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四個人的KTV
兩個人去唱歌,不但沒氣氛,而且我沒心情。
我提議不如叫上茍麻子一起去。陶小敏也不反對,想了想說,三個人有一個人落單,不如再叫一個。
叫誰呢?我想。譚茗茗是個大肚婆,挺著個肚子去KTV不太好。可是除了譚茗茗,我想不出還有誰能夠與我們一起去唱歌。
陶小敏凝神半天,問我說:“你們工廠不是有個女廠長嗎?叫她一起來嘛。”
我立即反對,說現在這個時候,正是人家上班時間。我去唱歌了已經是不對了,還把人家叫去,怎么也對不起人家孟小冬。
陶小敏就笑,陰陽怪氣地說:“王者,孟富婆在你心里的形象可是很高大啊。”
我斜睨她一眼說:“胡說八道吧你,人家是我老板,發工資給我的人。我做事總得對得起良心吧。”
“你還有良心?”她冷冷地笑,又開始認真剔自己的指甲。
不叫徐小婷,我可以叫于莜莜嘛。念頭剛冒出來,就被自己生生壓下去。且不說甜姨肯定會反對,就以于莜莜的狀況,估計她也不會答應來。
甜姨反感娛樂場所,比如上次我和孟小冬她們一起去唱歌,事后甜姨責備了我好幾次。說娛樂場所里泥沙俱下,魚龍混雜,好人一般都不去。
甜姨的話讓我想了好一段時間,至今我還沒想明白,怎么娛樂場所就沒好人了這樣的一個概念。
叫不到人,唱歌的計劃就要泡湯。并不是因為陶小敏請客,主要是我想憑著請客的借口,可以名正言順的把茍麻子叫來。
猶豫了好一陣,我還是無可奈何的給徐小婷打電話。
徐小婷一聽,當即在電話里笑起來。
“王者,你現在就像太子爺一樣了啊,為所欲為。”
我惶恐地說:“徐小婷,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徐小婷收住笑說:“現在是什么時候?你敢叫我放下工作陪你出去唱歌?”
“你很忙嗎?”我問:“要是忙,就算了。”
“我不忙。你說,什么地方?”我沒想到徐小婷答應得如此爽快,頓時有一種失而復得的心情。
我輕聲說:“決定好了馬上通知你。”
掛了徐小婷電話,我笑瞇瞇地說:“搞定。徐小婷答應過來了。現在你做兩件事,第一是打電話給老茍,不可不來。第二你說,我們去哪里唱歌。”
陶小敏歪著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笑嘻嘻地說:“王者,你這人還挺厲害的。人家上著班,你都能把人叫出來唱歌,佩服。”
她朝我伸出一根大拇指,晃了晃,拿出手機給茍麻子打。
陶小敏約茍麻子,對于茍麻子來說就是福音。果然,茍麻子問也沒問就答應額,并且在電話里說包廂他來負責,就在花街街口的“酷黨KTV”。
人都約好了,就該出發了。
我把地址告訴徐小婷,知道她從龍華那邊過來,少說也得一個小時,就不慌不忙地去撒了一泡尿,站在陽臺上抽了一支煙。
我做這些事,是平復內心的激動,等下見到了茍麻子,我得醞釀一下情感,想好第一句話說什么。
茍麻子不辭而別給我的打擊很大,深圳就他一個知根知底的兄弟,撇開所有的不說,單憑自己是投奔他而來,他曾經是我的希望與寄托,我就不能生他的氣。
何況我本身確實沒生他的氣。是茍麻子生我的氣,而且氣生得莫名其妙,如霹靂一般滾滾而來。
譚茗茗靠在門框上,看著我們說:“你們去唱歌,怎么不叫我?”
陶小敏就笑,指著她的肚子說:“不說我們不叫你,我們總不能讓孩子從小就在聲色場所里混吧?”
譚茗茗臉一紅,訕訕的不好意思。
陶小敏這句話是無心的,我能看出來。這個死女人說話總不想來龍去脈。她自己是在聲色場所里工作,譚茗茗更是聲色場所里的主流。現在說聲色場所,正好擊中人家的軟肋,讓人尷尬,無所適從。
我趕緊打著圓場說:“譚茗茗,你是個有事的人,就得在家好好休息。等你生下孩子了,我們再一起去,好么?”
譚茗茗苦笑道:“我就說說,沒事。你們去,玩得開心。”
從樓上下來,陶小敏很自然地將手穿進我的胳膊,笑吟吟的傍著我走。
頭頂上的太陽依舊毒辣,雖然不時有風吹過,但陽光炙烤著皮膚,還是覺得人不可耐。
花街的這個時候很安靜,除了小店里幾個懶洋洋的人,街上看不到幾個人。不但沒人,連汽車也沒有。整個花街都在午睡,沉浸在晚上狂歡前的短暫休憩中。
茍麻子在包廂里等我們,看到我們推門進去,他愕然地起身,驚訝地看著陶小敏。
陶小敏就笑,指著我說:“茍勝利,你兄弟來了,你就這幅樣子?”
茍麻子就沖我笑,屬于皮笑肉不笑的那種。我知道他心里還有芥蒂,也沒理他,顧自在沙發上坐了,問他道:“喝什么?”
“喝酒。還能喝什么?”茍麻子說,忙著去招呼陶小敏坐。試探地問她說:“怎么想起這個時候來唱歌了?”
陶小敏看著我說:“給你兄弟慶祝啊!”
茍麻子狐疑地問:“他有什么好事要慶祝?”
陶小敏得意地說:“人家王者要報考律師了。這么大的事,不慶祝還行?”
茍麻子楞了一下,隨即不屑地撇撇嘴說:“哦,我還以為已經是律師了呢。還在報考啊。”
“既然報考了,肯定就能考上。”陶小敏對茍麻子的不屑表示了極大的憤概,她幾乎是吼著對茍麻子喊:“你看你,就知道混,看能混到那一天。”
茍麻子訕訕地笑,低聲說:“我也想考啊,可是我就讀個小學畢業,有心無力的嘛。”
“我沒說讓你考。”陶小敏笑嘻嘻地說:“茍勝利,不過你要是考了個律師證,娶老婆就不用想太多了。好多女孩子會主動找你啊。”
茍麻子悶聲悶氣地說:“我不要。”
“不要?”陶小敏夸張地大笑起來,盯著茍麻子問:“你要打一輩子光棍?”
茍麻子急得滿臉通紅,囁嚅著說:“我說要打光棍嗎?我才不打光棍呢。”
“你這個樣子,就是打光棍的命。”陶小敏挨著我坐下,叫來服務生打開音響,準備高歌一曲。
茍麻子悶聲不響地打開易拉罐啤酒,給每人面前的杯子倒了滿滿一杯,也不叫我們喝,自己端起酒杯先喝了。
趁著這個機會,我端起酒杯對他說:“老茍,我們兄弟喝一杯。”
他不情愿地又倒了一杯,與我輕輕碰了一下,正準備要喝,我問他說:“老茍,現在在干嘛呢?”
他放下杯子,沒好氣地說:“還能干嘛?找錢還你呀。”
茍麻子要還我十五萬?依他目前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別說十五萬,就讓他現在拿出一萬五出來,也會讓他手足無措。
“不急不急。”我安慰他說:“我現在也沒急用。”
“你不急有屁用。錢又不是你的,是你老板的。萬一你老板突然問起你要錢,怎么辦?”
“她應該不會問。”
“萬一呢?”茍麻子仰脖子將滿滿一杯酒喝了,說:“我總不能讓別人說我,幫了我害了自己。”
我就無語了,茍麻子的這些話我居然找不出反駁的話來。本來我們之間純潔得像清水一樣透明,如今夾著這十五萬塊錢,仿佛我們之間隔著了一座山,難以逾越。
正在沉默,電話響了,一聽,居然是王常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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