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冤家
孟小冬是第二個叫我“冤家”的人。
甜姨叫我“冤家”的時候,我尚血氣方剛。而孟小冬叫我“冤家”的時候,我已經(jīng)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是男人,就得有個男人樣!
我大聲大氣地說:“我去找梁三爺。”
孟小冬慵懶的躺在床上,默默地看著我微笑。
我走回床邊,含著她的耳垂說:“姐,薔薇嫂子必須成為我們家的人。”
孟小冬似乎沒聽出我話里的含義,只是眉眼含春地點著頭。
下了樓,看到美心手足無措的在客廳轉(zhuǎn)悠,我打了個招呼,順手從桌子上拿了一個大蘋果,狠狠的咬了一口下去。
“你們……”她欲言又止。
我含笑不語。
她的臉便紅了起來,打量我一會說:“外面熱,坐車的時候不要開空調(diào)。”
熱還不開空調(diào)?我哭笑不得。
“是為你好。”她扭過臉去,輕輕嘆了口氣。
我已經(jīng)是男人了!做了男人,原來的羞澀與遲疑似乎一掃而光,我伸手?jǐn)埶^來,在她耳邊輕聲說:“謝謝嫂子!”
出門打的,直奔龍華梁氏宗祠。
要找梁三爺,唯一的地方就在宗祠里。
梁三爺仿佛與祠堂同呼吸共命運,只要一睜開眼,邁步就往祠堂走。他每天的日子都在祠堂度過,不管刮風(fēng)下雨,陰晴月缺。
沒有梁三爺,就不會有梁氏宗祠。梁氏宗祠沒有他,就少了一道風(fēng)景。
但凡是梁氏家族的事,一律拿到祠堂說。大到投資賺錢,小到家長里短。即便是婆媳不和,兄弟反目,祠堂的一句話,比法院的判決來得更有效。
梁三爺是祠堂的核心人物,只要他在,梁氏家族的人就好像有了主心骨。
而這一切,皆因梁三爺?shù)谋澈笥袀做副市長的兒子。偏偏他的這個兒子又的無比的孝道,只要是梁三爺?shù)闹饕猓瑑鹤佣紩徽鄄豢鄣挠枰詧?zhí)行。
梁松算得上是梁氏族譜里排得上號的人物了。縱觀梁氏族譜,明清時代確實出過幾個大官,現(xiàn)在祠堂里保留的一塊匾,鎏金大字,筆走龍蛇,據(jù)說就是梁氏做過京官的先人墨寶。
到了近代,梁氏做官的不多,賺錢發(fā)財?shù)膮s大把。
五十年代逃港時,梁氏青壯年幾乎跑了一半。如今這些人在香港南洋各地混得風(fēng)生水起。只有梁大地的爹,不但沒混個樣子出來,反而連名字都差點被梁三爺他們除去。
梁大地的爹混不出名堂,歸根結(jié)底被梁三爺總結(jié)了:做人千萬莫欺天!
梁大地的爹沒本事欺天,卻有膽量欺人。
當(dāng)年他的茍且事被發(fā)現(xiàn)后,他只身一人扔了別人逃了港,剩下的婦人受不了族人白眼,只能一根白綾,了結(jié)余生。
發(fā)財?shù)娜俗钆碌木褪钱?dāng)官的。錢沒用到合適處,買不來官。而官只要動動手指頭,就能源源不斷的來錢。
幾千年的歷史經(jīng)驗告訴世人,世界上只要頭戴一頂官帽,就能俯視所有有錢人。
梁松就是這樣的官。嚴(yán)格來說,梁松是新梁氏宗祠里唯一在冊的官,而且是個大官。放眼梁氏子弟,超過他的沒有一個,能與他齊平的,估計尚在襁褓。他是龍頭鳳首一樣的人物,是梁氏族人驕傲的本錢。
所謂火借風(fēng)勢,風(fēng)助火威,莫不如此。梁三爺成為梁氏宗祠舉足輕重的人物,就是借著梁松的勢。
我到梁氏宗祠時,梁三爺正在與幾個老者喝茶。
看到我來,他沒有了過去的熱情,淡淡的示意我在一邊坐了,問我:“想好了?”
我十分肯定地點頭,認(rèn)真地說:“我不能讓三爺您失望。”
梁三爺自負(fù)地笑,眼光掃一眼喝茶的幾個老頭說:“你們說,這小子給松兒去開車,你們覺得如何?”
這幾個老者當(dāng)然都認(rèn)得我。他們?nèi)缌喝隣斠粯樱彩潜犻_眼就必定來祠堂過一天的人。當(dāng)初孟小冬說要捐款一百萬,我來祠堂的第一天就認(rèn)識了他們,他們自然也認(rèn)識了我。
幾個老者互相對視了一下,其中一個直言不諱地說:“我覺得不合適。”
梁三爺眉頭一跳,逼視著他問:“何以見得?”
老者就說,我是個外姓人,又是外地人。何況我這個人,惹出了梁大地大鬧慶典會的鬧劇,還有一點,老者遲遲疑疑的,半天沒說出口。
梁三爺不高興地說:“管他什么事?你說的,是不是小孟說的捐款?還有啊,大地這丟人現(xiàn)眼的貨,與他有什么關(guān)系?”
老者就不語了,拿眼斜看了我?guī)籽邸?br /> 梁三爺揮揮手說:“正因為他不姓梁,又是外鄉(xiāng)人,所以他給松兒開車,最合適不過。我們再沒眼色,總不能安排梁氏子弟去給松兒開車吧?”
老者們齊聲說是,說現(xiàn)在這年頭,當(dāng)官的也不容易,最怕別人說閑話。如果讓人說梁松安排了梁氏子弟替自己開車,等于就是承認(rèn)了這里面有貓膩。何況調(diào)回來的梁松坐的位子非同小可,財神爺啊!
老者們齊聲夸梁三爺有遠(yuǎn)見,不愧是梁氏的族長。
梁三爺對老者們的奉承也是照單全收。我不失時機地說:“三爺,不如我們現(xiàn)在去喝點午茶,我是小輩,我請各位老人家。”
梁三爺直接拒絕,笑呵呵地說:“王者,我就看中了你這個人,比一般人要乖巧伶俐。茶就不去喝了,以后大把機會。你得說說,小孟怎么就同意了你來。”
我摸摸腦袋說:“我給孟總匯報過了,孟總聽說是三爺你安排的,二話沒說就同意了。”
“果真?”
“確實是。”
梁三爺就嘆口氣說:“要說這個小孟,要人才有人才,要相貌有相貌,還是個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的,當(dāng)初怎么就看上了大地這個人呢?”
一個老者說:“大地再不濟,也是個香港人啊。”
梁三爺冷笑道:“香港人怎么了?就比我們多長了一雙手,多了一個頭了?”
老者笑道:“那不是怪物了?”
梁三爺?shù)溃骸熬驼f嘛,香港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沒看他們現(xiàn)在,買個菜還要過港來。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現(xiàn)在的香港人,什么也算不上了。”
老者附和著笑道:“三爺,你不曉得,香港人這塊牌子,在內(nèi)地人的眼里,還是塊金字招牌啊!”
“屁!”梁三爺罵道:“狗屎都不如。”
我不想摻和進(jìn)去說梁大地,默默的坐在一邊替他們沏茶。
梁三爺指著我說:“這個王者,你們都認(rèn)識。他就是大地老婆小孟的助理。要說大地這個人,好好做人也還不錯,你看他上次鬧祠堂,活脫脫就是他爹的翻版啊!”
老者們便都默不作聲。梁大地大鬧祠堂后,跑到四川與人結(jié)婚去了,如果此時我把這事說出來,依梁三爺?shù)幕鸨猓话阉孀谌诔鰜砹R都不可能。
但我沒說,梁大地是什么人,現(xiàn)在跟我沒半點關(guān)系。他老婆現(xiàn)在都成了我的女人,他算根毛線!
梁三爺說:“王者,松兒今天回來,你去接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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