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驚春很快就來到了美德樓。

        作為一座教學樓，在這里上課的班級卻不是很多，也沒有孩子在這里追逐打鬧，歡聲笑語。它的時間已經停止，陰云密布的天空好像一個玻璃罩，隔絕了一切快樂。

        死寂。

        這是最好能夠形容它的詞。

        在莫驚春面前的，就是保安嚴防所說的墻壁。這所墻壁看上去很普通，并沒有什么不同。要不是突然感受到頭上滴落的液體，莫驚春都要懷疑保安他們是不是要在這里守株待他。

        一切和保安嚴防說的一樣，抬頭是濕漉漉固定在墻頂的繩索，混合著不知道是什么的液體。莫驚春先拽了拽繩子感受它能夠承受的重量，然后順著繩索爬到天花板上，再用掌心輕輕往上一撐，一塊活板就打開了。

        如果這時有人來到美德樓樓道口，就會看見天花板上缺了一個洞。

        即使莫驚春做好了心理準備，也免不了在這個充滿濕氣的房間里渾身不適。

        他忍著源源不斷灌入鼻腔的水汽，往下看去。水霧遮住了他的視線，這使他看得并不清晰。

        只能看見這個房間的大致輪廓。這個房間由四個小隔間以及一個空地組成。應該就是嚴防口中所說的衛生間了。

        只是……突然，莫驚春感覺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直沖腦頂，在某個黑暗的地方，似乎有一雙雙眼睛打破了沉睡，睜開了緊閉的雙眼默默觀察著莫驚春的一舉一動。

        它們只有眼睛，沒有耳朵和嘴巴。不能傾聽真實的聲音，傾訴真實的文字。只能靠眼神將一件件事實有意無意地扭曲，脫離正常的軌道。

        水霧漸漸散開，莫驚春也緩緩跳到地面。他用手撐著地面來緩解降落的速度和心臟的瘋狂跳動。正是因為蹲的這一個動作，他不經意的一瞥才發現了關鍵。

        其中一個衛生隔間里的地面上，滴落著幾滴暗紅色的液體。

        血？如果是的話，那受傷者只可能是小面積受傷……但是這些液體靠的很緊密，只能說明受傷者固定住了受傷的地方不動？正常的話不應該趕快包扎嗎？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衛生間……緊密的暗紅血跡……莫喜的姐姐……

        是不是，女性正常的生理周期滴下的血？

        莫驚春越想越覺得是這樣。他站起身，跺了跺蹲得發麻的雙腿。

        “吱呀”一聲，打開了那扇隔間的門。

        【她們說，我是，下面會流血的怪物。】

        映入眼簾的，是稚嫩無奈的字體。對于一個失去父母的姐姐和缺失性教育的小學學校，她很難去理解女性的月經。她不知道如何使用衛生巾，也不知道如何和周圍的同學們開口。而她那不斷墜痛的小腹和無限蔓延的血跡，即使用厚厚的衣服瞞過了老師，遲早也會被同樣缺失月經概念且朝夕相處的同學們發現。

        事實也的確如此，被發現月經初潮的她，被以為是怪物遭受到同學們無盡的惡意。她漸漸覺得，四面八方都是緊緊盯著她，充滿惡意的眼睛。

        于是在一個她被反鎖進廁所的晚上，她在門上畫下了無數雙眼睛。

        那莫喜的姐姐是怎么死亡的呢？莫驚春在這個廢棄的衛生間翻找了一番，卻并沒有發現有導致死亡的痕跡。

        正在思考的時候，突然聽到頭頂上傳來爬動的聲音。

        “就在前面。”是保安嚴防的聲音！他們這么快就來了？！

        眼看著他們就要跳下來，莫驚春忙關上了隔間的門，把自己反鎖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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