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喜有些疑惑對方怎么不回復了，在板凳上坐立難安。一會起來走走，一會做好了飯，但時不時總會瞥向手機。即使他知道收到消息是會有消息提示音的。

        而此刻，莫驚春就在他的身旁。

        他在觀察莫喜的住處——一個位于老城區的房子。

        每一件家具都已經非常老舊，呈現出搖搖欲墜的架勢。但是勝在整潔，一看莫喜就是勤于打掃的。

        房間一覽無余，沒有什么多余的物件，也沒有別人存在過的痕跡。就只有年紀小小的莫喜，一個人住在老房里。

        莫驚春站在時間的空隙里看著莫喜的身影，每天孤獨地重疊。

        本來應該承歡膝下，享受父母老人寵愛的年紀，莫喜一個人搬著矮矮的板凳做菜、洗碗、洗衣服。刀鋒割傷了手指，還要自己忍著痛蹩腳地包扎。

        哭？哭給誰聽？！

        整個世界只有自己才能夠幫助自己！

        看來這孩子是無親無友了。

        和我一樣。莫驚春心想。

        晚上，在這個狹小的房間里莫驚春只能躺在莫喜床下的旁邊，懸掛著的書包下面。逼仄的空間讓莫驚春心里很不舒服，久久未眠。但莫喜早就已經習慣，躺在單人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這似乎并不是什么美夢。

        莫喜時不時掙扎著大汗淋漓，嘴里一直念叨重復著倆個字。

        莫驚春湊過去一聽，只聽到“jie”這個音節。

        jie莫驚春快速用四種聲調讀了一遍。讀到上聲的時候，他好像懂了什么。

        姐…姐姐？

        莫喜有個姐姐？！

        為了證實這一個猜想，莫驚春迅速在這間房間里尋找起來，尋找他姐姐現實存在的證據。

        他的視線掃過櫥柜、床鋪、木桌，甚至天花板，最后將目光匯聚在了門后。

        先前，門是敞開的狀態，莫驚春只看了門的正面，卻沒有看到門的反面。

        晚上沒有開燈的情況下，門隱在暗影里，一切都很模糊。莫驚春只好湊得很近。

        他看見了兩條參差不一、用鉛筆劃成的線。

        畫在門上的線？這是什么意思？

        這線看起來并不高，堪堪到門的八分之三處，也是莫驚春腰線左右。

        腰線…比較…高…

        一連串的線索像是閃電快速地匯集在莫驚春的腦海，猛得一閃，得出了個結論。

        身高？

        這是量身高的線！

        小時候，每年的生日，父母都會讓莫驚春背靠墻面，溫暖的手掌壓低他的頭發抵住腦袋，給他畫一條身高線。只是那時候，他還很不耐煩，討厭父母弄亂了他發型的手掌，拒不配合。現在想來，自己的心情也和莫喜是相似的吧。

        莫驚春落寞了一瞬，轉頭又開始思考。

        兩條身高線，不一定證明是倆個人的。很有可能是一個人在不同時間段量的。現在要做的就是尋找量線的時間。一般量身高時，都會在筆記本或者線旁記錄時間。

        莫驚春湊近仔細看著身高線周圍的部分。

        2018…低的一條線只看得清年份，后面的模糊不清。

        2018…另一條高的線也只能看得清是2018年。其余的都已經被歲月抹去。

        他又用手指量了量兩條線之間的寬度。

        五厘米。

        一般孩子一年之內并不能長這么高吧？但是莫喜正處在發育期，不好判定。

        莫驚春正陷在思緒中，沒有注意莫喜。

        突然一聲，燈“啪”得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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