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連夜趕回山里也沒心思找鑰匙,  打開房門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錘頭將鎖砸開。

　　打開塵封在里面的盒子，最上面躺著的就是她要找的那封信。

　　捏碎蠟封，將開口沖掌心倒了倒,  一個堅硬的東西砸在掌心,  內里再沒其他東西。

　　捏著那堅硬的東西翻過來,  是一張身份證。

　　明眸皓齒的女孩淺淺微笑,  不是她,  卻和她長的一樣。

　　年齡……算了算出生日期,  是她實際的二十一歲。

　　白草粗魯的撕開信封想得到更多,  卻沒了其他東西。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

　　“老板是你嗎？”永生刻板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是我。”

　　白草回過神合上抽屜，簡單將掉落在地上的碎紙收緊垃圾桶里，拿著的身份證卻沒放手。

　　知道門外的人是永生，起身打開門將身份證遞給她，“我要這張身份背后的資料。”

　　永生永遠順從,  三分鐘后將一系列的資料打印出來交到老板手中。

　　“祖上和秦先生的奶奶同村同族。”

　　盯著熟悉的黑白照片,  白草比誰都熟悉這是誰。

　　照片上的人叫白英，是她堂姐。

　　大伯當年為了口吃的上山,  意外摔死后，大娘就改嫁了,  留下堂姐自己,  一夜之間就瘋了。

　　“白英結婚沒幾年,  遭遇泥石流全家只有因為高燒送去鎮上的一個女兒活下來,  順利長大成人后，也喪生在產房里,  依舊留下一個女兒。”

　　就是如今身份證上的這個人。

　　白草盯著照片,  她又重新成了白家人。

　　“知道了。”

　　白草撐著額頭,  整個人心情有些復雜，“白家其他人呢。”

　　“記錄上泥石流中沒能活下來。”

　　“沒事了，你早點休息。”

　　“老板。”

　　永生捕捉到老板情緒不對，沒敢離開。

　　白草舒出一口氣，“我好困，明天還要去回老宅那。”

　　永生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像是又想起什么，“對了，這個身份名下在京郊小鎮有座老四合院，和按人頭分的兩畝地，是祖上留的。”

　　我白草盯著身份證，這是奶奶留給她的后路嗎？所以才說那些話。

　　……

　　白草帶著身份證找上了奶奶。

　　地點奶奶定在了第一次見面的后湖那，遮陽傘下兩把靠椅，手邊是已經安裝好的釣竿。

　　白草到時，奶奶人已經坐在那里。

　　老夫人回頭，“來了，先坐吧，什么事情一定要見面說？木蘭現在可不喜歡我這個老太婆。”

　　白草挪步坐下，目光卻一直停留在老夫人的臉上。

　　打從第一眼就見面的熟悉感覺，如今得到了解釋，不是因為像秦晏，是她們兩個像。

　　歲月在這張臉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眼角的皺紋，暗沉的膚色，如今再看那被刻意染黑的發色都變了味道。

　　白草見過她年輕時神采飛揚的照片，越是如此，心里越不是滋味。

　　“怎么一直看著我，想說的話被我堵回去，沒準備好下一句要說什么嗎？”老夫人側目看一眼。

　　白草回神，沒耽誤時間，從口袋里掏出身份證放在手邊的小桌上。

　　“我提前看了。”

　　老夫人愣一下，目光落在身份證上。

　　白草觀察著她的表情，什么都沒出現。

　　“那你該多困擾。”老夫人語氣自然，“有什么想問，我撿知道的告訴你。”

　　“為什么？”白草不理解。

　　“我剛開始也沒天都問為什么，大學畢業，經濟獨立，心怡的工作也通過面試，我的未來前途一片光明，為什么老天爺就選中我，可惜問了也沒用，也許就像我出生時父親找的那個算命先生批語，我的福氣太旺，必須要用坎坷來壓一壓。”

　　白草張了張嘴，習慣性想說不要迷信，卻發現這話沒說服力。

　　她人都從78年跳到21年來，這已經打破了她現有的三觀。

　　老夫人現在回憶起過去，能想起的畫面還挺多。

　　“你內心也不用覺得愧疚，為了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我甚至阻止過秦晏出生，事實時歷史沒法改變。”

　　甚至她現在都有點后悔，如果當初順其自然不阻止江木蘭，她和文康是不是就不會跑到南方去試管，也就不會意見姓方的。

　　那樣文康會謙遜靦腆，按照原定的路線順利從他手中接管秦氏，永遠不會和姓方的有任何聯系。

　　白草聽在耳朵里，“這對你不公平。”

　　“看來秦晏把你照顧的很好，來了兩年還能保有這么天真的想法。”老夫人反問，“不公平你又打算拿什么來補償我？”

　　“我……”

　　“容我提醒你一下，即便是你現在經營起來的四季，最開始也是背靠秦氏，或者我的商鋪才經營到目前的規模。”

　　“我記得。”白草這才想起來，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卡，“之前沒找到你，這是商鋪和公寓這兩年和未來一年的租金。”

　　老夫人輕笑，“難以想象，你當初是怎么在你繼母手底下活到這么大的。”

　　“她……”白草撓了撓手背，忽然意識到腦海中有關繼母的臉面已經變得模糊不清，對她的所作所為，印象最深的就是最后將他嫁給老頭。

　　再去想父親和弟弟，也差不多。

　　“想不起來了是嗎？我也是。”老夫人平靜的盯著睡眠的魚線，“我依舊叫白草，是秦氏前董事，秦衛東老婆。”

　　提到丈夫，老夫人笑容多一點，“其實也有要感謝你的地方。”

　　感謝遇到秦衛東那個木頭疙瘩，到現在都還沒開竅。

　　白草迷迷瞪瞪沒聽懂，哪里需要感謝她時，老夫人那已經改口，“聽說你和秦晏離婚了，是因為知道了真相？”

　　“不是。”

　　想到簡白，白草忽然不知道該怎么說，糾結兩秒后還是認真回復，“簡白見我第一面就認出來我不是你，之后被秦晏誘導，以為你失蹤在山里，徒步在山里找了一年，前段日子才回來，借這事威脅我和秦晏離婚。”

　　老夫人幽幽地嘆口氣，什么都沒說。

　　白草等了一會，才繼續開口，“要讓他……”

　　“不用，他還年輕，不管過去未來，我都已婚，我們兩個人的感情是我先放棄。”

　　說到這老夫人看著白草說：“白家和秦家的婚事，在長輩提出后我就見到了秦晏，她對我提出一個十分有誘惑力，完全沒辦法抗拒的條件。”

　　“我嫁給他三年時間，我們共同推進新能源的誕生。”

　　一個新的商業帝國在自己手中建設起來，年輕氣盛的她自然無法抗拒，那時候她覺得感情是最不靠譜的。

　　喜歡簡白有，全身心喜歡卻沒有。

　　“簡白我會想辦法讓他以為我已經死亡，你和秦晏順其自然吧。”

　　“奶奶，我這么霉的人沾了你的福氣，我會報答你的。”

　　“恩？”

　　“你放心，就算是分家，我個人也會照顧你后半生，為你養老送終，之前看過的墓房我都會早早給你準備好。”

　　“？？？”

　　老夫人臉色有點奇怪，這話放在現在說，是不是太奇怪了點。

　　“你以后就是我親奶奶。”

　　“……”

　　不是很想要你這個便宜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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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草從老宅離開后，整個人的精神面貌都改變了。

　　重新回到四合院時，正巧趕上安全局的人將秦宏才給帶走，她站在門旁目送人離開，回神后秦晏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她身邊。

　　“二叔讓財務調查了他的賬戶，確實一分錢都沒有，他父親卻還在賭場待著。”

　　白草撇撇嘴，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其實該讓父親看看。”

　　“看著呢。”

　　秦文康臉色不太好看，目光幽幽地望著巷子，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草回頭見院子里的親戚基本沒走，拉了拉秦晏，“這些人還沒走呀。”

　　“恩，秦宏才一走，大秦氏那空下這么大個位置就有人想要競爭上崗，還有一部分想走親戚關系進來小秦氏。”

　　“那你不是挺痛苦。”

　　“不了，我把秦氏還給父親了，他如今除去復建，其他時間都太空閑，需要找點事情來做才不會胡思亂想。”

　　“父親的身份對外公開了？”

　　“看母親。”

　　秦晏幸災樂禍地想，“母親一大早又出去了。”

　　白草回頭，“不全是因為父親吧。”可能還因為這一院子的親戚，平時不管見不見，這會全扎堆了。

　　“也許。”

　　“那就趕出去。”

　　白草臉上掛起笑容回頭，沖著里面年紀最長的小奶奶看去。

　　小奶奶嫁給二爺爺的時候正年輕，兩人差了三十四歲，二爺爺病逝的時候，小奶奶那老來子才十二歲，算算年齡今年該大學畢業。

　　“小奶奶，我和秦晏打算送父親回山里休養，要不要順路送一程帶回家，我記得小叔叔今年畢業。”

　　“對，這個暑假就在……在實習呢。”

　　“那以后前途肯定光明。”

　　白草問了兩句話，讓小奶奶心思活絡起來。

　　她剛剛差點說漏嘴，如今兒子在大秦氏的分銷部門實習，可這次秦宏才鬧得這事牽連到大秦氏，正在被安全局上下檢查，萬一出個紕漏牽連兒子怎么辦。

　　倒是文康這一家子，兒子腿好了，當爹的又活過來，再聯想外面傳的靈氣，改變主意更像兒子去小秦氏。

　　有了這個想法，再看白草的態度還有什么不明白。

　　“既然事情告一段落，我們這些瞎操心的就先回去，今年出了不少事，等過段日子的中秋節咱們好好聚聚。”

　　“小奶奶做東。”

　　“行。”

　　身為二房那邊備份最年長的一個人，她一發話就帶走了二房全部人。

　　三爺爺那，早在昨天就都離開，看得出來是不想沾這事。

　　一輛車一輛車的離開，等到院子徹底空下來，白草才松下一口氣。

　　“忽然覺得種地也沒那么累。”

　　“想回山里了？”秦晏想到昨晚，她沒說也就沒問。

　　“恩，還有一個多余水稻就能收割，得提前準備起來，藥田那專員也說山上小麥長勢還不錯，一夏天土壤里面發根的野草都不多，等到藥材種植下去后精心注意點應該沒問題，所以秋季小麥收割后就要把實驗藥材給栽種下去。”

　　白草臉上揚起笑容，“秦晏，我們以后好好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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