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的上午。

盛年打來電話。

江逾白在簽字，手機放在另一側的頸窩里，聽到她的答案，他簽字的手，還是微微停頓了下，“你決定了？”

他想說點什么，勸她，但是話到了嘴邊就咽了回去。

這件事，他終究是要尊重她的。

她決定了，他再去勸她，還不如當初就勸她留下。

“是……不是時候。”盛年說，“我也沒想過，現在就當媽媽，我也不會。”

她做不到像自己的媽媽那樣，在沒有父親的情況下，內核那樣穩，情緒那樣穩定的的將她跟姐姐撫養長大。

電話的那邊，在沉默。

盛年停頓了停頓，“你會不會生氣？”

“有點吧。”好半晌，江逾白才說。

盛年“哦”了一聲，不知道要說什么了，情緒低落。

盛年在宿舍里，垂著腦袋，沉默著。

江逾白將文件簽好字，讓秘書先出去，“我不是氣你，是氣我自己。”

盛年低落的心情稍稍好轉，“不怪你。”

“如果做好措施，沒有這樣的意外，你也不會這樣糾結。”江逾白說。

他也是，不會去做這樣的選擇。

雖然還在她的肚子里，可那是一條生命，過幾個月后，她會出來，會一點點的長大，或許長得像他，也或許長得像盛年。

等大一些，會叫人。

會叫爸爸，也會叫媽媽。

盛年被他這樣一說，心里就有些難受了，“你別再說了，我怕我會反悔。”

為了這個決定，她一夜都沒睡好。

她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也很難，很怕對這個生命沒有辦法負責。

“好，我不說了。”

盛年吸了吸鼻子，“那你找人吧，我明天一天沒有課。”

“好，我今天晚上去接你。”

盛年掛了電話，就趴在桌子，有些難受。

江逾白讓陳晉幫他去婦科約了個醫生。

手術的時間，定在了周三的下午兩點鐘。

周二的晚上，盛年睡在西山別墅，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她準備早飯的時候，她孕吐了。

江逾白擔心她，跟上去，就看著她趴在馬桶上哭。

“怎么了？”江逾白問她，伸手擦著她臉上的淚痕。

“我就是想哭。”盛年說，她覺得，她肚子里的孩子也知道她不想要他了。

雖然現在還不能稱之為孩子，可是她就是這樣感覺的。

以前她總是愛抱著媽媽問，“媽媽，你怎么那么愛我？”

媽媽說：“你跟你姐姐選擇了我當你的媽媽，我當然要愛你們了。”

母親始終覺得，每一個小孩子是在千挑萬選的選了很久，才選定了媽媽的。

現在，她覺得好難受。

江逾白也不知道時候什么，就只能抱著她，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背，安撫她。

下午，兩點鐘，約好了手術。

陳晉看著江逾白，本來還想說，他這個年紀當爸爸沒問題的，干嘛不要。

可一想，他是個多有主見的人。

至于盛年，別看年紀小，也是很有主意的人，就沒再說什么了。

婦產科的醫生先帶著盛年去做了個檢查，然后告訴她，選擇藥流，還是無痛。

盛年對這個沒概念，一臉懵。

江逾白看到她這模樣，就格外不忍心。

“聽醫生的……”好半晌，盛年垂著腦袋，又說。

醫生說，等檢查結果出來之后，就帶她去收拾。

盛年乖乖坐在椅子上等，她有些無聊，就拿出手機在看。

她手欠的去查孩子到底是怎么沒的時候，整個臉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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