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臨終關(guān)懷醫(yī)院
買完東西出來,三個人一起步行回幸福家園小區(qū)。
薛婉走的很慢,荊妙語和羅憶馨也陪著她緩緩地走著。
7月的天氣,雖然已是黃昏,卻依然炎熱。
地面散發(fā)著滾燙的熱浪,天空上,一抹血色殘陽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遮天蔽日的猩紅晚霞。
回到小區(qū)里,上樓的時候,薛婉每上一級樓梯都要歇息一下,荊妙語和羅憶馨站在兩側(cè),防止她摔倒。
好不容易到了三樓,薛婉已是面色蒼白,喘息不斷,手腳微微顫抖,額頭也冒著冷汗。
荊妙語和羅憶馨急忙扶著她進了302房,讓她躺到床上。
羅憶馨擔(dān)心薛婉的身體狀況,“我打個電話給云澤,叫他回來照顧你。”
“不要打!”薛婉忍著體內(nèi)劇烈的疼痛,有氣無力地說,“我不想讓他擔(dān)心,歇會兒就好了。”聲音不大,卻很焦急。
羅憶馨說:“那我留在這里照顧你,妙語姐你先回家吃飯,吃完飯再過來。”
“好的,我先去吃飯,然后過來換你。”
“嗯。”
荊妙語走后,羅憶馨問薛婉吃了沒有,她說吃過了。看著她瘦削憔悴的面容,羅憶馨很是擔(dān)憂。
近段時間,羅憶馨隔三差五去找薛云澤,兩人在薛婉面前演情侶戲。
雖然他倆扮演得很成功,但薛婉的眼里卻沒有了往日的精神氣,整個人也漸漸枯瘦。
“婉姨,明天咱們?nèi)メt(yī)院看看吧,不要再硬撐了,你這病情是瞞不住的。”
羅憶馨關(guān)心地道。
休息一會,薛婉好了點兒。
她仍是固執(zhí)地說:“能多瞞一天,云澤就少擔(dān)心一天,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去了醫(yī)院,肯定要住院治療的,我不想花那個冤枉錢,反正都治不好的,不過是拿錢續(xù)命罷了,沒有意義的!”
“你可不能這樣想呀!你只想著不給孩子添麻煩,但你有沒有想過孩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羅憶馨勸道,“你這是不給云澤盡孝道的機會,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他會責(zé)怪自己一輩子的!難道你希望云澤一輩子都活在愧疚當(dāng)中嗎?”
聽完羅憶馨的話,薛婉這才認(rèn)識到自己做的不妥,答應(yīng)了明天去醫(yī)院看看。
第二天。
虛弱的薛婉在薛云澤和羅憶馨的攙扶下,去醫(yī)院做檢查。
等到所有檢查結(jié)果出來,已經(jīng)是一天后。
診室里,醫(yī)生看了那些檢查報告,說:“癌細胞已經(jīng)全面擴散了,情況很不樂觀,目前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案。病人可以選擇住進醫(yī)院的普通病房,也可以選擇去緩和醫(yī)療科。”
薛云澤雖然早有些許心理準(zhǔn)備,但還是抑制不住痛苦和慌張,雙手顫抖著垂了下去,雙腿也綿軟無力。
聽醫(yī)生的意思,媽媽的生命就快走到盡頭了嗎?
“不是說可以活半年的嗎?兩個月后才半年呀,怎么會這樣快!”薛云澤有些激動,眼眶泛紅,脖子上青筋突出。
醫(yī)生知道他接受不了,說:“這是因人而異的,每個人身體狀況不一樣,病灶不一樣,惡化速度也不一樣。”
薛云澤捂著眼睛,蹲在地上,好一會兒后,才踱著沉重的步子離開醫(yī)院。
他沒有回家,而是在路邊找了張椅子坐下,然后拿出手機打電話給羅憶馨。
薛云澤把媽媽的檢查結(jié)果告訴羅憶馨,想聽聽她的意見,是要讓媽媽住進醫(yī)院的普通病房,還是去緩和醫(yī)療科。
羅憶馨說:“醫(yī)院的緩和醫(yī)療科估計還是比較嘈雜,我覺得最好還是去專門的臨終關(guān)懷醫(yī)院吧,有一個更好的環(huán)境,可以提高病人的生活質(zhì)量,讓病人能夠在平靜中走完最后的旅程,減少痛苦。”
“好的,我去了解一下。”
薛云澤隨即開車出發(fā),去當(dāng)?shù)氐呐R終關(guān)懷醫(yī)院考察。
醫(yī)院建在安靜的郊區(qū),接近大自然,風(fēng)景優(yōu)美,外觀上還算不錯。
經(jīng)過了解,薛云澤才知道,這種醫(yī)院果然如羅憶馨說的那樣,是一個最佳的選擇。
據(jù)咨詢臺的工作人員說,這里可以為病人提供鎮(zhèn)痛治療、心理舒緩治療和護理指導(dǎo)等等。
醫(yī)院以溫暖生命的最后一程為宗旨,竭力讓每個飽受病痛折磨的患者,感受到陪伴和溫暖,從而減輕對死亡的恐懼,讓病人走得有尊嚴(yán)。
打定主意后,薛云澤回家接媽媽,入住臨終關(guān)懷醫(yī)院。
兩天后。
羅憶馨和荊妙語來看望薛婉。
這是一個單人病房,干凈整潔,采光良好,窗戶半開著,清新的空氣徐徐地涌進來。
房間內(nèi)有一張病床、一個陪護床,一張桌子,還有一個柜子和幾把椅子。
看見羅憶馨和荊妙語進門,薛婉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看起來有些費力。
羅憶馨和荊妙語趕緊過去扶她。
薛婉逞強道:“我自己能行!”
荊妙語知道薛婉是個好強的人,說:“我們根本沒扶著,都是你自己起來的。”
薛婉笑了笑,她伸出手指了指椅子。
“坐,坐!”
那手臂,雖然骨瘦如柴,但還算靈活。
羅憶馨微笑地說:“婉姨,你今天看起來精神很不錯呀,氣色也比以前好很多!”
“可不是嘛!自從來了這里,我感覺病都快好了。這里的醫(yī)生、護士都非常細心周到。昨天下午,還有志愿者來陪我聊天呢,挺舒心的!”
薛婉臉上一直含著笑意,看不出是重病的人。
這時薛云澤從外面進來,眼底是化不開的憂愁。他向羅憶馨和荊妙語點頭打招呼,然后坐到椅子上。
薛婉說:“憶馨呀,這兩天云澤一直在這里陪我,你們倆沒見面肯定很想念了。我和妙語說說話就行,云澤,你帶憶馨去樓下的花園走走吧!”
薛云澤看向羅憶馨,征求她的意見。
羅憶馨稍稍猶豫,最后還是答應(yīng)了。
兩人來到花園。
這里清靜幽雅,和一般花園不同的是,雖然它也有綠樹、青草和鮮花,但它還有一個小小的菜園子!
薛云澤和羅憶馨一前一后走在林蔭小路上。
羅憶馨看著薛云澤愁眉不展、一言不發(fā)的樣子,說:“要是心里難過就告訴我,咱們是好朋友,我可以做你的傾聽者。”
薛云澤嘆了口氣,深邃的目光投向遠處的天際,似乎不知道說什么好。
看著往日里話癆的他,如今變得沉默寡言,羅憶馨很不習(xí)慣。
她找話題道:“馨馨聽說今天我們要來看婉姨,也想跟著來。妙語姐答應(yīng)她,下次來的時候再帶上她。”
薛云澤總算開了口。
“馨馨是個好孩子,只是這孩子命苦,跟我一樣,甚至比我還慘。她那么小就沒有了爸爸,家庭條件也不是很好。每次看到她,我都會想起自己小時候。”
停頓片刻,他的眉眼染上憂傷。
“馨馨的媽媽也和我的媽媽一樣,勤勞刻苦,積極努力地生活著,她們都是偉大的母親。
可我,卻不是一個孝順的孩子。一直以來,我都以為媽媽會陪伴我很久很久,甚至,我還對她的嘮叨十分反感,經(jīng)常恨不得她能閉嘴。
長這么大,我從來沒有讓媽媽享過一天福,而現(xiàn)在,她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以后,我再也不能聽見她的嘮叨了……”
說到這里,薛云澤的聲音哽住,臉憋得通紅,他抬頭仰望天空,不讓眼里的淚水流下來。
羅憶馨懂得薛云澤的憂愁,她的處境又何嘗不是如此。
以前小,不知道媽媽為她付出了那么多。
現(xiàn)在,通過時空旅行,她真真切切感受到媽媽的偉大。
可她的媽媽,在今年也將遭遇不測,雖然不知道是哪一天,但她也一直提心吊膽。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7月,今年也剩下不到半年了……
手機響了一下。
羅憶馨拿起來看,是荊妙語發(fā)來的信息,問她要回去沒?
看看時間,確實該回去了。
她安慰憂心忡忡的薛云澤,說:“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婉姨臉上的笑容,說明她知道你的孝心了。
生而為人有許多無奈,生老病死,并非我們能夠阻擋的事情。
珍惜剩下的每分每秒,好好陪伴她,讓她走得安寧,不要受太多痛苦,這就是盡孝了。還有,別老是一張苦瓜臉,婉姨看了,會傷心的。”
回到病房,羅憶馨對薛婉說:“婉姨,這里風(fēng)景真好,你安心養(yǎng)病,過兩天我和妙語姐再來看你。”
“好,好。”薛婉笑吟吟的。
羅憶馨和荊妙語離開后,不多久,又有一個人來看望薛婉。
這個人是蔣詩藍。
她的手里提著好多東西,有水果、營養(yǎng)品、保溫桶,懷里還捧著一束鮮花。
蔣詩藍看到薛婉那一刻,著實意外。
她沒想到,才多少天沒見的人,就瘦成這樣了。
她坐到床邊的椅子上,握住薛婉的手,憂心地說:“薛婉呀,你感覺怎么樣呢?有沒有吃飯呀?”
薛云澤回答:“今天中午吃了半碗粥。”
薛婉握緊蔣詩藍的手,微笑地說:“謝謝你來看我。”
蔣詩藍因擔(dān)憂而生氣道:“你怎么能瞞著我們這么長時間呢?真是不地道!還當(dāng)不當(dāng)我是好朋友啦?”
“對不起,我錯了。”薛婉臉上帶著深深的歉意,“我主要是怕孩子擔(dān)心,所以想著,能瞞一天算一天……”
“生病就治,怎么能瞞呢?你一瞞,這病就能好嗎?一把年紀(jì)了,想法怎么跟個小孩子似的!”
薛婉順著她的意思說:“估計我是返老還童了。”
“我看,你這不是返老還童,是老糊涂了!你都不知道,昨晚我接到云澤的電話后,就一直擔(dān)心得睡不著,今天起了個大早,幫你煲了湯,做好后,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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