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主動出擊
馬車上，萬霞也在問：“姑娘不喜歡鄒老夫人？”
“談不上。”裝模作樣累了的時不虞往阿姑身上一靠，頓時又成了沒骨頭的一堆。
萬霞攬著她靠得舒服些，邊道：“姑娘很少對人這么不客氣。”
“我要是不硬氣點(diǎn)，他們聽不進(jìn)去話。和老夫人打這一回交道，我就知道麗妃那又偏執(zhí)又剛強(qiáng)的性格是隨了誰了。這種性格的人，好也不好。”
時不虞握住阿姑的手，攤開她的手心摸她手心和虎口的繭：“誰家中有這么一位當(dāng)家夫人，遇著再大的難關(guān)，只要能活下命來都有東山再起之日。但誰家要有這么一位當(dāng)家人，其他人日子都不會好過，東山再起后敗落起來也快。”
時不虞拍了拍阿姑的心口：“這里如果壞掉了，萬事都好不起來。”
萬霞輕輕點(diǎn)頭，看姑娘一眼，笑問：“什么時候知道鄒家想親上加親的？”
“到鄒家后。”時不虞不自知的微微皺眉：“之前就知道鄒歡未許人家，但并未在意，大家族議親牽扯太多，不會輕易做決定，及笄后才許親的不在少數(shù)。定親后快些成親就是，不耽誤什么。可今日到鄒家，那小表妹偷偷摸摸看了我好幾眼，神情含羞帶怯的。我又不是男子，對著我含羞帶怯做甚，所以就稍微多想了一想。
“之后大夫人對我的態(tài)度也過于親近了些，老夫人挑的掌家媳婦一定手段了得，待人接物極有章程，但態(tài)度是由她自己決定的，而她對我的態(tài)度讓我不由得不多想。這一想二想的，還不就讓我得出結(jié)論了。”
萬霞看向說完就閉上眼睛打瞌睡的姑娘，將小褥子蓋到她身上，心想，只靠那兩點(diǎn)不同，一般人得不出這個結(jié)論。
不，一般人根本不會覺得被多看幾眼和態(tài)度親熱一點(diǎn)有何不對。
馬車直接駛?cè)肭霸海幌埋R車，見言則在等著，時不虞就知道回屋倒頭就睡的想法泡湯了。
“姑娘，宮中傳出消息，五皇子再次遇刺。”
時不虞有些意外，五皇子在相國府養(yǎng)了一段日子，前幾日才被接回宮中過年，這就又受傷了？
貴妃不會那么沒腦子才對。
一路思索著回到紅梅居，時不虞有了些猜測：“很可能是端妃自己下的手。貴妃雖然降為嬪，可她在宮中一手遮天這么多年，而且只要皇帝始終待她如一，妃位降不降的不重要，她想要對付誰，輕易就能做到。而五皇子如今傷勢好轉(zhuǎn)，回到宮中后就沒理由再離宮了。”
言則聽明白了：“所以是端妃下手讓五皇子受傷，嫁禍給貴妃的同時，好讓皇上同意再將五皇子送去相國府，讓五皇子的性命和相國府連在一起，這樣貴妃就不敢再下手。”
時不虞接過宜生遞來的茶，揭了杯蓋就聞到了果茶的香味，滿足的笑了：“古盈盈再動手一定一擊致命，不會蠢得再給五皇子活命的機(jī)會。去問問五皇子這次傷勢如何，是不是再次送去相國府。”
“是。”
言則很快去而復(fù)返：“果如姑娘您所料，五皇子背上多了一處新傷，剛剛被送去了相國府，宮里，死了很多人。”
時不虞往硯臺里倒了點(diǎn)清水，拿著墨條慢慢研磨，邊問：“貴妃受了責(zé)罰嗎？”
“皇上打了貴妃一個耳光，并下令將貴妃禁足在寢宮，不得往外邁半步。”
“算著時間，古家的墓被開棺的消息在年前該送到相國府了才對，相國知道了，古盈盈也就知道了。”時不虞看著清水漸漸變黑：“放出消息，章相國和古盈盈不是遠(yuǎn)親，兩人常共處一室，關(guān)系非同尋常。”
言則應(yīng)下，看姑娘在思考，沒有急著離開。
墨越來越濃，時不虞停了手。
有古家墳?zāi)沟氖略谇埃俚弥麄兊年P(guān)系被人知曉，章相國和古盈盈肯定會慌，想盡辦法都要見面商討。
之后，她只需要扛著鋤頭到處挖坑就可以了。
不過，端妃的狠辣超出預(yù)料了，她需得多些提防。
“皇帝放縱這么多年，不會因?yàn)楸蛔ブ∞p子就停下來。繼續(xù)盯著相國府，凡是進(jìn)出的馬車都要跟上，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還敢往外拋尸。”
用指尖沾了點(diǎn)墨，輕輕捻了捻，時不虞又道：“再給素絹送信，請她留意宮中是否有異常，皇帝若近期不往外拋尸了，那就會埋在宮里。這些事一定會避著人做，但事情只要做了就會留下痕跡。告訴她，她只需帶著眼睛和耳朵，什么都不必做。”
“是。”
時不虞揮手示意他退下，對著一屋的宣紙書籍輕嘆一口氣，有些人的命，她實(shí)在是救不了。
她只能竭盡全力，去把皇帝弄死了。
***
從來都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短短時間，大家走親訪友間便多了個新的話題：章相國和貴嬪娘娘原來并不是遠(yuǎn)親！
那問題就來了，既然兩人并非遠(yuǎn)親，為何要假裝是？
而且，兩人不是遠(yuǎn)親，還常共處一室，這，這可就有得想了！
貴嬪入宮后很快就生下四皇子，這皇子，真是皇室血脈？
事關(guān)皇室，皇帝很快得到消息，他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當(dāng)年他就是微服去往章續(xù)之家中的時候見到的盈盈，一見面即驚為天人，強(qiáng)行要了她的清白，之后以章續(xù)之的遠(yuǎn)親侄女身份入宮。
若兩人不是遠(yuǎn)親，那是什么關(guān)系？
他猛的起身，頓時眼前一黑，身體搖晃。
內(nèi)侍立刻上前扶住，被他一把推開了去，踉蹌著大步往外走，甚至都忘了可以乘坐肩輿，也可以坐人轎。
從沒有一刻，他覺得皇宮這么大，走廊這么長，好像走不到頭。
等走到貴嬪如今住的地方，他扶著門框，喘息聲如同老舊的，隨時都要破掉的風(fēng)箱。
內(nèi)侍忙上來攙扶，他惡狠狠的回頭：“滾開！”
內(nèi)侍嚇得跪倒在地，身體抖動，既不敢言，也不敢動。
皇帝稍緩了緩，才邁步往里走去。所經(jīng)之處，宮女內(nèi)侍紛紛行禮。
這里，是群芳殿，宮中最大的幾處宮殿之一，以前秀女入宮最先入住的地方。
貴妃降為嬪，打入冷宮，他命人把這里重新收拾過，讓貴嬪從原來的宮殿搬來了這里。
就連侍候的下人，都悉數(shù)跟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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