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對好消息
雨一直下, 氣氛不太融洽。
外面噼里啪啦,室內火花亂擦。
白草站在邊上,看著面前一站一坐兩個梗起來的人, 默默貼著墻不敢動。
事情往前推個兩三分鐘。
她給搬來島上的秦晏送單衣, 最近幾天雖然一直在下雨, 溫度卻隨著季節走一天比一天熱。
去他房間沒找見人, 剛來到父親母親的臥室, 拎著衣服都還沒從手中放下, 就看見婆婆站起身, 激動起來, “文康動了!”
秦晏激動地湊到床邊,父親安安靜靜,連心電圖的起伏都一如既往地微弱,喪氣地說了句,“母親可能最近太累了。”
婆婆怒了, “你不相信你爸會醒過來。”
秦晏面色平靜道, “我希望父親醒過來。”
“真的還是假的,你自己最清楚!”
于是來了一句話都還沒說的白草, 都不知道為啥兩人就吵起來的她,只能乖乖地貼在墻上放慢呼吸。
她不覺得自己現在出聲是個什么好主意, 萬一母子倆的火氣撒在她身上怎么辦。
公公都這樣, 她也不信會動, 以至于連目光都不敢放在兩人身上, 只敢悄悄地往邊上挪。
這一挪,就察覺到不對勁。
她慢慢歪著頭, 瞧見床邊露出薄被的那只手在微微顫抖。
“???”
她也眼花了!
下一秒, 變化更明顯的是心電圖。
波動或許太大, 滴滴滴的提示音都想起來,白草顧不上母子倆還在吵架,趕忙打斷。
“心電圖亂跳了!”
上下起伏的弧度當真越來越大,江木蘭聽到聲音就回頭,咬牙鎮定地按下床頭按鈴,很快醫生從隔壁過來,帶著護士將病床邊上圍滿。
白草看向母親,雙手攥成拳頭一直沒松,就覺得她恐怕沒想象中的那么鎮定。
她一點點挪到秦晏身邊,蹲下來壓低聲音說:“你的衣服,我給你放房間了。”
還沒轉身,手腕就被人拉住,她用眼神詢問。
秦晏搖搖頭,沒刻意壓低聲音,“放一旁,我自己回去的時候帶著。”
嘴上說著,手上也不撒手。
白草明了,這是不想讓她走,于是暫時將裝衣服的背包放到一旁椅子上,拉過空椅子坐下,和他一起等待結果。
檢查很慢很久。
醫生最后雙手插兜搖了搖頭,“目前伸頭狀況沒有任何的異樣,為什么會發生之前的情況,我也不清楚,接下來會繼續觀察找出原因。”
“他沒事嗎?”江木蘭聲音干啞,仔細聽能察覺到緊張。
“一如既往。”
江木蘭卻深深松下一口氣來,沒有改變就是最大的安慰。
醫生陸陸續續離開,她這才回頭看向秦晏,“你們回去吧,我想和他一個人待著。”
秦晏抬眸,“母親好好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他伸手拉起背包,帶著白草離開父母的臥室,去到對面廂房,這才輕聲詢問,“外面下這個大,隨便找個人來送就好,你怎么親自跑一趟來。”
“想見見你。”
白草笑嘻嘻地從口袋里面掏出一個紅本本,“看,我的最新戶口,小邵姐剛剛拿來給我的,我想第一個給你看。”
秦晏視線對上戶口本,神色一頓,而后才伸手接過來打開掃一眼。
是他編造的那個親生父母的身份,依舊叫白草,只是父母早亡,如今孤身一人。
“恭喜你。”
“還有一個好消息。”白草光是想想都止不住想笑。
“還有比這更好的消息?”秦晏沒抬頭,他在找白草的身份信息,在看到已婚那一欄后,才悄悄在心里松下一口氣。
白草不滿意他光盯著戶口本看,一把合上抬起他下巴,“看我呢!你重新問一遍。”
秦晏被迫抬起頭,目光撞上白草喜悅的眼神,想了想最近可能讓她開心的事情。
“四季刷新日銷售了?”
“不是,再猜。”
“有作物豐收?”他攥住抬起他下巴的手指,拉著人在一旁坐下。
白草撐在他輪椅扶手旁,“才不是,因為下雨,長好的小麥一直不敢收,這幸好是在大棚里,外面排水做得好沒滲進去。”
這要是正常露天栽種的小麥,這場雨下下來,那六畝地的小麥就直接全被霍霍了。
暴雨砸人都疼,更何況是已經長成熟的小麥,隨便一碰就能掉。
“下十來天,河水都漲了好幾層,這雨水趕緊停吧。”
秦晏見她越說越歪,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么事。
白草思緒被他一句話給拉回來,笑瞇瞇地說:“猜不到了吧,告訴你哦,剛剛周指導員給我來電話,知道我在學習打算考農業,聯系了農大可以直接給我保送,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她從周指導員的話里聽出來了,好像周指導員認為金融出身的她想讀第三學位。
“我說想用新身份上這個學校,和以前沒關系,周指導員好像以為我想分隔過去,也答應了,打算復刻高中前的成績,大學只保留農大這個,最最最主要!我不用去上課。”
周指導員說可以掛名,保持她現在的學習進度,六月份的畢業季中也會給她一份大學文憑。
白草興奮完又說:“我總覺得這文憑像是錢買來的。”
“那你要去乖乖上四年課程,然后老老實實的畢業答辯?”
白草想到這半年為畢業忙成狗的連霜,默默搖頭,“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料,還是不了,不過我這只算是半個好消息,中醫院那邊也給了同樣的條件。”
不同的是,醫科院那邊是邊邊角的一個小冷門系,最后畢業就只給一個文憑的那種。
“有兩個人搶我!”
這是白草開心的點。
秦晏聽了疑心病又起,“藥田以為下雨不是一直耽擱沒能繼續,醫科院那邊之前和你沒聯系吧。”
農科院就不同,前前后后的合作,被白草經常提起的指導員就不知道來過多少回,給個大學畢業名額完全沒什么問題,這方面畢竟靠實操可以彌補。
醫學生可不同,那是需要大量知識來填充武裝自己的。
白草聳了聳肩膀,“誰知道,嚴院長親自跟我說的,他的意思想收我當關門弟子,教我中醫。”
秦晏擔憂還沒浮現,就自顧緩解掉,不出意料地聽到白草的答案。
“不過被我拒絕掉。”
她悄悄了解了一下醫學生的日常,默默關閉了自己內心想要學習的念頭。
白草對秦晏說:“我會已經很多了,就不必再會醫術,去搶醫生們的飯碗。”
剛剛走到門口抬起手的醫生,聽她拒絕掉這么好的機會,無比心痛整個人撞在門板上。
哐當一聲響,白草坐直身子,回頭瞧見醫生,“你怎么能偷聽人說話。”
醫生敲了敲門,“你們沒關門,站院子里都能聽到。”
“!”
白草瞬間防備起來。
秦晏拍拍她,“別聽他胡說,找我有事?”后面一句話問向醫生。
醫生正經起來,將手中資料遞過去,“這是你父親最近的身體變化,雖然恨微妙可肉眼可見的在變好,完全不像是植物人日漸消退的狀態。”
“那不是好事。”白草也歪著頭一起看,想到剛剛母親說感覺到父親動的事情,“那父親還有可能醒過來嗎?”
“這個誰都說不準,當初車禍病人撞擊到前額傷到腦子,當初能尋到意識出現在游戲里已經很艱難,如今腦子如果不好,身體恢復作用也不大。”
白草聽醫生提起那全息游戲,想到當初秦晏癲狂的狀態,有點擔心的看向他。
就見秦晏本人愣在那,不知道在回想什么。
她擔心起來,抓著他生怕突然開口又要去實驗室里不吃不喝窩上一個月。
秦晏卻回過神,“去隔壁!”
不等白草起來就自己轉動輪椅。
白草覺得奇怪,“你等等,我送你去。”
推著秦晏回到父母的臥室,江木蘭聽到動靜第一時間背對著身后人,“你們又來做什么。”
秦晏沒說話,伸手摸向父親耳后,雙眼一亮。
“母親,當初父親出事后,移植到耳后的芯片是不是一直都沒取下來。”
揉著眼睛的江木蘭愣住,已經把這一茬事情給忘記。
她轉過身盯著床上的人,“什么意思?”
“游戲還在運行。”
秦殊立馬看向白草,“你能不能回我書房,幫我把書架上的那兩個游戲盔帶來。
白草聽的稀里糊涂,她從秦殊剛剛摸的地方看到一塊凸起的疤,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點點頭。
“我現在就去。”
撐起雨傘去到小碼頭,雨天船速根本不敢快,來回花費她一個小時,才包著雨衣將兩個游戲盔安全地送到秦晏手中。
他想也不想就要戴上,白草伸手抓住他的手,“你……”
她第一次見秦晏雙眼亮成這樣,私心里想讓別人來嘗試的話到嘴邊停下。
等松手后才發現母親已經先一步靠在椅子上,戴好頭盔。
白草之前自己嘗試過一次,很神奇,但是在旁觀者的角度上,母親和秦晏就像是睡著一樣,兩個人都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她扭頭看向醫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好,不然你去忙你的。”
醫生想了想,“那有消息叫我。”他指了指呼叫鈴。
“好。”
白草撐著下巴,目送醫生離開后,視線從門口看向院中,屋檐淅淅瀝瀝滴下來的雨水明顯減小。
她愣一下,驚喜地起身走出房間,伸出手濕潤的空氣中已經沒有再落雨。
伸頭看向天空,四合院的四邊屋檐將天框成一個正方形。
有限的范圍內依舊能瞧見白云后頭藏了這么多天的太陽,正在一點點的露臉,嬌滴滴的像個大姑娘。
天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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