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你也在實驗小上學嘛！”

        肖禹安猛地轉過頭，瞪著程向星，語氣聽起來不怎么好，“你剛叫我什么？”

        程向星整個人一愣，這才發現自己不小心把師弟叫出口了。

        來肖家之前，程向星一直在心里念叨著師弟這件事，剛才沒多想就下意識喊了肖禹安師弟。

        程向星抬眼偷偷瞄了一眼肖禹安，完蛋，他看起來好像是在生氣。

        程向星抿了抿嘴唇，小聲回復道：“師弟呀，爸爸說你會和我一起學滑冰的。”

        “你在練短道速滑？”

        程向星點頭，“下周我就要正式進隊了。”

        肖禹安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程向星覺得氣氛太尷尬了，她不應該提出來找肖禹安玩兒的，她趁肖禹安低頭的時候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外挪。

        “別叫我師弟。”肖禹安突然出聲嚇得程向星一激靈，她停住腳步，就聽肖禹安繼續說道：“我不會練短道速滑的。”

        程向星一聽這話就急了，她快步走到肖禹安身邊，抓住他的胳膊問道：“為什么呀？”

        “不喜歡。”肖禹安低頭看了眼被程向星抓住的手臂。

        程向星訕訕的笑了一下，松開手小聲勸說，“說不定等你上冰之后你就喜歡了。”

        “你可以坐在那兒。”肖禹安并沒有接這句話，反而是抬了抬下巴，指向書桌邊的椅子，示意程向星坐過去。

        程向星對肖禹安突如其來的好意感到有些驚訝，大概是之前被嚇出后遺癥了，總覺得臭小孩特別兇，肖禹安讓她坐個椅子都感覺受寵若驚。

        不過……還能想起來給她找個椅子坐下，說明臭小孩也不是那么壞吧？

        可等程向星乖乖坐到椅子上了，肖禹安又開始做題不說話了。

        “什么嘛……讓人家坐下來又不說話……”程向星不開心的小聲嘟囔。

        “你又在那兒一個人瞎嘟囔什么呢。”肖禹安面帶不快的看向她，“可別是在罵我吧？”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程向星使勁搖頭，對于自己的否認絲毫不感到臉紅。

        肖禹安一臉懷疑的盯著她看，在知道肖禹安應該不是壞孩子之后，程向星就不會感覺到緊張了，反而還鎮定自若的轉移話題。

        “對了，我們還沒有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呢。”程向星眨巴著大眼睛，眼含期待地看向肖禹安。

        肖禹安翻了個白眼，“說的好像你不知道一樣。”

        別說，她還真知道……

        雖然程故之前每次和她提起肖禹安都是用小哥哥代替，但是他和林搖光說話的時候是直接叫名字的。

        程向星也就自然而然知道了，那天葬禮嚇唬自己的臭小孩叫肖禹安。

        不過從別人嘴里聽說，和自己親口說怎么一樣！

        程向星撅起嘴巴有些不高興的說：“這怎么能一樣，本來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應該先說名字的……”

        說完自己還肯定的點點頭，“這才是交朋友的正確方式！”

        肖禹安沒好氣的說：“那一次到底怪誰？”

        程向星嘴硬，“誰讓你嚇唬我……”

        肖禹安瞪著她不說話，顯然是沒想到竟然還有如此會倒打一耙之人。

        程向星有些心虛，嘴里解釋著：“那個……我當時不知道那是你爸爸的……我不是故意的……”

        肖禹安：“……”

        曾經他一度認為，程向星就是故意在葬禮上對自己說那種話的，結果沒成想她根本就沒弄明白自己參加的是誰的葬禮。

        肖禹安都無語了，“好吧，那你先給我道歉，我再和你道歉，我們這次重新認識一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那種話的！”肖禹安話音剛落，程向星就著急忙慌道了歉。

        從剛剛知道肖禹安因為他爸爸的去世，其實心里也不好受之后，她就對自己那時候說的話感到很后悔。

        或許是她干脆認錯、態度又真誠，肖禹安總算不再像一開始見到她那樣繃著臉了，“沒關系，我原諒你了。”

        程向星得到諒解也覺得心頭卸下了一個重擔，她彎起眼睛，嘴角含笑看著肖禹安，“那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程向星，你叫什么呀？”

        肖禹安眼睛也帶上了笑意，“肖禹安。”

        “哇——”程向星露出了一臉驚艷的表情，“師弟你應該多笑笑啊！你笑起來可真好看！”

        聽到這話肖禹安反而收斂了表情，別別扭扭的說：“你別那么說……”

        “啊？”程向星一頭霧水，“別說什么呀？你笑起來好看？”肖禹安點點頭。

        程向星更迷惑了，“為什么呀？這不是夸你呢么？”

        肖禹安抿了抿嘴巴，也不解釋，只囑咐道：“反正你就別夸我好看，別的什么都行。”

        程向星內心無語，行吧，可能長得好看的人，都不喜歡別人過度關注他的臉，更希望別人關注他的其他長處吧。

        程向星余光瞄到了書桌上面的習題冊，靈光一閃想到了正確的夸夸方式。

        “師弟，你寫的是什么呀？是你的暑假作業嗎？我感覺我一道都看不懂。”

        程向星這話說的果然合了他的意，肖禹安的表情肉眼可見變得有些興奮，“這是奧數題，你要是沒有進行過這方面的訓練，是看不明白的。”

        原來是奧數……她還以為自己將來的暑假作業也會這么難呢……

        程向星班上不是沒有同學去上奧數班，不過她數學成績一般般，程故和林搖光也沒有一定讓她學的意思，她就沒有接觸過。

        “我說，”肖禹安話音一轉，“你怎么又叫我師弟？我都說了我不會和你一起學速滑的，再說了，我還比你大，你要叫我哥哥。”

        不知道為什么，似乎一提到和速滑有關的話題，肖禹安的態度就變得很尖銳，搞得程向星有些不知所措。

        “為什么呀……”程向星問道。

        肖禹安低頭盯著習題冊上的奧數題，良久之后才回答了一句：“不喜歡。”

        程向星抿起嘴唇沉默不語，不管她一開始是不是抱著捉弄人的心思，有個年齡相仿的小朋友一起訓練她確實是松了口氣。

        省隊訓練基地雖然是程故工作的地方，但是對于程向星來說，那也是個陌生的地方。

        可能對于大人來說，進省隊的主要任務是訓練，別的并不重要，可對于小孩子來說，學習訓練或許都沒有環境是否適應重要。

        程向星絞盡腦汁，還想再說些勸說的話，不過肖禹安或許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先她一步開口趕人。

        “你爸爸應該也和我奶奶聊的差不多了，你該出去找他了。”

        程向星不高興的垮著臉，一言不發站起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怎么了？”

        程故看見女兒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還以為兩個孩子鬧矛盾了。

        卻沒想到程向星看見他之后直接跑過來抱住他，委屈巴巴的說道：“爸爸，禹安哥哥說他不和我一起練速滑……”

        “練速滑？”肖奶奶驚訝的看向程故。

        程故還沒和肖奶奶說到這件事，因此肖奶奶猛地聽到程向星這么說才會感到驚訝。

        “老太太，是這樣的，”程故向肖奶奶解釋，“我想讓禹安和向星一起，到省隊接受專業訓練。”

        可程故說了這番話后，肖奶奶并沒有高興或者反感的表情，反而一臉遲疑。

        程故想了想，又解釋了一句：“您放心，省隊有很多專業的教練，訓練設施也有保障，也不會收訓練費，而且等他成為了正式隊員，隊里還會給他發補貼。”

        “小程啊，我不是擔心那些，我信得過你。”肖奶奶嘆了口氣，“問題出在禹安身上。”

        “禹安？”

        “對呀！”程向星也附和道，“爸爸！禹安哥哥跟我說他不喜歡速滑！”

        這會兒輪到程故弄不明白了，他問肖奶奶：“我記得禹安小時候滑的很好啊，還有天賦，老肖還跟我說想讓他走職業呢。”

        肖奶奶苦笑一聲，“小時候確實是這樣沒錯。”

        “不過你也知道，兆偉天天訓練不著家，禹安嘴上沒說什么，但是心里還是對他爸爸有怨氣，小的時候父子關系也還好，等孩子大了、懂事了，就開始和他爸爸疏遠了。”

        肖奶奶嘆了口氣，說道：“禹安已經很久沒有滑過冰了……”

        程故低頭沉思，他也沒想到肖禹安現在早已經不滑冰了，這讓他之前的想法變得有些可笑，自己還是想當然了。

        “老太太……我……”程故語氣里帶著懊惱，“我只是想幫忙，想完成老肖對孩子的期望……”

        “小程，我明白，”肖奶奶安撫道，“但我看孩子這樣也挺好的，我不想逼孩子做他不喜歡的事。”

        程故身形一頓，開口想說什么，但最后還是把嘴閉上了。

        “不是的，”程向星突然開口，看向肖奶奶的小臉上滿是認真，“禹安哥哥喜歡滑冰的，他雖然嘴上說著不喜歡，但是我看到他的表情了，他喜歡的。”

        肖奶奶和程故都驚訝的看著她，肖奶奶笑了笑：“哎呀，可能還是小孩子更懂小孩子呀。”

        “那星星，既然你說哥哥喜歡滑冰，奶奶想幫哥哥，你能不能告訴奶奶，我應該怎么做呢？”

        程向星撓了撓頭，想了想說道：“奶奶，我下周就要進省隊參加訓練了，你能讓禹安哥哥來看我的第一次訓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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