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血胭脂(5)
刑如意感覺到了一股寒意,那寒意自腳底竄起,漸漸籠住了她的全身。
殷元咯咯的笑著,剛剛吸食過魔氣的他,小肚子圓滾滾的。此時,正努力的用小手撐著地面,搖搖晃晃的想要站起來。
沒有一絲猶豫,刑如意彎腰,將殷元抱了起來,緊緊護(hù)在胸前。
陰測測的風(fēng),停了!卷著的干皮,自風(fēng)中落了下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安靜的,睡在地上的紙片人。接著,刑如意聽到了詭異的,腳步挪動的聲音。
“是大/BOSS嗎?”刑如意貼近狐貍,小聲的問。
狐貍用力握了握刑如意的手,沒有吭聲。
懷里,殷元不悅的皺起眉,因?yàn)樗麤]有聞見靈魂的香氣,聞到的只有一股濃重的腐尸氣。
腳步聲近了,卻是來自身后。刑如意側(cè)了下頭,看見地上有個歪歪斜斜的影子。
靠!僵尸!
忍不住在心里咒罵了句,提醒式的扯了扯狐貍的手。
“放心,我在!”
刑如意松了口氣。因?yàn)樗幌矚g打鬼,打魔也湊合,但是打僵尸......那畫面略微有點(diǎn)惡心。
心里正想著,人卻被狐貍輕輕一扯,霸道的給帶到了屋頂上。這會兒,紅月當(dāng)空,腐尸爬行,竟有一種看大片身臨其境的不真實(shí)感。
“都怪那個魏叔謀,早知道他會變成一張人干兒,我還不如窩在胭脂鋪里睡覺。”刑如意說著,用手戳了戳殷元的腦袋:“還有你,乖乖的在家睡覺不好嗎?放著喝湯吃肉的孩子不當(dāng),跑出來吸食這些東西。想挨揍是吧?”
殷元瞥了狐貍一眼,委屈的將頭低了下去。心說,這是我愿意來的嗎?是你那狐貍相公硬是抱我來的好吧?
心里雖有些委屈,可錯還是要認(rèn)的。他知道自己是鬼胎,而如意娘親,也一直希望把他當(dāng)做正常的孩子養(yǎng)大。可鬼胎就是鬼胎,沒有邪靈當(dāng)做養(yǎng)分,他又如何快速成長。
這邊,小殷元還在心里盤算著,要不要給他的如意娘親認(rèn)個錯,那邊刑如意已經(jīng)將他拎了起來,像扔一件什么東西似的,隨手就把他給丟進(jìn)了腐尸堆兒里。丟完,還不忘拍拍手,然后一把挽住狐貍,坐在屋頂上看風(fēng)景。
“臭小子,你不是很厲害嗎?那么,接下來保護(hù)爹娘的任務(wù)就交給你了。娘親沒有別的要求,就是不要把衣裳弄臟了。你也知道,娘親不善女紅,這買來的小衣裳,還挺費(fèi)銀子的。”
殷元撇撇嘴,順勢落在一具腐蝕身上,小手揚(yáng)起,照著腐尸的腦袋就拍了下去。
嘰里咕嚕,斷掉的腦袋,像一顆皮球,滾到了陰影里。
能夠輕輕松松將魏叔謀干掉的小孩兒,刑如意自不會為他的安全擔(dān)憂。趁著月色尚好,就拉住狐貍聊聊天,只是這聊的內(nèi)容,聽起來不是那么的家常。
“說吧,白天時,你究竟打探到多少?”
“你覺得我有藏私?”狐貍揚(yáng)著眉問。
刑如意點(diǎn)點(diǎn)頭,十分肯定:“有!你絕對有!”
“證據(jù)呢?”
“你在進(jìn)行事件描述時,曾刻意的忽略掉一些細(xì)節(jié)。例如,那個時候,你描述的語速明顯的減慢了。常大哥雖為人正直,卻是凡人,作為堂堂狐仙,有些恐怖的事情,你肯定不會告訴他。不是因?yàn)閾?dān)心,而是人妖殊途,你覺得沒有那個必要。”
“還有呢?”
“你很在乎我,也清楚我的性子,知道我肯定會來找魏叔謀。但是小狐貍,你別忘記了,我也很了解你。如果此處真有危險,就算你再累,也一定會陪著我,就算是要?dú)v練我,也一定會在暗中保護(hù)。”
“我的確是在暗中保護(hù)你,不僅是我,還有殷元。”
狐貍努努嘴,場地中,小殷元上躥下跳,看似胡鬧,實(shí)則將那團(tuán)沒有腦子的腐尸調(diào)戲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剛剛與魏叔謀纏斗時,我就發(fā)覺有些不大對勁,他雖是魔,攻擊性卻不強(qiáng),這簡直太不符合民間對魔的定義了。好歹你也是六道之一,好歹你也是這陰尸地的看護(hù)著,說句不好聽的話,給皇帝看個墓穴,那打前陣的也得是個高手。魏叔謀太弱了,弱到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給人打殘了。再聯(lián)想到白天時的種種,我就明白了。其實(shí),白天你來的時候,魏叔謀他已經(jīng)入了魔道,不光是他,下面的這些人也一樣。你之所以狼狽,就是他們給整的。”
狐貍贊許的看著刑如意,揉揉她的頭發(fā),說了句:“我只是怕你擔(dān)心。”
“真要怕我擔(dān)心,就不該瞞著我。現(xiàn)在好了,我們都給困在這個鬼地方了。”刑如意托著下巴,有些不滿的沖殷元吆喝:“臭小子,你還要纏到幾時,再玩下去,他們的主子該生氣了。”
狐貍啞然失笑,卻被刑如意白了一眼。
“你還沒告訴我,那魏叔謀是怎么一回事。”
“我承認(rèn),是我失算了。白天來時,我就發(fā)覺有些不對,這村子太過安靜。剛到村口,便聞見一股血腥氣。那些人,都是魏叔謀殺的。他因天生暴虐,被選為這陰尸地的看護(hù)著,卻陰差陽錯,被黃皮子害得吃了人肉。但凡鬼怪,以小孩兒最為恐怖。因?yàn)樾乃紗渭儯鼓钜采睢<由线@陰尸地的陰邪之氣入侵,魏叔謀儼然有了成魔的勢頭。若是旁人,我大可以不必理會,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不僅僅是因?yàn)榛⒆樱因?yàn)槟切o辜的被魏叔謀吃掉的孩子們。所以,我只能出手。”
“打的很辛苦?”
“嗯,很辛苦!”
“因?yàn)槟銤嶑保屡K了衣裳?”
狐貍搖搖頭:“不!因?yàn)槟巧硪律眩悄銕臀姨舻摹!?br />
刑如意驀地紅了臉,感覺受到了一萬點(diǎn)來自狐貍的挑逗。
狐貍側(cè)臉瞧著,嘴角上揚(yáng),吐出來的話,卻有些煞風(fēng)景:“小殷元?dú)⒌牟畈欢嗔耍磥砟悄缓笾艘彩菚r候出來了。”
“幕后之人!誰?秀秀!”
“若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他。”
狐貍話音剛落,平地里竟又起了風(fēng)。風(fēng)中,蕩起一陣鈴鐺聲。瞇眼看出,只見風(fēng)眼中站著一個中年男子,一身道衣符袍,看不清楚眉眼。
“莫須有!”
刑如意想起那個向朝廷舉薦魏叔謀的終南山道士,可瞧著年齡,似乎又與傳說中的有些不大相符。
“想不到這洛陽城中,竟還藏著一個上仙。”道士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拂塵,那鈴鐺聲越發(fā)的清脆:“小道莫須有,見過上仙。”
“小道!”狐貍微勾唇角,“莫須有?”
“只不過是個名字,上仙又何須介懷?”道士躬身,又行了一個拜禮。
“的確只是個名字。”狐貍將刑如意攬進(jìn)懷中,暗示她不要輕舉妄動。“今夜之事,莫道友可否做個解釋?”
“上仙與姑娘本是世外之人,這凡塵俗世,就莫要參與了吧。”莫須有抬頭,細(xì)長的眼睛瞇著,幾縷胡須無風(fēng)自動,竟頗有些飄然若仙的感覺。
“如果我們想要參與呢?”狐貍眼睛也瞇了起來,眼神中也透出些冷意來。
莫須有似微微僵了下,“此事牽扯深廣,為了姑娘著想,上仙還是不要介入的好。”
“如此說來,你我之間,已沒有什么可談的了。”狐貍的話才剛落,刑如意已經(jīng)按耐不住的用腳踢了踢坐在地上的殷元:“兒子,滅了他!”
殷元懶懶的瞧了莫須有一眼,顯然,他沒有跟一個凡人動手的興致。
“殷臣司,你兒子欺負(fù)我!”見殷元不動,刑如意隨即向狐貍告狀。
狐貍輕出了口氣,淡淡的道:“別急,我?guī)湍銣缢 ?br />
莫須有縱然還有些鎮(zhèn)定,聽見這話,也不由驚出一身冷汗來。他瞧著面前這古怪的“一家三口”,終于意識到,這上仙不是仙,凡人不是人,就連這鬼胎都身具魔魂。若是動手,只怕他連中間的那位姑娘都抵不過。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他老老實(shí)實(shí)的俯首,將這魏村陰尸地的事情,一一的都說了出來。
唐弘道年間,因高宗身體抱恙,朝中政務(wù)多由武后協(xié)助完成,朝野內(nèi)外隱隱透著一股脂粉氣。女子地位,也因武后執(zhí)政而有所提高,不僅可以走出閨閣,還能走入朝堂。尋常人家的女子,既沒有入宮為妃的心思,也沒有入朝為官的覺悟,她們所能看見的,就是武后掌權(quán)為其帶來的婚事相對自由。以前,姑娘出閣,多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眼下卻可以由姑娘們自選郎君。雖還是小范圍內(nèi)的,但總好過盲婚啞嫁。
舉個簡單的例子,以前大戶人家招婿,多是父母過個眼,縱使膽大的姑娘,也只是隔著屏風(fēng),偷偷的瞧上那么一眼,其人脾氣、秉性均不了解。武后掌權(quán)后,這些姑娘則擁有了更多自主的權(quán)利,家教嚴(yán)的,隔著屏風(fēng)也能對上兩句話,家教松些的,甚至男女之間可以接觸一番。這見的多了,雖可以挑選一樁合適的姻緣,但挑的多了,也容易花眼。
古人雖有云,娶妻當(dāng)娶賢,可對于男子們來說,不管是之前,還是現(xiàn)在,容貌都是考慮的第一要素。于是,一種來自南疆的換顏術(shù)開始在長安和洛陽流傳。
“血胭脂?”刑如意忽然想到在亂墳崗里撿到的那盒胭脂,以及狐貍曾說過的那個故事。
“是的,血胭脂。原來,姑娘你竟也知道這個東西。”莫須有說著,抬頭望了刑如意一眼,目光落到她的臉頰上微微一怔。
“姑娘的臉——”
“你可認(rèn)識秀秀?”刑如意當(dāng)然也留意到了莫須有的神情變化,緊抓住他話語的尾巴,問了出來。
(https://www.dzxsw.cc/book/36043077/36365986.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