈已經斷有一個月，賣掉公司你還有錢還債。”

　　“別嚇唬我，我背靠國家……”

　　秦晏點下屏幕靜音鍵，“你以為，你今天憑什么夠資格站在我面前。”

　　“喂喂喂！老公你手機是不是壞了，我什么都聽不見。”

　　秦晏望著黑下來的屏幕，輕描淡寫道，“光刻機原本下月才會面世，那會你依舊和相關部門保持合作，只是產量下降。”

　　“第一次砸店，我妻子想親自報仇，偏偏你又砸了第二次。”

　　“不是我……”姚向光眼神飄忽。

　　“不重要。”

　　秦晏手機重新響起通話，他視線離開姚向光，盯著屏幕，“現在聽得到嗎？”

　　“好啦，現在能聽見。”

　　“恩，正好我這也談完。”秦晏單手轉著輪椅離開會議室，姚向光被秘書攔得死死的，隱約還能聽到秦晏的聲音傳來。

　　“買下了沐光生產電腦硬件。”

　　“不虧。”

　　“指導員？哪的指導員。”

　　白草報上農科院的大名，“周指導員懂好多。”

　　正想要介紹農家肥制作過程時，她的房門被敲響。

　　秦晏也聽到了，“這么晚了誰還打擾你。”

　　“晚飯都還沒吃，哪晚了。”白草站起身，問了句是誰。

　　“是我周采苓，你現在方便嗎？”

　　白草直接拉開門，“周指導員。”

　　“這兩天相處，覺得你很喜歡這些，明天我會回趟農科院，你要不要一起去參觀一下。”

　　“可以嗎？”

　　“當然可以，還有最近很熱的光刻機，就在我們院隔壁，你如果想去……”

　　“她不想。”秦晏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白草抬起手，這才發現視頻秦晏還沒掛斷，望著被嚇到的周指導員，指了指手機，“不好意思，我老公。”

　　周采苓轉移目光，“你能代替她做主嗎？”

　　秦晏薄涼地聲音再度響起，“你邀請她去農科院，我不阻止，至于隔壁還是不要去了，早早，那都是電子產品輻射多，對農作物有害。”

　　“……”當著她農科院的人造謠，真的好嗎。

　　“真的，那還是算了。”白草信了，還一本正經地看向周指導員，“你們兩院離得近，還是要多注意瓜果蔬菜哦。”

　　周采苓本身就只是當個傳話筒，隔壁科研院的事她才不管那么多。

　　這次會幫忙帶話，不過是看在他們讓研究經費。

　　得到了答案，周采苓沒再停留，離開后就將電話打給何開奇。

　　“秦晏攔著，白草看樣是不可能去。”

　　“唉，猜到了。”

　　“你一大把年紀，年輕人的事別摻和。”

　　“你不懂……”

　　“我是不懂。”周采苓陰陽怪氣道，“人家秦晏懂就好。”

　　哼，活該拽不回來人。

　　而房間里，白草悄悄在問秦晏真相。

　　“你為什么不想讓我去？”

　　秦晏，“我還以為你信了剛剛的話。”

　　“剛開始信了。”不過后來看到了周指導員撇嘴，“是不能對我說的話嗎？那我不問了，對了，錢多專門給我打電話，說有份文件想請你指點指點。”

　　“一定要？”他不想看小學生寫作文。

　　“你不是還想偷偷把沐光賣給他，坑人前是不是得先給點甜頭。”白草越說越小聲。

　　秦晏挑眉，心情甚好，“那就發來，先說好我很嚴格。”

　　“不怕！”反正不是她挨批評。

　　“那我掛了，將文件轉給你。”

　　白草認真地一步步將文件轉發給秦晏，等發送完畢再回到聊天界面時，兩則通話記錄下面，多了一條新消息。

　　秦晏：沒不能說。

　　白草：？

　　秦晏：有人想請我去上班。

　　白草：那還是不要了吧，社畜要看老板臉色。

　　秦晏：恩，不去。

　　白草盯著屏幕，猶猶豫豫地發出一句話。

　　白草：那我也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

　　秦晏：秘密？

　　白草：其實那天，我有聽到你打電話。

　　白草：顧永沒捐獻對不對。

　　白草：我能問嗎？

　　三分鐘后。

　　秦晏：捐了，實驗失敗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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