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章 金釵嘆 [V]
「拾陸」
陸微瀾揉揉眼睛,看著一身黑衣裹體的李郴。
“怎么這個時辰來了?”陸微瀾打著呵欠問道,卻被他身上挾著的寒涼激得抖了下。
“才忙完。”李郴將黑色蒙面巾扯掉,露出被夜色和黑衣襯得更加冷峻的面容來,然后伸手搓搓陸微瀾的雙臂幫她取暖。
看到李郴的面容,陸微瀾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剛才她究竟是怎么認定這人就是李郴的?
他在窗外的聲音本就有些含糊不清,進屋之后連個臉都沒露。
難道她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想到這里陸微瀾還下意識的吸了吸鼻子。
他身上好像有熟悉的味道,可熟悉又是什么味道的?
“怎么了?”李郴看到陸微瀾像當初幺幺認主人一般的模樣,忍不住問道。
當然,他還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
真是的,來了就動手動腳,陸微瀾拍掉他的手掌,兇巴巴的問道:“到底干嘛來了?”
李郴覺得夜里睡醒了覺的陸微瀾奶兇奶兇的,與平日的模樣不大相同。
“當然是不放心……”
李郴剛開口說話,就聽到外面傳來輕微稀碎的腳步聲。
他眉頭一跳,抱著陸微瀾就往床上一倒,然后用被子蒙住兩人。
等陸微瀾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李郴壓在身下護在懷里。大概是怕她喊叫出聲,他還用手掌堵住了她的嘴。
她這種臨危不亂的人怎么會給他拖后腿,真是對她一點信任都沒有?
陸微瀾想想就氣,張嘴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兩人近在遲尺,陸微瀾能看到他的面部表情立即僵住了。可能正要發作,門口就響起了李綾的聲音:“沈瀾,沒事吧?”她大概是聽到了屋內的動靜。
沈瀾是陸微瀾來鴻臚客館后用的名字。
聽到李綾喚自己,陸微瀾忙松開嘴應了一聲,“欸!”又佯裝自言自語道:“怎么做噩夢了呢。”
“沒事就好。”李綾已經走至陸微瀾房門口,聽她聲音無異常便又轉身回自己房間了,也是怕爾薩最近會節外生枝。
“呼!”陸微瀾下意識輕吐了口氣,后知后覺李郴正與她相距咫尺,她這一口氣都吐在了李郴的臉上。
兩人四目相對,李郴的臉綠了,陸微瀾的臉紅了。
陸微瀾對于自己無意識的行為略覺尷尬,此時也被李郴壓得有些喘不上氣來,便抬手推了推他的胸口。
不過在這之前,她感覺李郴傾身離她更近了,難道是要對她說什么?
他被她推開之后先是愣了下,然后才起身鉆出被子。
陸微瀾看到李郴站在她的床前,手掐在腰間,也緩緩吐了口氣。
他本就腰細腿長,她這樣躺在床上從低處看他,覺得他的身材更加頎長而且比例完美。
總之這個人就是長在她的審美上。這是她穿到這本書中唯一覺得不憋屈的一點。
她瞅著瞅著,忽然覺得有點熱,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捂在被子里,便也立即掀開被子跳到了地上。
大概動作有點過了,她踩在自己的繡鞋上,把腳給崴了,還差點跌倒。幸好李郴眼疾手快將她扶穩。
可是聽到她腳踝發出的響聲,他立即沉下臉來,將人一把抱起,重新放回到床上。
陸微瀾:“……”
她今天是下不來床了是吧。
“別動!”李郴低聲從嘴里咬出兩個字來。
然后他從懷里掏出瓶藥打開,又蹲下身挽起她中衣的褲管,將藥倒在掌心之后又將她的腳放在他膝頭,揉搓起她的腳踝來。
“嘶!”陸微瀾下意識呼出聲來。
“疼?”李郴又咬牙問道。
腳踝有些疼是真的,但她出聲是因為實在忍受不了李郴有傷口劃痕的手指刮在自己細嫩皮膚上帶來的奇異感,讓她的全身都忍不住輕顫。
而且他的掌心似乎越來越熱,灼得她好像把足尖放在炭火里烤一樣,所以她下意識把腳趾都縮在了一起。
感覺到陸微瀾的不適,李郴手上的動作又輕又快,覺得把藥抹勻了,他才收回手,又把她的腳送回到床上去,最后走到窗邊去透氣。
夜里的冷風輕拂著面頰,李郴才漸漸冷卻下來,剛剛掌心的灼熱一直燒到了心里。
等思緒恢復清明,李郴才意識到,他今晚是來干什么的都險些忘記了。
他輕吐了口氣,又走回到床邊。
“佛牙找到了嗎?”
“佛牙找到了。”
不想兩人又說出異口同聲的話來。
氣氛又尷尬了三秒,還是陸微瀾先低聲問道:“是在哪里找到的?”
本就夜深人靜,李郴怕再次引起外面巡邏人的注意,只能又傾身過去低聲與她說道:“在黃金塔上那顆最大的紅寶石后頭,有一個小暗格。”
陸微瀾點點頭,然后抱著被子靠近李郴,聽他細說。
“不過尋回佛牙的消息我還沒公開,想等胡人鬧得再沸騰些,然后直接讓他們滅火。”
李郴的做法陸微瀾也十分贊同,所以聽他說的時候一直不住的點頭。
“那三起殺人案有進展了嗎?”陸微瀾現在和李綾在鴻臚客館內,得保持消息的暢通,這樣才能和他們進一步配合。
“胡僧案那邊有了進展。”李郴輕聲道。
“胡僧那邊好像是謝司直在跟。”陸微瀾說完后看到李郴下顎的輪廓都繃緊了。
她覺得李郴好像不太得意謝啟,從那晚他灌他喝酒她就看出來了。
這個她也能夠理解,因為李郴是個完美精致的人,而謝啟太過粗線條,兩人確實相處不到一起去。
“三賢女觀冠的道姑去給胡僧燒紙錢,被那小子發現了。”李郴的話打斷陸微瀾的思緒。
三賢女觀冠的道姑去給胡僧燒紙錢?這又是什么清修版的狗血愛恨情仇故事?
李郴見陸微瀾一臉八卦的表情,忍不住抬手敲了敲她的額頭道:“你這小腦瓜里都想什么呢?”
陸微瀾瞪了他一眼,手上也沒忍住去擰他的腰,可他腰間的線條十分緊致,她仍是沒掐動。
李郴任她作怪也不計較,繼續道:“所以他從道姑的嘴里審出了些疑點,得知這位胡僧十分喜飲西市酒肆的酒,在出事的前幾天還與她說過有頭暈目眩的癥狀。”
陸微瀾知道夏扶風一直在跟蹤西市酒肆那個胡姬,不然她也不會碰到昭華公主的駙馬姚珩沂。
這件事陸微瀾沒有再提,而是問道:“也就是說胡僧臨死前喝過西市酒肆的酒,而且出現過一些癥狀,很有可能酒是有問題的。那死的另外幾人是否也喝過那里酒?夏扶風跟蹤的胡姬和這幾起殺人案究竟有沒有關系?”
李郴點點頭,“酒是引子,他們具體下的什么毒還未查明。因為現在沒有抓住胡姬和李涵身邊那個裴安。”
陸微瀾便知道,他是想釣出背后那條大魚。
如今還有兩日,且不說背后那條魚定是滑不溜秋的,就算爾薩也不可能輕易認罪,定會百般狡辯,甚至已經找好了替罪羊。除非能夠讓他再次露出馬腳。
“想什么呢?”見陸微瀾沉思不語,李郴不免問道。
陸微瀾卻看向窗外,“天都快亮了吧!”
兩人一直在咬耳朵,還真沒有注意到時辰,李郴聽她這樣說,才意識到自己該走了。
“現在鴻臚客館都是我們的人,爾薩不敢輕舉妄動,再有兩日,我就接你回去。”李郴囑咐完,便起身準備離開。
陸微瀾起身,一直將他送到窗邊,看著他從窗口離去,卻一直沒想通他說接她回去,是回去哪里?
陸微瀾沒有馬上回到床邊,而是一直看著窗外天空上一輪的明月。
這里的明月和她家鄉的明月是同一輪嗎?
等這次的案子結了,她也算又完成一個隱藏任務,是不是離回家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呢?
……
翌日,佛牙已經找到的消息在長安街頭巷尾傳開了。
醴泉寺重新將佛牙供奉在南殿中,并且繼續對民眾開放,供人瞻仰。
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鴻臚客館,有些不明所以的回鶻人也跟著欣慰起來,畢竟是他們千辛萬苦送到長安來的圣物。
可與此同時,一路同行而來的裴羅太子被謀殺身死長安的悲憤也如層層陰霾籠罩在整個鴻臚客館上空。
寶淳公主李綾表面上是軟禁在鴻臚客館,但實際上這也是李郴對她的一種保護。
如今李綾住在鴻臚客館的東側,爾薩與回鶻使團住在西側。這又是李郴別有用心的安排,以軟禁李綾為名也一起把爾薩看守起來,免得他再與外界互通消息。
實際上如今的鴻臚客館是個密不透風的鐵桶。
一條長長的游廊將東西兩側客館之間隔開,并有禁衛軍日夜把守。
吃過午膳之后,陸微瀾便來到了這處游廊上,遠遠瞧見爾薩在西館的正堂里與人下棋。
陸微瀾想穿過游廊,禁衛軍卻用刀劍攔住了她的去路,雖然刀未出鞘,可瞧著也怪瘆人的。
“貴主這兩日夜里總是惡夢驚悸,白日不思飲食,聽她說回鶻有能壓惡夢的土方,我便想去打聽打聽。”陸微瀾與這位拿刀擋路的禁軍說道。
“驍王殿下有令,要嚴密把守東西兩館,不準通行。沒有驍王殿下之令,無法放行。”說完這禁衛軍就不再看她。
陸微瀾倒不是想真的過去,她用余光又看了一眼對面的西館,見有個回鶻侍衛從西館內出來了。
既然引起爾薩注意的目的達到了,自己這個鉤子算下成功了,至于爾薩能不能上當,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但做為一名犯罪心理專家,她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作者有話說:
下意識的親密肢體動作……我猜你倆在偷偷談戀愛還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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