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宣一沾床便睡了個天昏地暗，等她醒來，已經是夕陽西下了。

        “你醒了！”白鈺就坐在她的旁邊，眼角有淚痕。

        沈宣莞爾，伸出手，撫過白鈺的臉龐，溫聲道：“我看過你以前的照片，很好看，我有機會。再看一遍那個樣子的你嗎？”

        淚珠在白鈺的眼眶打轉，她輕輕嗯了一聲：“我早就約好了醫生。一切因我而起。也應該由我結束。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明天就要走了。”

        沈宣點了點頭，收回了手，也沒問她要去哪。

        “我能最后求你一件事情嗎？”白鈺期待的目光撞進沈宣的眼里。

        雖然她是替身事件的源頭，但那不是她的本意。

        而且，這些天，她一直在幫她。

        沈宣嘆了一口氣：“你說吧。”

        無論白鈺提了什么要求，她都會應允。

        “我能……抱抱你嗎？”

        沈宣愣了一下，莞爾道：“當然。”

        兩個溫暖的身體抱在一起，那冰冷的淚珠落在沈宣的脖頸間，但她卻抱緊了白鈺。

        其實，白鈺和謝臨不是一類人。

        白鈺的愛是克制的，她雖然會發瘋，但她的瘋是對自己狠。

        謝臨才是真的瘋，對著別人發瘋。

        沈宣稍微松開白鈺，白鈺還是環抱著她，她低下頭，嘴唇離白鈺的額頭只有一厘。沈宣撇過頭，等白鈺自己松手。

        “咳咳——”顧清靠在門邊，輕咳了兩聲，“我們去重新辦個號碼吧。”

        白鈺這才松開沈宣，她眼睫輕顫，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能陪你去嗎？”

        “好。”沈宣點了點頭。

        --

        謝臨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開了門，屋子里一片漆黑，寂靜無聲。

        開燈的剎那，他一眼就看見了被損壞的臥室門。

        沈宣跑了。

        白鈺也不見了。

        此時，助理給他發了郵件，是關于白鈺的。

        謝臨看完郵件里的內容，面露疑惑，產生了沈宣當初心底的疑問，白鈺為什么要整成沈宣的樣子？

        但是短時間內他是想不明白這件事了，只能暫且擱下，還去查了門口的監控。

        看見把沈宣帶走的人，走之前還對著監控挑釁般笑了一下，謝臨下頜線緊繃著，咬牙切齒地吐出那個人的名字：“顧，清。”

        謝臨氣得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稍微冷靜一點后，他便讓人去查顧清的住址。

        --

        沈宣、白鈺、顧清三人辦完事回到公寓已經十點多了。

        沈宣先是用新的號碼給經紀人撥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換號碼了。

        李姐表示疑惑：“你怎么突然換號碼了？”

        沈宣隨口找了個理由。：“之前那個手機丟了。所以我把號碼也換了。”

        “怪不得我昨天晚上我打你電話，你都沒接。”李姐點了點頭，又和沈宣說了一下接下來下周的安排，讓沈宣趁著這幾天好好休息一下。

        “我知道了。”

        李姐掛斷電話后，總覺得哪里怪怪的，手機丟了，那補辦一張電話卡不就好了嗎？為什么要換新的號碼？多麻煩……

        “晚安。”沈宣在臥室門口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緊跟在自己身后的白鈺。

        白鈺也露出笑容：“晚安。”

        沈宣關上門，直接躺在了舒適的大床上，琢磨接下來任務要怎么進行。

        白鈺仍舊站在門前，笑容消失在臉上，她緩緩轉過身，看見顧清，面色平靜，兩人對視一眼。

        “去樓下說吧。”顧清說道。

        白鈺點了點頭。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眼神在無聲中交匯拉扯。

        “謝謝你來救沈宣。”白鈺開口打破了寂靜，露出笑容，“我今天晚上就要走了。她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照顧好她。”

        顧清愣了愣：“今晚？你不和她告別了？”

        白鈺苦笑一聲道：“我怕她一開口，我就舍不得走了。”

        “要我送你嗎？”顧清問道。

        “不用，而且我怕謝臨那個瘋子會半夜來搶人。”白鈺垂下眼睫，“我行李已經收拾好了，就在客房，也叫車了，半個小時后就來。”

        顧清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說什么。白鈺走的時候，他還幫她提了提行李箱。

        “保重。”顧清莞爾。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得麻煩你了。”白鈺拿出一個u盤，“這里面是謝臨非法拘禁的證據，我想多少能用得上。如果你們需要人證，也可以聯系我。”

        “好，多謝。”

        “再見。”

        白鈺坐在車里，回頭看了一眼漸行漸遠的公寓和人影。

        來時被情敵接，去時也被情敵送。

        白鈺輕笑了一聲，與沈宣這無比親密的半天，她滿足了。

        她們像閨蜜一樣走在商場上，手挽著手。她可以靠在沈宣的肩膀上，輕嗅她發絲的香氣。

        而顧清只能在后面看著。

        淚水滑過臉頰，落在手背上，她希望，有一天，她能以自己真實的面貌站在沈宣面前，然后大膽地去追去她。

        --

        沈宣看著窗外的一輪圓月，翻來覆去睡不著，也許是已經睡了一下午了，也許是因為心事重重。

        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都是個大問題。

        她難以判斷，系統“追妻火葬場”的具體程度和意思。系統那么坑，誰知道這火葬場到底是誰的呢？

        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穩，雖然腿上的紅痕已經消失不見，但她還是夢見有人抓著她的腳踝，還隱隱約約聽到了謝臨的聲音。

        醒來的時候，她記不得夢里的事情了，但知道這大概是個噩夢。

        沈宣坐在床上，喘著氣，平復了心情，才掀開被子，洗漱完去了餐廳。

        顧清朝著她招了招手：“我做了你愛吃的。”

        “白鈺呢？”沈宣環顧四周，問道。

        顧清將早餐放在桌上，拿筷子的動作一頓：“她走了。”

        沈宣微微一怔：“什么時候？”

        “昨晚。”顧清將u盤放在桌上，“她還把照片，視頻，錄音都給留下來了，就在這個u盤里。”

        沈宣接過u盤，垂下眼睫，半晌沒有說話。

        如果她任務順利的話，那大概是最后一面了。

        她要是知道昨晚是最后一面，她大概會和這個小姑娘多聊一會，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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