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緩緩起身，輕輕地抱起蕭明煦，放在不遠處的小榻上，為他蓋好被子。

然后他迅速回到床上，放下帳幔，跪坐在若南面前，緊抿著雙唇，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若南斜躺在榻上，輕笑道：“待明日清晨，煦兒發現自己又獨睡小榻，定然會傷心……”

裴奕辰小聲說：“我明日在他醒來之前，再將他抱過來。今日他玩得盡興，晚上睡得沉，不會醒的。”

他沉默片刻，忽然將右手伸到若南面前，“錦兒，看看我，我是否有問題……”

若南愣了一瞬，而后道：“那么，你認為問題出在何處？有何不適之癥？”

裴奕辰支吾半天，欲言又止，而后硬著頭皮將情況慢慢說與她聽。

若南聽他所言后有些驚愣，隨后目光移向某處……

裴奕辰面色漲紅，緊緊握住她的手，“這兩年你不在，我自然無此心思，甚至不曾自瀆！可如今你就在身旁，我分明心中念想，卻似有難言之隱……”

若南抿唇忍笑，忽而憶起那藥……

鮮菇湯中的藥，不僅能讓他三年無子，亦會減淡他在這事上的欲念。她本是想著，哪怕分開，他也需為她守兩三年……

她輕咳一聲，伸手搭住他的脈搏。原來這兩年他服用了大量安眠湯藥，加大了那藥的藥力。如此，才致他暫時……

“是否存在問題？莫非是我這兩年飲食不當或休息不佳所致？”裴奕辰心懸一線。

若南有些心虛地縮回手，從床頭暗格中取出一個綠色瓷瓶遞給他，“服下瓶中藥丸。”

裴奕辰打開瓷瓶，倒出藥丸，放入口中吞下。

“不懼是毒藥？”

裴奕辰俯身貼近，緊緊抱住她，“錦兒所給，縱是毒藥亦心甘情愿……”

若南抬手阻止他的舉動，而后將當年之事緩緩道來。

須臾，裴奕辰身軀僵直，瞠目結舌，緊咬雙唇，滿臉委屈。

若南輕聲說道：“我當時對你確有怨恨。已做好此生與你不復相見的打算。故而不想你過早有子嗣，以免你忘卻煦兒。

待我離去后，你清心寡欲兩三年，也算不辜負我們夫妻一場的情分。至于此后，你若有佳人相伴，我或亦能遇良人……”

裴奕辰即刻打斷她的話語：“錦兒竟如此不信任我？除你之外，我豈會碰其他女子！我只會與你生子！你另尋良人？你竟敢有此念想？”

若南嘆息道：“裴奕辰，若我當年未離開，未取徐夢莞性命，她早已是你的舒妃了！我曾嫁與禹王，你也有了嬪妃，我們兩清了……”

裴奕辰搖頭道：“即便她有舒妃之名，我也會盡快將她廢黜！絕不會讓她干擾我們！”

若南黯然神傷：“有了一個舒妃，便會有賢妃貴妃……你既已親手毀去當年誓言，此后我難以再信你了。如今你的承諾于我而言，分文不值……”

裴奕辰面色蒼白，忙欲解釋，若南卻躺下身子轉過身去，道：“你方才所服乃解藥，一個月內不可行房事，此后便會恢復。不會影響你的子嗣，亦對你身體無害。”

她閉上雙眼，輕聲又言：“今夜你若想在此歇息，此刻便躺下就寢，勿要亂動多言……”

裴奕辰緩緩躺于她身側，卻不敢觸碰她。良久，他喃喃自語：“我自知曾錯過一次，令你失望。如今所言，即便再動聽，你恐也不會相信。然有些話，我仍想告知于你……”

他慢慢湊近，伸手輕輕攬住她的纖腰，“自兩年前煦兒生辰那日起，我便再未見過母后一面。她自去年便去了行宮頤養。此后我仍會敬重她，卻再不會愚孝，更不會讓你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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