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柴門寂寂黍飯馨，山家煙火春雨晴
張晉他向熊武文提議誰也不對外說這件事，熊武文同意了。捕快們都聽熊武文的，所以這個事情被壓住了。張晉覺得自己這樣做對得起魚先生了。
現(xiàn)在張晉已經(jīng)回到了家，他坐在自己的書房想著剛才在春華樓發(fā)生的事。
雖然他不喜歡夜鶯，但夜鶯抱著熊武文的樣子讓他心生感慨。張晉覺得自己以后不能再找夜鶯了，再找肯定會得罪熊武文的。
張晉他不喜歡女人，所以張晉內(nèi)心深處是把夜鶯當(dāng)朋友的，現(xiàn)在他覺得自己好像少了一個朋友。當(dāng)然張晉只是用夜鶯來掩人耳目，他想讓全城的人都知道自己迷戀夜鶯，迷戀女色。現(xiàn)在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成了，也就不需要夜鶯了。
此時張晉他又想：“這熊武文肯為一個妓女舍身，他真傻。這個家伙明明歲數(shù)不小了，還能辦出這么幼稚的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當(dāng)上尚書的。”他在心里詆毀了熊武文兩句，但張晉這是因為自己知道自己沒有熊武文這種舍身的勇氣。這熊武文不怕死，但自己卻怕死。想到這張晉他不由得嘆息了一聲，他想不通為什么像熊武文這樣的人會如此的勇敢，如此的視死如歸。
這時候恒二打斷了他的思路道：“少爺，鐘菊大小姐喊你過去吃晚飯。”
張晉不想去，他說道：“我今天不想去，你們端幾個菜回來我就在這吃吧。”
恒二卻道：“大小姐說今天是家庭聚餐日，你是一定要去的。”
張晉嘆了口氣，姐姐張鐘菊最在意家人，她就是為家人活著的那種人，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照顧好全家人，具體表現(xiàn)在每隔兩三天全家人就要聚在一起吃飯，她好借此觀察大家的狀態(tài)。
張晉現(xiàn)在還有點(diǎn)驚魂未定，他今天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圈，要不是那個魚先生來了，今天他就看不到家人了。他本想休整一下，但是大姐叫自己吃飯，那又不得不去。
他先去洗了一把臉，振奮了一下精神，然后才往大姐屋子那里走，吃飯聚餐向來都在大姐的屋子。
雖說是全家聚餐，但去了后并沒看到母親，張晉倒也知道自己媽媽很少來大姐這。張夫人她說為了保持身材少吃飯。張晉知道自己媽媽和大姐張鐘菊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所以也不強(qiáng)求。
到了大姐屋后發(fā)現(xiàn)父親早就到了，晚上的天氣涼了下來，張元穿得稍微正規(guī)了一點(diǎn)，但是拖鞋還在腳上掛著。
張晉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爹，心道：“爹盡管是禮部尚書，卻沒有那魚先生的那種彬彬有禮的氣質(zhì)。”
張鐘菊的婢女紅船和綠槳把飯盛上來了，今晚又有紅燒肉，張鐘菊很喜歡吃紅燒肉，盡管她有些胖。
她一見紅燒肉先是高興了一下，然后又慘叫道：“完了，完了，我又要胖了。”
張晉一聽就笑了，他本來心情還是挺緊張的，但是見大姐這樣他的心情就放松下來了。家人永遠(yuǎn)能讓他安心下來。
他知道大姐最怕胖，整天吵著減肥。張晉覺得張鐘菊并不胖，只是豐滿而已。
張晉他小時候就知道大姐與自己和妹妹的體質(zhì)不太一樣，自己和妹妹張芳菊都是很苗條的人，怎么吃也不胖，但大姐不是。她就是天生易胖的體質(zhì)，特別容易積累脂肪。但張晉覺得大姐這樣豐滿有肉的女人才叫性感，男人肯定會喜歡大姐這種女人，只是大姐張鐘菊她自己不這么認(rèn)為。
其實也不能怪張鐘菊，現(xiàn)在審美是以瘦為美。張晉和妹妹都像他們母親，都是苗條削瘦類型，而且張晉和張芳菊還繼承了母親容貌，張晉帥氣，張芳菊漂亮。
張鐘菊的相貌卻遺傳了父親，父親是方臉，她則是一張富態(tài)的滿月臉。
她的體形和身高像她生母，她的生母是一個矮胖的女人，盡管張元不矮，但張鐘菊僅比母親略高，無法亭亭玉立。隨著年齡的增長，張鐘菊發(fā)現(xiàn)自己的弟弟妹妹愈發(fā)的好看，而自己卻相貌平平，常常為此感到自卑和不快。
但張晉卻覺得姐姐并不丑，只是算不上是漂亮的女人罷了，他經(jīng)常勸張鐘菊要多打扮自己，張鐘菊也聽弟弟的話，對打扮這種事也比較上心，可惜她卻不肯花錢買貴的化妝品，雖然張元對張鐘菊很好，每月有單獨(dú)批錢給張鐘菊買化妝品，當(dāng)然其中有對亡妻內(nèi)疚的成份在里面，但是張鐘菊不舍得在自己化妝品上多花錢，她用的僅是中檔的化妝品。以她的地位，明明應(yīng)該用高檔的才對。
其實家里的錢和物都是張鐘菊在管，她就是張家的真正的當(dāng)家人。但是她不肯把錢花在自己身上，她把錢全花在家人身上。張晉喜歡喝酒，她就給錢給酒。張芳菊喜歡舞刀弄劍，她就花錢給她請教練。她也很有持家才能，持家持得很好，張元也曾說他最離不開的就是這個大女兒。
只不過這個大女兒已經(jīng)三十出頭了，還沒嫁出去。
張鐘菊似乎把沒嫁出去的原因歸結(jié)為自己胖，于是看到紅燒肉叫道：“唉呀，大晚上吃這個，要胖死我啊。”
張晉嘆道：“大姐你并不胖，你放心吃吧。”
張芳菊也道：“對對，大姐你多吃幾塊！你不胖的。”
張鐘菊看著長身玉立的張晉，再看著苗條柔美的張芳菊叫道：“你們不要騙我了！紅燒肉我肯定不吃！快拿那邊去！”
張晉笑道：“大姐，你可是最愛吃紅燒肉的呀！每次你都是吃得干干凈凈的。”
張芳菊也笑道：“嘻嘻，沒錯。每天晚上我并不是來吃飯的，我是來看大姐如何做到嘴上說不吃最后肯定全吃了的。”
張鐘菊叫道：“好啊！你倆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倆。”
張晉笑著向姐姐吐吐舌頭，張芳菊才不服軟呢，說道：“大姐我們不怕你的。”
張鐘菊故意板著臉道：“芳菊！這個月你的月錢我還沒有發(fā)，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我不發(fā)了！還有張晉！你不光這個月的月錢沒了，下個月、下下個月的月錢都沒有了。”
張芳菊不怎么花錢，對錢也不怎么在意。但張晉就不行了，叫道：“喂，大姐！不要啊！我是好人！別不發(fā)錢啊！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張芳菊笑道：“哥哥你干嗎求饒，每天晚上來看姐姐吃飯很好玩的，你不是也是這樣覺得的嗎？”
張鐘菊瞪向張芳菊，叫道：“你們倆把我當(dāng)玩具？你倆這個月的月補(bǔ)錢也沒了！”
張晉求情道：“姐姐不要你濫用職權(quán)嘛！我求你了，不要扣我錢，還有多給我發(fā)點(diǎn)錢吧，我最近特別需要錢，我還要再去春華樓呢。”其實張晉是需要錢買奴隸，春華樓他倒是再也不想去了。
張芳菊卻不肯求饒，她叫道：“不發(fā)錢我才不怕呢！”張芳菊是向來不肯服軟的孩子。
張鐘菊瞪著妹妹，她擺出大姐的權(quán)威開始訓(xùn)話了，數(shù)落張芳菊不肯來學(xué)女紅，只知道舞刀弄槍。張芳菊并不服氣，不時的還嘴，其中摻雜著張晉求饒聲，于是飯桌上一下子又吵鬧起來，張元知道兄妹三個常斗嘴，他把兄妹之間的斗嘴稱之為“鍋碗瓢盆”交響曲。張元現(xiàn)在一邊聽著“交響曲”一邊笑著看著他們，他為他們兄弟妹姐之間有這么好的感情感到欣慰。
但是張鐘菊批評張芳菊不學(xué)女紅批評太久了，張芳菊不服氣，不停地反駁著。張元他又覺得太吵了，便說道：“今天怎么這么吵！我平時都是怎么教育你們的，吃飯這件事對我們這種大戶人家來說正是最講究規(guī)矩的時候！今天我還沒發(fā)言，你們已經(jīng)敢講話，這就是不守規(guī)矩，我還是禮部尚書呢！”
張元說完這一番話后打量了兄妹三人，他打算先批評張芳菊，他要撿軟的批評，張芳菊見父親看向自己，馬上吐吐舌頭笑道：“爸爸，之前我們拉勾說好了吃飯時候不要批評人，那樣會得胃病的。”
張元馬上道：“那好，我就不批評你們了，我只是再重申一次，吃飯的時候儀態(tài)要好，身體要端正，還不能說話，更不能做其它無關(guān)的事，對了，《禮記》里是怎么說的啊？”
張元這是要考三個孩子。三個孩子見狀馬上都不吭聲了。
張鐘菊小時候窮苦，她沒有讀書的條件。父親張元又忙于考試，又因為她是女孩便沒怎么管張鐘菊的教育，所以張鐘菊沒怎么讀過書，這種問題她是答不上來的。
但張晉和張芳菊從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他倆都能答上來，張元其實是考他倆，但張鐘菊還是老實坐著聽著。
張元說道：“張晉！你來說！”
張晉就知道父親第一個就會點(diǎn)自己，他不得不站起來老實地背誦道：“凡進(jìn)食之禮，左殽右胾，食居人之左，羹居人之右……”
張芳菊這時打斷道：“爹爹，我們家人都是圍著圓桌子吃飯的，又怎么能分左右呢。”
張元一下子被張芳菊問得啞口無言了，他生氣地說道：“芳菊，你也來背！”
張晉趕緊坐下，張芳菊站起來背道：“膾灸處外，醯醬處內(nèi)，蔥渫處末，酒漿處右……”
張芳菊背到這時突然看到父親藏在桌下的酒，叫道：“爸，你把酒藏在桌下就是不符合‘禮’的！”
敢指出父親的不對是張芳菊經(jīng)常做的事，她是三個子女中最心直口快的一人。
張元已經(jīng)被張夫人禁止喝酒了，張元嘴上也答應(yīng)了。但張元嘴上說是不喝，實際上還是偷著喝的，這事也就張鐘菊知道，每次她都會偷偷給父親準(zhǔn)備酒。張芳菊和張晉都不知道，因為兩個人吃完就走了，張元每次就單獨(dú)留在張鐘菊的屋里喝會酒，跟張鐘菊聊聊天。
現(xiàn)在張晉和張芳菊看到酒瓶后又一起看向張元，張元見被發(fā)現(xiàn)了就嘿嘿一笑說道：“自己家人吃飯不要管這些不重要的東西。”
張芳菊大聲說道：“哼！我要告訴媽媽去！”
張元現(xiàn)在的夫人是王爺?shù)呐畠海哪锛铱墒呛軈柡Φ摹６乙詮堅哪壳暗氖杖胧遣蛔阋责B(yǎng)這么一大家子人，他們張府的生活全靠夫人的娘家補(bǔ)貼，所以張元很怕自己這位夫人。不過尚書大人怕自己的夫人這件事在張府倒不是什么新聞，這其實是笑談。張元和張芳菊都是底層出身，現(xiàn)在富貴了后對下人很好，張府對下人管得比較松，所以張府里的氛圍很好。
張元聽到張芳菊嚷著要告訴張無人，張元他就慫了。
張元已經(jīng)是禮部尚書，本來可以再娶幾房老婆，但是因為他的張夫人管得嚴(yán)，他至今也不敢娶。見張芳菊要找自己的老婆告狀，張元也慌了，連忙道：“別別別，千萬別去！你媽知道肯定生氣……這樣吧，我給你漲月錢。”
張晉一聽，叫道：“我也要漲！”
張芳菊對錢沒太大興趣，說道：“我不稀罕錢，我要的是出去玩，爹爹你得像對哥哥那樣也要允許我出去玩。憑什么哥哥他能出去玩，我就不能出去玩？我也要出去玩！”
張鐘菊聽了張芳菊的想出去玩的話就不由得搖了搖頭，自己妹妹雖然快到16歲了，是個大姑娘了，卻成天總想出去玩。自己當(dāng)年就不是這樣的，自己那時候認(rèn)為待在自己家里最好了，而且現(xiàn)在也是如此。
張鐘菊道：“芳菊，你一個姑娘家不能老想出去玩，因為……”
她話還沒說完，張芳菊就說道：“你是擔(dān)心我一個姑娘家出去玩太危險是嗎？但我已經(jīng)練了劍法的！壞人是打不過我的！”
但她這個理由并不被認(rèn)可，張元還是不同意，張元說道：“你就是當(dāng)上女武神也不行！”
張鐘菊比較理解父親，她也跟父親是一條戰(zhàn)線的，她也在勸張芳菊不要出去玩。
但這時張芳菊大聲說道：“爸爸，你再不同意我出去玩的話我就讓媽媽來搜你藏在姐姐屋里的酒。”
張芳菊只是隨口說說，她不知道酒真的是藏在張鐘菊屋子里的。不過這次她蒙中了。
張元聽了大吃一驚，他不知道張芳菊怎么知道的。他看向張鐘菊，張鐘菊搖搖頭，不是她說的。張元奇道：“芳菊，你怎么知道我在這藏酒了？”
張芳菊也發(fā)現(xiàn)自己猜中了，她天真地笑道：“哈哈，真的嗎？我隨便猜的，沒想到猜中了。嘻嘻。”
張元和張鐘菊搖搖頭，張鐘菊知道這個妹妹自小運(yùn)氣就很好，今天又被她猜中了，這次恐怕爹爹得妥協(xié)了。
張元正要妥協(xié)，這時候門房的老豐在外面求見。
因為屋里有女眷，老豐他不方便進(jìn)來，他和守在外面的綠槳說了會話，綠槳便過來傳話說道：“老爺，門口來了一位熊老爺，說是來找少爺。”
張晉馬上說道：“他叫熊什么？！”
老豐在外面大聲地說道：“熊武文。”
張晉“啊”了一聲心道：“這個家伙他就不能回家吃飯休息一下嗎？怎么又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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