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元旦，大街小巷熱鬧極了，過節的氛圍融入風中，吹的過街人喜氣洋洋的。

        程思彤一襲橙色長裙，半露小腿，穿行在各色的羽絨服中。

        鄭軻見到她眼中不掩驚訝，往常烏黑的卷發在陽光下成了深褐色，自然的垂在兩肩，小巧的臉頰被凍得紅撲撲的。彎著腰，笑著說自己來晚了。

        陳思睿抵了抵林瑀的胳膊

        “老大，你看鄭軻那小子看程思彤的眼都直了，你可要有危機感啊！”

        邊說邊往林瑀身上靠。

        林瑀瞟了來人一眼，沒理他。

        眾人落座。

        程思彤正清洗面前的餐具，聽到幾個男生調侃到鄭軻

        “這都該走了，怎么還不跟女神表白呀？”

        “對呀對呀，這不得整出個深情告別，依依不舍的戲碼。”

        程思彤撩起眼皮，鄭軻正在看自己，看著自己眼神越來越深，如洪水猛獸，馬上就要將自己吞噬。

        她心底一顫，這種場合之下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還好大家看程思彤只是笑笑沒說話，便趕快打了圓場。

        一頓晚飯從歡聲笑語到離別傷痛，席間還要了一箱啤酒。

        少年熱血，端起一杯酒悶下肚。

        鄭軻一直是班里的活寶，這次轉到外省去上學，以后再見不知是何年何月，誰也不說，但誰也不會多開心。

        沈清這一個晚上也喝了點酒，可惜酒量太差，暈乎乎的出了包廂。

        從衛生間出來，幾個小混混就蹲在門口抽煙。

        沈清這天穿了鵝黃色的包臀裙，皮膚潔白如雪，她的五官精致，看起來文靜溫婉，別有一番江南美人的韻味。

        一個黃毛看到她，微微挑眉，起身走過去。

        沈青轉身想逃，卻被前者死死鉗住。

        “沈清！”

        循聲望去，少年一拳打向黃毛，拉起沈清就跑。

        來人是陳思睿

        就這樣跑到了下小巷里。

        巷子很窄，兩人挨得很近，甚至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陳思睿率先發聲打破尷尬，他從側邊的包里拿出一個扁平的盒子。

        是用絲帶精心包裝過的

        “沈清，我聽說明天是你的生日。我看你總聽這首歌……祝你生日快樂！”

        沈清驚訝，她不覺得自己和陳思睿有過什么交集，竟然破費送自己禮物。

        但抬眸看陳思睿的眼神，似乎有些懂了。

        “我……”

        陳思睿打斷她要說的話，苦笑道

        “我知道你里有別人，馬上就要分班了，也算讓我在你的生命中留下一點痕跡吧。”

        沈清點了點頭，輕聲道謝，等外面安靜后，兩人又一前一后回了包廂。

        落座時，沈清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張黑膠唱片，封皮上寫著《onecallaway》

        沈清笑笑，收了起來。

        原來她和陳思睿也一樣，都只是盡力追逐心里的那個人罷了。

        從飯店出來時，天徹底黑了。鄭軻注意到程思彤冷得發抖的肩，脫下自己的衣服披上。

        突如其來的溫暖驚了程思彤，婉拒兩次沒什么效果，只得繼續披著。

        林瑀眉頭微蹙，撇開眼不去看他們。

        最后大家告別，幾個人哽咽許久還是一哄而散。

        臨走時，鄭軻還想說點什么，程思彤只是微微一笑，將外套脫下遞到他手中。

        后者攤攤手，送她上的公交。

        程思彤挑了公交后排靠窗的位置，整輛車只剩下最前面坐著一位奶奶領著自己的小孫女，空蕩蕩的。

        她垂下眼準備休息一會兒，雖然沒喝幾口酒，但是借著晚風，酒勁此時也是占了上風。

        正要墜入夢鄉，一件外套搭在自己的身上。

        淡淡的桂花香混雜著酒味涌入鼻腔，來人坐到他身旁輕咳一聲。

        程思彤睜開眼，林瑀雙手環胸盯著自己。

        “你喜歡……鄭軻啊？”

        他仿佛思索了好久才開口，聲音低啞中帶著幾分慵懶。

        程思彤搖頭。

        眼前的少年絲毫沒將情緒隱藏，空氣中都是他不爽的氣息。

        林瑀眸中滿是水汽，他忽的傾身，雙手緊緊握住程思彤的肩膀盯了她半晌，

        “那我呢？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他的聲音啞的很，熱氣噴在程思彤的鼻尖，濃濃的酒味。

        說完，將頭埋在她的頸間。

        沒注意到他竟然喝了這么多酒。

        程思聰從未見過林瑀如此失態，嚇了一跳。

        他一向以來遇事都沉著冷靜，即使平時會開玩笑，會捉弄人，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算什么呢？只是朋友嗎？她也不甘心。

        但她又可以算什么呢？

        “你喜不喜歡我？”

        懷里的人呢喃。

        車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在寂靜的夜里低奏。

        車內此時唯有兩人，就這樣依偎著，久久無言。

        見她遲遲沒有回答，林瑀意識到自己過界了，從她懷中退了出來，揉了揉眉心，似乎想為剛剛的舉動做解釋。

        程思彤心中除了震驚，還有一些竊喜，一副少女心事被拆穿的樣子。

        她自然是喜歡的，可能是從那瓶牛奶開始，可能是那個雨夜，又或許是每次的補習中。她早就喜歡林瑀了。

        于是輕聲道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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