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重新回到山里,  下車的第一時間就想去看看小十二們最近長得如何，有沒有再發生夭折的現象。

　　可惜還沒來得及去，就被連霜堵在停車場。

　　“學姐你可算回來了,  我新的方案已經設計好,  你要不要看看？”

　　白草心頭一跳,  想到那天文數字,  委婉暗示,  “你別著急,  有沒有想過其實我們可能不適合做這些。”

　　“不行,  要著急,  我暑假就來這國慶都過去了，幾個月的時間我連一份方案都給不出來，以后學姐還怎么能放心我的工作能力。”

　　連霜說的誠懇，“之前是我想歪了，不過現在我已經改正過來……”

　　白草瞧見她越陷越深,  內心愧疚感爆棚,  一把抓住她的手，實話實說。

　　“連霜對不起呀,  其實我心里面已經否決了這個計劃，卻沒有當面跟你說清楚,  讓你又辛苦做了這么多的功課。”

　　連霜小臉唰白,  深受打擊,  “是因為我太晚交計劃書嗎？”

　　不然好端端的怎么會說不做就不做,  存在必有原因。

　　“不不不，跟你沒關系,  是我自己的問題也是我深思愁慮后坐下的決定,  你如果卻實習工作,  我可以幫忙詢問秦晏，有沒有你喜歡且適合的工作，算是我的彌補。”

　　“學姐，我不要走！”連霜抱緊計劃書，“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能做好。”

　　白草遲疑地看向旁邊的秦晏，尋求幫助。

　　秦晏轉動輪椅繞過來提醒道，“最近山里可能會來很多人，需要招待。”

　　“那不太好吧。”白草遲疑道，“有點大材小用啊。”

　　大學生可是很矜貴的。

　　連霜卻聽出點意思，“學姐，到底是什么工作？”

　　秦晏幫忙解釋，“前期來幫助老板實地考察環境的人，會順便采購一些蔬菜回去，你需要做的是引導這些人認識到山里的好，向往并期待住下來，同時介紹認識種植基地的多樣化，豐富采購，最后結賬收款，可以嗎？”

　　“所以學姐打算將我轉到實崗上去實習嗎？”

　　連霜整個人興奮起來，要知道任何計劃書都只是紙上談兵，學姐說要招待人，是不是想要提前鍛煉一下她的能力，順便讓她了解更多人的想法來打磨農家樂？

　　白草說，“你這么說也沒錯，如果你愿意，實習工資……”

　　“我不要！謝謝學姐給我機會，我會好好干的！”

　　“？”

　　白草被連霜看得心虛，心想這姑娘怎么比秦殊還要好哄，擔心后期她控訴詐騙，再一次補充道，“你接待人，主要的工作就是推銷，買賣哦。”

　　“學姐放心，我會好好從基層做起！”

　　“……”

　　白草想著要不然明年開春種棵核桃樹吧，到時結了果子給這姑娘送兩筐過去，補補腦。

　　……

　　白草仔細跟連霜叮囑過工作內容，給了錢多的聯系方式，讓她去跟錢多溝通，熟悉確定每一種蔬菜的價格，保證從秦晏那拿到人情來買賣時，不會出現差錯。

　　至于她，前往豬圈的腳步再一次被周指導員所攔住。

　　“怎么樣，店里的事情解決好了？”

　　白草點點頭，不太好意思將周指導員丟在山里忙活這么久，“不是什么大問題，現在已經解決了。”

　　“那現在有沒有時間？去看看水田，小型蓄水池已經在建造，水田格局已經全部完成，只等著灌溉。”

　　周采苓邊走邊說，“我想著這么有意義的場面需要你來盯著。”

　　白草果然心動，將小十二們丟到腦后，乖乖跟著周指導員來到水田邊，放眼望去格子田整整齊齊的并排在一起。

　　只掃一眼，白草就說：“小邵姐看到這場面肯定特別開心，她就喜歡整齊的東西。”

　　“對，前兩天來看的時候還夸了。”

　　白草看著這情況，心里還有很多疑惑，“這樣真的能采用機械栽種采收嗎？”

　　還沒灌水的格子有點深，腳踩下去，足足高過膝蓋，周邊壓實的土槽攔著，從覺得機械一下場就會把這些全部給壓平。

　　“當然，看到沒，這條道就是留給機械過輪的，器械到時候能調整間隔，對應水田的實際距離。”周采苓瞧見開進廠的農用機械，“看，地頭間的兩輛農用機械就是留給你的。”

　　“給我的！去看看。”

　　白草小跑到器械旁，這才發現兩邊的大輪到她肩膀那，座位跟頭一樣高，看上面的人還得抬頭。

　　“好酷。”白草雙眼冒著光，“我可以試試看嗎？”

　　“可以坐上去，但是不能開。”

　　白草以為對方擔心她不會，趕忙說：“我以前去縣城的時候有開過拖拉機，我能行的！”

　　“現在得要駕照才能開，你考過嗎？”周采苓覺得白草不可能考過這種駕照。

　　果不其然，白草有點遺憾，“好嚴格哦，還是摩托好。”

　　“摩托也要靠證，一樣的。”

　　“？？？”

　　白草想到當初快樂的鬼火時刻，當著周指導員的面默默閉上嘴巴。

　　不能說，她說出來秦晏無證駕駛就犯罪了。

　　得偷偷找個機會提醒一下秦晏，他估計也太久沒出山，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白草收了收神，“那找個時間我去考一下。”她仔細打量起來這個農用機械。

　　周指導員借機開口，“機械是兩種，一種直播，一種直栽，具體的實驗情況還要等明年栽種效果，這百畝已經上了農科院的記載實驗田，會留下來一個人用來記載，直到實驗結束。”

　　白草擔心，“那收成……”

　　“土地、費用都是你出，收成自然也是你的，農科院只記載生長過程用來保留數據。”

　　“那就好，放心記載，人我肯定會好吃好喝地招待好。”白草癡心妄想，“所以周指導員你親自留下來嗎？”

　　“我恐怕沒辦法，放心，有時間我會多回來觀察，小劉會留在這里。”周指導員指了指農用機械上坐的人，白草打聲招呼，算認了個臉熟。

　　周指導員說：“趁著天氣還有點溫度，灌溉的時候會先栽種一批，這一批只是確定土壤和環境能供應水稻生長，等到天冷下來應該會枯萎，需要提前跟你說一聲。”

　　“啊，那不就相當于白白犧牲了。”

　　“環境很大程度上決定作物的生長，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好吧，只能希望今年的天冷的晚一點，雪落的遲一點，等水稻快快長起。”

　　當天，大量的水灌入田間，直到將地浸透后再排掉一半的水，留淺淺的一層用于直播。

　　兩臺機器同時動工，靠里面的那臺是直栽的那臺插秧機，周指導員說：“這臺機械配備的秧苗比常規育苗出的秧苗較小，生長期較短，機插淺而勻，方便大田管理。”

　　“外面那臺是直播，直播不育種但是會提前浸泡種子直露白，在土壤處于薄水的情況下直接播入田中。”

　　白草聽著，“有點旱栽的意思。”

　　“對，直播需要立苗之后灌溉，這期間要保證田間沒有雜草，保持田地濕潤。”

　　周指導員帶著白草經過栽種后的水田旁，一一將以后需要注意的事項告知，白草專門找來小本本，一點點的記下來。

　　白草第一次見識到機械的力量，十五分鐘栽種完一畝地，順順利利前往下一塊。

　　按照周指導員的意思，如今是實驗速度還要慢，等到后期時間會控制在十分鐘之內。

　　一畝地十分鐘，百畝才一千分種，換算下來四舍五入就是十七個小時，到時候兩輛機械一起干，一天就能完成全部栽種。

　　白草呼吸急促起來，腦袋有點暈。

　　怪不得以前在白家村時，其他生產隊為了搶拖拉機各種招都用，這得省下多少勞動力來。

　　“周指導員，那等后期收割，速度也是一樣的嗎？”

　　“可能會慢點，畢竟到時候要配合倉車一起，將水稻分離裝進車里，不過放心，不會耽誤太多的時間。”

　　白草激動哭了。

　　是什么讓她再也不用彎腰受累收割！

　　是什么讓她不用整天費力打穗！

　　是什么讓她不必通宵熬夜費精神！

　　是農用機械！人類最偉大的發明！

　　白草轉頭抱住周指導員，“我愛發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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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畝地栽種完成，花了兩天的時間。

　　白草頭兩天盯的厲害，看著直栽的挺直腰桿，盯著直播的破土發芽，特別神奇。

　　也在第三天，周指導員最后帶她看完改過的十八號大棚后，帶著大部隊離開山里，正式回農科院整理這次旱改水的資料。

　　留下小劉一個人，咧嘴快樂。

　　白草怕他自己在場館孤單，將人安排住進了楊二壯隔壁，想著都是莊稼人應該有不少話說。

　　她等人離開，才有精神去打量整改后的十八號大棚，掀開門簾，就瞧見整畝地被串聯打通，栽種槽從頭到尾，十字將它們分成四塊，兩個水池，兩個水沼地。

　　楊二壯跟在后頭介紹，“前頭兩次失敗過后，改進了種植深度和栽種方式，如今這批算是最好的，都順利冒了芽，周指導員離開前說，擔心溫度不夠，到時候就在大棚外面再搭一層，我已經聯系上施工團隊。”

　　白草停下虛摸嫩芽的手，回頭問，“對方報價多少？”

　　跟金錢接觸這么久，白草自然發現了當初大棚價格的貓膩。

　　楊二壯說：“一千塊一畝，對方說這個是老價格。”

　　白草摸了摸鼻子，“恩……這次他們再離開，整些瓜果蔬菜送過去。”

　　這價格，當初這建大棚的人怎么答應的？

　　隱隱約約，白草想起當初那一折的折扣。

　　白草找到秦晏廚房，開門見山道，“我地里安裝大棚的費用差價，你補的？”

　　“差價？”秦晏眉毛輕動，“沒有，那……”

　　“別說什么一折差價的鬼話，除非你是對方老板，才便宜虧本做。”

　　“恩。”

　　“？”

　　白草以為自己幻聽，“你剛剛恩了？”

　　“別忘了，爺爺奶奶也是從農村里走出來的，手里有個和農業相關的公司，沒什么好奇怪吧。”

　　“那……”

　　“所以不用覺得一折對方會虧，材料也是自家公司供應，用你的話說沒有中間商賺差價，原料費很少。”

　　“不是，這也太過分了！”白草著急地一巴掌拍在桌上，“自家公司你賺我錢，還是不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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